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夜的凉意使得月光透着寒光似的。
顺德蹑手蹑脚地进了内殿,看见朱胜文正托头披着奏折。
他觑着朱胜文的神色,轻轻吭声:“文月殿的宫女说文妃娘娘在发热。”
朱胜文只专心于手头的奏折,随口应了声:“知道了。”
从外面回来已经大半天了,他就一直将自己沉浸在堆积如山的奏折里,
顺德不知道该怎么往下说了,因为他知道朱胜文不仅仅只是难过这么简单。
更多是悲凉吧。
微微叹了口气,顺德便从内殿退身出来。
他还是去文月殿问了问?婉的近况,在得知她已经迷迷糊糊睡过去了,稍稍放宽心:“若娘娘夜里严重了,赶紧找太医才是。”
除此之外,他也没有别的办法。
青娥在里面听到顺德的声音,走了出来:“公公,皇上人呢?”
“皇上在忙。”
青娥皱了皱眉:“娘娘一直有温度,浑身不自在,皇上怎么都不过来看看?”
顺德瞪了她一眼:“皇上是谁?你还能管得了他?”
“奴婢……”青娥喊冤,“奴婢只是替娘娘叫屈。”
顺德没好气道:“要说叫屈,咱皇上也委屈得很。”
青娥忙问:“皇上委屈什么?”
“你问我,我问谁?”顺德一摊手,撇得一干二净,“莫说你我不知道,恐怕连皇上和文妃娘娘都不知道自个儿在委屈啥。我呀,管不了!也不能管!”说完便走了。
见他一下子走了,青娥在后面喊:“哎!别走呀!”
顺德哪里理他,早就走进了大殿,直往内殿。
走过穿堂,正欲走进去伺候朱胜文就寝,却听见里面传来声音:“夜深了,奴婢伺候皇上歇息吧。”
这是莺芳的声音。
朱胜文道:“朕不困。”
顺德悄悄探出头,窥觑着里面,只见莺芳立在朱胜文的身后,一脸的谦卑:“那奴婢就侯在这里,任凭皇上差遣。”
她又怎会不知道今天发生的事。
自从皇上和文妃回来后,就互不理睬。
眼下文妃受了风寒,皇上也不过去。
正好说明两人闹了不小的矛盾,心生嫌隙。
此时不钻空挡,更待何时?
但朱胜文显然没那方面的兴致,看了不看莺芳,“你下去吧,叫顺德进来侍奉便可。”
顺德一听见喊自己的名字,忙颔首走了过去:“奴才在。”
莺芳见顺德出现得这么及时,眼中满是愤懑。
顺德嘿嘿一笑:“时候不早了,莺芳姑娘退下吧。”
莺芳看了看朱胜文,心里满是幽怨。
白白浪费了这么好的时机!
她刚准备退下,就有人在外面喊道:“德妃娘娘驾到!”
朱胜文有些愕然:“德妃?”
德妃披着一件金丝帛披风而来,发髻上全然没有朱钗之类的,只是一个最简单的发髻,她神色紧张地问:“皇上说晚膳去德寿宫,臣妾左等右等不见皇上人影,也没见皇上派人来传信,还以为出了什么事,特地过来看看。”
朱胜文有点过意不去,站起来扶德妃到一边坐下:“朕一时忙昏了头,让德妃不安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