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爷,你果然在这儿啊?”一个清脆的少女声音,打断了封子谋的思索,随后翠绿色倩影一闪,俏生生的丫环蓉儿,便出现在了封子谋面前。
封子谋皱了皱眉,目光看向蓉儿身后,他的书童张书郎躲躲闪闪地在院门后露出个头,苦着脸道:“少爷,你可别、别怪我,蓉儿她非要来找你,我、我拦她不住啊!”
“呸!天色都这么晚了,少爷该进餐了,我来找少爷,你拦我干什么?”蓉儿回头啐道,然后又回过身来,向封子谋柔声道:“少爷,你是在这儿吃还是去厅里吃?要不要我把晚饭给你端来?”
“不吃不吃!”封子谋心烦意乱、不耐烦地摆摆手。这会儿他忧心忡忡、满腹焦虑,还哪有什么心思吃饭?
“少爷,现在、现在我们被敌人围困,说不定什么时候……就要、就要花大力气求生,你不吃饭,哪里来的体力呢?”蓉儿却不依不饶,继续劝道。
封子谋双眼一翻,没好气地正想再说两句,心中却是蓦然一动:这小妮子说得不错,纵是眼下诸般烦忧,但首先得保证自己有力气,嗯,万事预先做足准备、事到临头方能有逆转之机……
言念及此,封子谋看看扑闪着一双水灵灵眼睛的俏丫环,又看看不远处鬼鬼祟祟、期期艾艾的张书郎,心里生出一阵感慨:眼前这两个也算是青梅竹马的儿伴,也许就要面临生死相离的一刻了!
随后,他竟然便点了点头,向院中凉亭指了指,温然对蓉儿道:“好吧,你去端多些饭菜来放在那儿,我和你和书郎,我们三个人一起吃!”
“一起吃?不,你是少爷,这怎么成?”蓉儿为难道,但那弯如新月的眉梢、却是不自禁地扬起了一抹欣喜。
“我说成就成,快去吧,我饿啦!”封子谋微笑道,挥了挥手、催促蓉儿快去。
饭菜端来、纱灯掌上,张书郎大大咧咧地便往封子谋身边一坐,那蓉儿却是经过封子谋几次相劝,才忸怩着坐下,不停为封子谋舀汤夹菜、自己却没怎么顾上吃。
封子谋刻意说些幼时趣事,逗得两人一阵嘻哈欢笑、浑忘了眼前生死大劫。三人正吃到一半,封远房门“吱呀”一声打开,千木修缓步而出,封远跟在其身后相送、脸上带着一副感激的神情。
“赵龙,你把先生领回厢房休息。”封远吩咐道,然后又对着凉亭这边喊道:“谋儿,你进来一下!”
赵龙随即恭敬地领着千木修往厢房而去,在经过凉亭之时,千木修轻轻“咦”了一声,目光向亭中正起身伺立的蓉儿扫射了两眼。不过这时天色正黑,他这个细微反应也没被任何人察觉到。
封子谋搁下碗筷,快步走进父亲房中,封远示意他把房门关上,自己却在房中来回踱起了步子。
封子谋忍不住道:“父亲,你身上有伤,还是尽量在床上静养为好。”
封远摆摆手,道:“伤不怎么碍事了,方才万仙长出手、为我治疗了一下,果然是仙家妙手、灵验异常,远非凡人针药可比。”
“父亲求仙长何事?仙长可愿出手相助?”封子谋又问道。他刚才在院中细想,便猜到了父亲请万仙长相见,未必就是询问自己体质之事、多半是另有所求。
原因很简单,父亲口中的那位高人断定自己是凶火体质,而万仙长却无此发现,两相比较,父亲若是当面询问此事,岂不是有暗指万仙长修为未够的嫌疑么?这种可能会引起误会甚至难堪的情况,想来父亲不会察觉不到的。当此危难之时,这万仙长突然出现,想必是和哥哥之间有什么约定,有这样一个帮手存在,父亲首要考虑的,自然是请万仙长顾及授业之情、保护哥哥周全了。
果然如他所料,封远答道:“万仙长不会出手对敌,但应允护人逃离,此事你不必多虑。”封远挥挥手,随即正色道:“谋儿,你须应承我一件事。”
“父亲请说。”封子谋恭敬地道,内心却打定主意:想必父亲又要让自己先逃,这可万万不行!
这次他却猜错了,只听封远轻叹一声,接着道:“如我所料不差,城破失守就在这两日之内。不管到时情况如何,你都要想方设法保住自己性命,一旦逃得出去,千万不能回头!”
“知子莫若父,我知你忠孝,但你要明白,慷慨就死固然勇气可嘉,但忍辱负重、留得有用之躯,却是需要更加大的勇气和决心!你目前尚无对敌之力,枉自送了性命,这是糊涂、是愚蠢;先保自己不死,待日后羽翼丰满之时,再图复国报仇之事,这才是大智、才是大勇!”
封子谋听得心里满不是滋味,张嘴欲言,却被封远摇手阻止,只听封远继续说道:“乱战凶险,纵有万仙长保护、也未必能顾得周全。如果我和你大哥有什么不测,你万不可做出傻事。我不会阻止你以后为我们报仇,但这必须要等到你有足够能力之后!而且,你切忌试图通过练习那修仙之术来报仇,这样只怕大仇未报、你自己先赔掉了性命。你若要报仇,一定得是用谋略、用你的智慧和手段!你若不爱惜自身、轻贱生命,便是断我赵国香火的罪人;你若能暂忍一时、矢志复仇,便是扬我赵国名声的功臣!”
封远像是早就拟好了措辞,这一席话侃侃而言,既言明了利害关系,又点出了封子谋肩负之责任,把一番忠孝道理说得条理清晰、大义分明,让封子谋纵有满腹话语、一时间却不知如何辩驳。
嗫嚅了半天,封子谋才挤出来一句话道:“父亲过于言重了,今日之事,未必那般凶险,再说大哥技艺高我百倍,大哥才是我们父子的希望……”
“这个不须争辩,你兄弟二人,都是我们大赵国的希望。我此刻只是叮嘱你,遇到凶险困阻,心中做决定之前,定要先仔细想想我的话,你可能做到?”封远问道,一双眼睛直盯着儿子。
“是,父亲之言,孩儿铭记于心。”封子谋总觉得老父像是在交代遗言,一种不详之兆隐隐在心头浮现,但此刻形势、似乎又怪不得老父如此反复叮咛,他不忍拂老父之言,只好出声答应。
“这就好。我现在要去助你大哥,去,你把为父的甲胄取来,你来替为父披甲!”封远听得儿子允诺,心中一块大石落地、豪情陡生,把手一挥,那种驰骋沙场的凛凛威风、立时展现。
“是!”封子谋受了父亲这股气势感染,胸中也是一阵热血上涌,转身便向那架在房中一角的黄金锁子甲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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