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躺在大帐的狼皮垫子上,上面是厚厚的锦被。
帐里的火盆点的很旺,不时发出噼噼啪啪的响声,帐外不时走过巡逻的士兵的脚步。
我却觉得寒冷,心一点点往下沉。
终于躺不住,我起来拿件大衣披上,坐到营帐不远处的土坡了,竟没人来拦我。
刺骨的寒风吹来,我手脚发麻,却丝毫没有觉得寒冷,我呆呆的看着远方,看着行宫的方向。隐约间,我竟然听到了琴声,那是一曲凤求凰,铮铮的琴声划破夜色,断断续续传来,清泠静谧。
我突然想起侍女拿着那把琴时,真真切切是刻了四个字的:桐梓合精。
竟然是绿绮!当初司马相如以一曲凤求凰传情于卓文君,从此天下得传名琴绿绮。
如今还是这绿绮,还是这凤求凰,却是顾清潇弹于陌漓听。
我苦笑,眼睛有些酸涩。
“皇后娘娘。”身后传来一个年轻男子稳重的声音。
我回头,是近卫军统领萧寒。
“萧统领说笑了,我哪里是什么皇后。”我唇角挑起一抹自嘲的神色。
“万岁爷说是,就是。”萧寒不以为意,坐在我身旁,突然又起身脱下披风,铺在地上,“夜寒,皇后娘娘若是非要吹冷风,不嫌弃的话就坐在这上面吧。”
他这么一说,我还真觉得冷了,我感激的看他一眼,又有些犹豫。
“习武的人,这点寒气,不算什么。”他笑了笑,明了我是担心他没了披风受凉,然后变戏法般从腰间拿出一壶酒,“喝口热酒暖身吧。”
我也笑,不客气的接过他的酒,又坐在披风上。
一口一口的喝着热热的酒,竟是杭城秋露白。当初和七哥快意江湖的时候,这酒可是没少喝,那时候的秦淮岸边,莫七和淳正涵把酒言欢,引为知己,如今却物是人非。
我到现在都没想明白,他俩之间究竟要做什么了结。
“皇后娘娘,有些事,看到的,未必就是真的。”萧寒看看我,对我说道。
我头有些晕晕的,大半壶酒,竟被我一口一口喝光了。
我抬起头,举起酒壶,倒下最后一滴酒,将酒壶扔给萧寒,起身离开,脚步竟有些虚浮。
“都说眼见为实,耳听为虚,我倒宁愿相信耳听为虚。可是如今,萧统领竟然说眼见不为实,我实在是受教了,萧统领是要告诉我,哪一样眼见的不为实呢?”我颠三倒四说出一堆话,脑子里已经有些混沌。
眼前一晕,竟然什么也不记得了。
半夜里,突然觉得口渴的很,身上也不觉得冷,却是火辣辣的烧的难受。
“水。”我闭着眼睛,有些痛苦的呢喃道。
一张大掌抚上我的额头,我眼皮沉重的竟抬也抬不起来。
“水来了。”耳边是个温润柔和的声音。
我皱皱眉,有些熟悉,配合的张开嘴巴咽下几口水。
忽然唇边的味道就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