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下师出寒门,敝派偏于穷山僻壤、名不经传,自然是没有二位的门派这般闻名遐迩。”千木修淡淡言道,不但没有透露自己门派,话语中还暗含讥嘲。
在他前方十丈开外,凌空站立着两个身形瘦削的黑衣人,两人背后各插有一面黑幡,迎风招展之下、两幡各自升腾出一团惨白色雾气,仿佛有无数冤魂缠绕其中、隐隐然生出一种摄魂夺魄之感。
千木修识得这两面幡叫索魂幡,是那恶名昭彰的厉魂门的专有法器。厉魂门是最近百年才崛起的一个邪道门派,门主的名号叫作厉魑子,此人凭着一面万魑噬魂幡扬名立万,门派声势日益壮大。
“都说正道中人满嘴胡言、口不对心,今日看来,果然不假。老子不管你是哪个门派的,但你是修真之人,却躲在殷邑城中干吗?”对面一个身形稍高的黑衣人发话道。
“这是我的徒儿,不慎误入了殷邑,他不过才聚灵期修为,我来把他从这兵争之地带走,不碍二位什么事吧?”千木修不卑不亢地答道,体内却是灵气流转、暗自戒备。
从气息来看,对面这两名厉魂门弟子的修为都达到了结丹中期,千木修自己却是结丹后期,即使以一敌二、也不会落了下风。只不过他手中多了个封子谋,此处又离东陆军大营不远,听这两人适才话语,似乎还有个什么舵主之类的人物在后坐镇,因此千木修不欲争斗、言语中才谨慎了些。
“嘿嘿,只怕没这么简单吧?这小小殷邑城,居然能阻挡东陆大军八日,恐怕就是靠了你这样的正道修士,在背后暗中协助吧?”高个黑衣人奸笑道。
“哼,血口喷人、贼喊捉贼!只怕带头破坏修真界规矩、暗中帮助东陆军的是你们吧?”千木修连连冷笑,把脸一沉、又道:“话我已经说得很清楚了,两位这就请让路吧!”
“哈哈,你说让路就让路?”个子矮些的黑衣人仰天打了个哈哈,瓮声瓮气地又道:“识趣的话,乖乖跟我们回去面见舵主,否则,这路就只让死人过!”
千木修勃然变色,还想喝斥两句,却听到封子谋悄声说道:“仙长,这两人色厉内荏,却不敢率先动手,可能是有所忌惮、想要拖延时间,我们最好先下手为强。”
千木修心中一懔,暗道此话有理,若是再这般纠缠下去,只恐夜长梦多。念及此处,一股浑厚气息便猛然从他身上迸发而出,一身青衫鼓风而起,右手捏个法诀,断喝一声:“灵竹地刺!”
两名厉魂门弟子没想到这文士会猝然发难,他们确是如封子谋所猜的那样,对眼前这结丹后期的修士有些忌惮,只想在言语上唬住对方、等待援兵。此刻对方手诀一捏,他们便感到脚下有一股气流涌动凝结,暗道:“不好!”便立即腾挪身形、各自向两边急闪。
“哧啦”一声,一大片由灵气聚结而成的青色竹矛、从他们站立的原地突刺而出,饶是他们已经躲得够快,尖锐锋利的矛尖仍是把两人的裤脚刺穿了一大幅。
“你***,居然敢偷袭大爷!”“卑鄙无耻!”两名厉魂门弟子破口大骂,伸手便去取背后的索魂幡,但接连十余片的矛阵不断刺起,两人手忙脚乱、越闪越远,半空中两人之间便出现了一大片空档。
千木修看准这个良机,身形一起,便直接从两人中间掠了过去。封子谋这一刻才有机会看到左首那如波浪叠起、把矮个黑衣人逼得连连后退的竹矛刺阵,一时间看得神驰目眩、暂时忘记了悲痛。
“想跑?”一高一矮的两名厉魂门弟子同声怒吼,他们跟着舵主潜匿在东陆大军中,一路西征南伐、好不威风,却几时吃过今日这样的亏?要是自己连招都未曾使出,敌人就跑了,也太没面子了吧?
