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我是倾囊而出、身无分文了。”后来，在开着刚安装好的新空调的房间里，当苏慧问到价格的时候，郁树夸张地上上下下摸着口袋。

“你……”她欲言又止，脸上表情复杂。

其实，当她6点钟下班回来，看到他和两个安装工挥汗如雨地安装空调的时候，她在吃惊之余，脸上就一直是那种表情。

当时，当着两个安装工的面，他也没和她多说什么，只扮了个鬼脸，说了一句“今晚你可以睡个好觉了”，好像他们不是快一个月没见面了，而是天天在一起。

“怎么，生气了？我是和你开玩笑的。”郁树急忙解释，“我马上回我表姐家，吃喝一分钱不花，连香烟都直接在柜台拿，而且还拿双份工资……”

“我生什么气呀，感激还来不及呢!”她打断他，“只是你这样……我心里很过意不去。”

“嗨，不是跟你说过吗，这些我总归要买的，只不过是提早了一年半载而已。”

“你说马上回去，”她转了个话题，“现在都几点了，哪还有车？”

“唉，不谈了！我上午11点就交了钱，说好下午安装，没想到他们快六点才到，你又迟迟不回来，我都急死了。”他一脸焦虑不安，“怎么办呢？要不今天就不走了，我睡客厅沙发，你睡里面？”

“不行！”她转过脸去，想了一会儿，“还是我去找我同事挤一晚吧。”

“不用了。”他不自然地笑笑，“其实我料到你可能不同意，所以早想好了，等会儿我去电影院看大夜市。”

“什么大夜市？”

“就是夜里12点到早上6点，四部电影连放。想看就看，想睡空位子多的是，而且也有空调。”

“再说吧。”她慢慢站起来，“既然不走，先下楼吃饭吧。你也忙了一天了，今天我请客，好好犒劳犒劳你。”

“那我就不客气了，”见气氛有所缓和，他又活跃起来，“首先来两瓶冰镇啤酒。”

然而，也许是因为奔波了一天又饿又渴，也许是因为面对苏慧心情愉悦，郁树后来整整喝了三瓶啤酒，以致出门时脚下都有点飘了。

吃完饭，他们并没有马上回去，而是在她的提议下，到不远处的一个户外夜市逛了逛。

所谓户外夜市，是指夜幕降临后在一条车辆不多的小街两边一字排开的一溜露天市场。有的支一个简易摊位，有的直接就铺在地上。市场不大，但品种很多，都是些日常生活中的小东小西。逛的人也很多，但大多和他们一样以纳凉闲逛为主，遇到中意的才顺便买点。

但是郁树后来知道，苏慧带他来夜市并不完全是闲逛。

在一个服装摊位前，她递给他一沓钱：“你没带衣服吧，买两件待会儿洗澡换。”

“还是你心细。”他有点难为情地接过钱，挑了一条*、一条休闲短裤和一件T恤。

在一个卖凉席的摊位前，她又挑了一床单人草席。

“买这个干吗？”他接过草席，“你那床坏了？”

“算了，你别去看什么大夜市了，就睡沙发吧。”她眼睛看着别处，语气平静地说。

“那好吧。”他愣了一下，也尽量平静地应着。

两人一路溜溜达达， 10点多才回到家。

苏慧先洗的澡，出来时穿了一条淡黄色的睡裙。她匀称适中的青春*在蓬松的睡裙下凹凸有致、若隐若现，娇美端庄的面庞在湿漉漉的秀发衬托下显得愈发明艳动人――郁树的眼睛都直了。

“看什么看？”她娇嗔地横他一眼，快步进了房间。

他脸一红，拎着衣服讪笑着走进卫生间……

当郁树洗完澡换上新买的衣裤出来时，苏慧正跪在已经铺开的沙发上擦席子。

“我来吧。”他不好意思地说。

“已经好了。”她直起腰，擦了一把额头的汗，“这地方真热，你行不行？”

“没关系!”

“那就快睡吧，你也累了一天了。”说着她走进卧室，一只手把着门栓，转过身看着他，“那我关门喽。”

“关吧。”他笑着看了她一眼。

然而，他又怎能睡得着――一边，脑海中满是她出水芙蓉般迷人的身影；一边，密不透风的客厅里暑气阵阵，比想象的还要热，躺了不一会儿就是一身汗。

他一开始是穿着休闲短裤睡的，很快汗湿后无奈之下脱了，但还是热得不行。他爬起来，到卫生间又冲了把澡，像以前在宿舍时一样，也不擦，就那么水淋淋地穿着湿*躺下。可不过几分钟，他身上的水就被蒸干了，一切恢复如初。

就在他翻来覆去、燥热不堪的时候，房门开了，里面的灯光陡地扑过来，他吓了一跳，一骨碌坐了起来。

苏慧站在门口，面对几乎*的他也吓了一跳，急忙转过脸去。

“你还是进来睡吧，把席子带上，铺那边。”她指了指房间的一角，迟疑着关了灯，又回到床上。

“这个鬼天！”黑暗中，他气咻咻地骂了一句，套上休闲短裤，抱着席子、枕头和毛巾被进了房间，插了门，正对着空调铺好、躺下。

“不许说话！不早了，快睡！”似乎是预感到他想说点什么，她先下了封口令。

他偷笑了一下，听话地闭上了眼。

说来也奇怪，刚才隔着一道门时还心猿意马，现在真同处一室，反而心静如水了。也许是真的累了，也许还有那三瓶啤酒的后劲，加上空调的凉风柔柔地吹拂，他很快就进入了梦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