他们两人互相看着对方,突然哈哈大笑起来。我家主人刘宝权大声说,原来这里就是宁安人盛传的**一条街啊,也没有什么了不起嘛。王老弟,你打算什么时候也来这儿占一块地皮、修一座庄园?出了县长府第,主人的霸气就出现了,自信也有了。
王阿达说,什么**一条街,他们这些家伙算个鸟哟,要搞的话,你我弟兄十条街都搞得起来,你为什么不来这里搞一砣建个窝,也好来个金屋藏娇嘛。
我主人大声说,我还没有那个兴趣。
王阿达却不给他面子,讽刺道,老大啊,你那些钱想堆在屋里让它发霉呀?你要没有兴趣,宁安城的春药店就要关门了。你不卖车、不卖房、不养小秘,是要节约闹革命啦。弟兄们也用不着再艰苦奋斗打江山嘛。
我家主人大骂道,王老弟,你讲卵话。我们那么多弟兄不是要靠我来养活么。我那点钱,这样搞完了的话,手上没有了米米,唤鸡都不应,谁还会听你我的?突然间他们俩大声地骂起娘伙山来,然后对击了巴掌才上了车。我没能上车,主人刘宝权叫我在车后跟着,我只好跟在王阿达的小车后面,在宁安街头不停地奔跑着。
奔跑在宁安城的大街上,我有了一次全新的生命价值体验。但我并没有感觉这宁安城有什么好。这里的空气不清新,这里的人群太拥挤,这里的车声太嘲杂,这里怀有歹心的人太多,这里的空气中,那令人窒息的骚气太重。我的同类,狗们在这里被制成了香喷喷的火锅,让我觉得晕头转向,更让我感到难受。这里处处是陷井,狗的生命丝毫没有安全保障。我不留念这个地方,也不会在此流连停下,它根本不属于我。我的天地在黑窝子村,我的世界在牛岭镇,我必须回到那里去,我已经把宁安城远远地抛在了自己的身后。
出了宁安城不远处,王阿达的车就在前面的小溪边停了下来。刘宝权等我跑到车边便说,多多,到溪里洗洗脚,上车来。
我遵照主人的意思,便到溪里洗了脚,喝了水,然后过来上了王阿达的车。小车一路飞奔,我们终于回到了我不愿离开的、属于我的牛岭镇黑窝子村。
又是一个春意浪漫的时节到了,万物复苏。大地吸满了春雨,植物伸展着嫩芽,绽放着花朵。整个世界已变得水汪汪、绿茵茵。一日之计在于晨,一年之计在于春,生活力最旺盛的季节,正是万物争夺生存权的季节,这是自然界永恒的规律、永存的法则。对于我们狗类来说,春天也到了狗情烂漫的黄金季节。带着狗性的成熟,带着少壮的英勇,带着对生活、生命延续的期盼,带着对异性的好奇与热切,只要主人清早一起来打开铁门,我便迫不及待地一个箭步冲了出去。
我是一只性成熟的公狗了,我必须抓住一切时机,我必须拼命把自己的根留住,把自己的基因留住,让白姐赋予我的生命,尽可能地延续下去。时不待我啊,我们狗类的生命历程就那么几年,说不定哪一天,我就像白姐那样,突然消散成一道白烟――没了。生命对我而言充满了危险,充满面了变数。我现在已进入了青春期,我必须去奋斗,必须去历练,如果等我老了,就没有机会了,就太迟了。乘现在自己还年轻,我必须勇往直前,义无反顾去争取母狗们的青睐,去战胜竞争对手。
到了这个季节,我更加深深地理解了白姐那时,为什么能同时接受德固、剑哥两个强壮的公狗。她就是为了让生命更好地延续下去,让自己的下一代更加的强健,以便在激烈的生存竞争中,让后代们能占据有利的地位,以保证自己基因的顺利传承啊!
我懂了,我们狗类与人类一样,为了生存,我们必须得去竞争,去战斗,去为自己的基因转存创造一个良好的条件。一切的一切,其存在就是有道理的,富裕的、自由的、受穷的、被关的都是自然的法则啊,我必须抓紧时机,珍惜时光,什么也不用去想了,把根留住,这才是我此生――活过的价值与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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