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婉站在雨中,一直目送着胜?的马车走远,直到连车声都听不见,她才发觉自己早已经泪流满面。
她想去掏手绢,却闻得一阵大动静,远远的喊声在大雨里响彻:“不好了!不好了!凝妃娘娘出事了!不好了……”
?婉心里“咯噔”一声,也不知什么缘故手一松,忙丢了伞拔腿就跑。
大雨淋湿了?婉的衣服,她疾步飞奔着,穿梭在晦暗的长廊上,一颗心似要破胸而出。
凝妃住在凝香宫,未等?婉跑进去,里面已经围聚了一大批人,有哭泣的,有喊叫的,有吵嚷的……
弱小的?婉到了凝香宫门口,却不敢走进去。
她也不知自己为何不敢走进去,仿佛有种不祥的预感在告诉她什么。
?婉的大脑一片空白,根本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
她只听到有人在里面说话,虽然雨大,距离又甚远,但是大公主慧心的声音却清晰地落入耳尖:“这个贱人以下犯上谋害母妃娘娘,理应凌迟处死!”
?婉已经在慢慢靠近凝香宫大殿,隔着叠叠重重的人影,她躲在门后面,悄悄地往里面张望,里面有个人倒在地上,浑身都是被杖责的痕迹,伤痕累累,奄奄一息。
她又看仔细了,这一看不打紧,看了之后,张大嘴巴,只想尖叫,那是她的娘亲阿荷!
阿荷!
?婉想歇斯底里叫喊着,冲进去,却发觉自己的嗓子根本发不出声音来,脚下也如被钉子钉着,挪都挪不动。
娘亲怎么会在这里?她对凝妃娘娘做了什么?难道大公主方才说要凌迟处死的那个人是娘亲吗?
?婉整个人都在发抖,连牙齿都在上下打噤。
“皇后娘娘驾到!”伴随着一声高呼,皇后由宫人撑着油纸伞直冲进凝香宫大殿。
谁也没有注意到?婉这个孩子。
她的脸是彷徨的,无助的,惧怕的。
皇后进去之后,里面一阵骚动,随后安静下来,只听到皇后在说:“阿荷是个忠心耿耿的奴才,可能用错了心,才对凝妃下此毒手,实是憾事。”
“皇后娘娘!”大公主慧心因为竭力忍着悲戚声音变得异常尖锐,“就因为她对您忠心耿耿,就敢对母妃娘娘下毒手?莫不是有人授意,这个贱人敢这么做吗?”
皇后冷沉道:“慧心,你这是什么意思?似乎在怀疑本宫居心叵测要谋害凝妃?”
慧心亦不敢轻易罢休:“谁都知道将来登基的是大皇子胜文,这样一来皇后娘娘的二皇子胜?就算是没希望了,有些人眼看着失势,指不定有什么阴谋诡计呢!”
“啪”的一声,皇后猛力掌掴了一下慧心,“放肆,竟敢对本宫出言不逊!慧心,你要注意自己的身份,生来就是皇朝的大公主。而你母妃娘娘,当年只是秦淮河畔的一名歌伎!”
皇后的声音又恢复缓慢平整:“歌伎就是歌伎,难以成器。可是你生来就流着皇族血液,自是不同。”
慧心被皇后骂得大气不敢出。心中总有千言万语的怨言,可她毕竟是皇后,只得忍着。更何况皇后方才说自己的母妃是歌伎,确是令人脸上挂不住的彩。
皇后的眼睛冷睨的在场的所有人:“凝妃暴毙,本宫深感痛心,阿荷鲁莽,亦不是本宫所愿,一切都是意外。”
见她这么说,愈发没人敢吭声。
这时候一直沉默寡言的胜文迎视皇后:“依照皇后娘娘看来,此事该如何处置比较妥善?”</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