两人闪过最后一片矛阵,取下背后索魂幡,口中念念有词,便把那幡向着千木修一挥。两幡之中立刻生出一条白雾状的长索,两长索就如巨蟒展身、昂头吐信,飞快地向着千木修的背影抖动而去。
一阵愁云惨雾、鬼哭狼嚎的阴森感觉从后弥漫而来,封子谋蓦然间只觉得自己心中一片空荡、茫然无措,三魂七魄似乎就要离体而去。
千木修感受到两索来得凶猛,恐伤及了封子谋,立刻左手急扬,把封子谋向前猛地抛出,封子谋的身体便如断线风筝般直飘而去。千木修随即催动体内灵气、尽数运于右手之上,不过两息之后,那两条长索便荡空而至,千木修侧身半转,右手袍袖向后猛力一拂,口中暴喝一声:“灵叶漫天,去!”霎那间无数片锋利如匕的青翠色竹叶从他袍袖中激飞而出,分作了两簇、向着长索纷纷攒射!
一阵阵凄泣哀号的声音隐隐传出,两条长索瞬间被竹叶钉满,几下抖动之后,便化作一阵白烟、袅袅而散。剩余的数百片竹叶余势不减,却是继续向着两名厉魂门弟子疾射而去。
前抛之劲殆尽,封子谋头下脚上、如流星般向着下方急速坠落,他在半空中兀自睁大双眼,看着灵气所化的漫天竹叶毁索退敌这一幕,心中惊羡无比:这修仙之术,竟是这般玄妙、这般神通!
青影闪动,千木修飞赶而至,袍袖一卷,再次把封子谋挟在了肋下,便全力施展身法、头也不回地向前急速掠去。
封子谋努力向后张望,好几息之后,才看到那高矮两人气急败坏地从渐渐虚幻的竹叶群中钻出,似乎还在戟指顿足、高声喝骂,但风过云蔽、千木修和封子谋此刻已去得远了。
“万仙长神技,小子佩服!蒙仙长出手相救,小子不胜感激,适才言语冒犯,还请仙长恕罪。”过了半晌,封子谋暂时抛开了其他杂念,开口向千木修道谢。
“无妨,我敬封将军高风亮节、心存故国,护犊情深、又是令人慨叹,因此我定会保得你脱离险境。唔,还有,我不姓万,那只是化名,我真正的道号叫千木修。”千木修驭气不停、口中言道。
听千木修提到父亲,封子谋心中又是一阵悲苦,也不知父亲和大哥此刻是生是死?自己现在虽然逃得残生,但如果这是用父兄之命作为代价换回来的,那自己活着又有什么意思?
似乎感受到封子谋的情绪变化,千木修略一沉吟,安慰道:“你也不须太过悲痛,你兄长毕竟习练了修真之术,且略有小成,寻常军士未必伤得了他。”
“寻常军士?那要不是寻常之人呢?刚才那两个恶人,不就是东陆军请来的修真界帮手么?”封子谋心思缜密、善辨句意,又担心地问道。
“只要你兄长不使出法术、只是用寻常格斗,那么乱军混战之中,他那微弱的修为气息应该不会被察觉,这一点我当初已经告诫过他,想来他也明白。若只是寻常相搏,你兄长体质远胜常人,当无性命之虞。”千木修解释道。
封子谋听到此话,就像溺水之人抓着了一根稻草,心下略慰,但转念之间,又想到父亲只是凡人之躯、又年迈有伤,在那千万人合围之中,如何能、如何能……他逼迫着自己不再往下想,但担忧之情无法稍减,还是忍不住颤声问道:“那、那我父亲呢?”
千木修沉默片刻,轻叹一声道:“只盼封将军吉人天相、逢凶化吉罢。”
封子谋神色黯然,心知连千木修也这样说,父亲只怕真的吉凶难测……可恨自己没有强大本事,劫难来临,非但不能相助父兄、还得靠他人庇护之下惶惶而逃!当真是懦夫!无能!
心中自责不已,封子谋身在空中,却真切感受到这从未体验过的急速飞行,又回想起刚才千木修退敌时那种种奇技,不禁心生向往:要是自己也能有这般神通,何愁敌人来犯!何须父兄涉险!
只是自己这什么所谓的“凶火体质”,却是如何残酷、如何气人!唉,老天真要这般戏弄于我么?封子谋百念交集、长嗟短叹,而经过这大半夜的奔忙和喊叫挣扎,他想着想着、便又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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