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顺德这么一问,朱胜文似乎触动了心弦,忙背过身去。
顺德自知此时不能多问,只是轻轻说:“都怪奴才,没能好生看着?婉丫头。”
朱胜文自问从来不是个轻易服软的人。
从小因为生母出身不好,暗地里备受嗤笑;之后踏着生母用生命换来的登基称帝;太后势利暗暗牢固全朝,令他不得不隐忍性子……
这些都不足以令他感到为难与煎熬。唯独这次,他亲眼看着舒?婉背着自己不动声色落胎,那满床的血,是他与她的骨肉,幻化成湮灭。
他以为三年相处下来,她对他,不会再那么恨之入骨,多多少少,应该有点感觉。
原来,是他想错了。
朱胜文长长地叹了一口气:"顺德,找个信得过的人照顾她些日子。"
纵然是侍奉了这么多年的顺德,此刻也有点坠坠不安:“皇上……”
朱胜文自嘲道:“朕对她,还是太宽容了吧……”
“皇上,”顺德在他背后道,“或许?晚丫头时有苦衷的……”
“苦衷?”朱胜文勾起冷笑,“她从十岁就开始呆在朕身边,朕从未她能被什么苦衷逼迫过。”
唯一一次,迫于活命,就是趁着那夜主动宽衣解带献身吧!
朱胜文发狠道:“这是唯一一次对她宽容,从此以后,朕绝对不会让她好过!”
当顺?着一个宫女找到?晚得时候,她已然自己处理好了一切,污秽的东西全都不见了,自己一个人靠在床上,半眯着眼睛,脸色白的像一张纸。
住的屋子很小,但是收拾地很是妥当。
但不知为何,总觉得有点凄凉。
当下顺德便心疼了:“唉……?晚丫头……”
话到嘴边走不知该怎么说,只说:“这几日你不用去皇上跟前伺候了,先养着身子再说。这是给你的丫鬟,叫青娥。”又转而告诫青娥,“任何人问起关于舒姑娘的事,你都不能透露一个字,明白么?”
青娥连连点头。
青娥是个上了年纪的妇人,看到?晚这副样子已经猜到大概:“舒姑娘近些日子可不要受凉了,不然以后身子会受不了的。”
见?晚眼珠动也不动,又道:“看得出姑娘很难受。可是,既然进了宫就要认命。皇上那么多女人,怎么忙的过来?不留下你的骨肉,也是为你好。”
她哪里知道朱胜文和舒?晚之间的事事非非,只当?晚又是个无辜被皇帝惹了的人罢了。
很长一段时间,朱胜文和舒?婉都没有见面。
虽然同住在乾宁宫,但是她在后院,他在前殿,竟从未碰过面。
或许两个人到了无法面对的时候,即便是尽在咫尺,也装作没看见吧。
不过?婉对于朱胜文的消息,却从青娥那里听来不少。
近日常往寿安宫走动,探望皇后娘娘。
这日又宠幸了哪宫娘娘,赏赐了什么什么。
……
那些事,全都是从青娥那里听来的。
?婉只是呆呆地看着冬日暖阳悬在天上,很暖,风却冷。
“舒姑娘!舒姑娘!”青娥又是咋咋呼呼地跑来,“你快起来,皇上御驾亲临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