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树自从自考结束后就一直在等刘英。

4月底他在茶南时她曾拷过他一次，气呼呼地问他到哪去了，让她吃了好几次“闭门羹”。不过听说他正在家紧张备考，她语气立刻变了，一边为他加油，一边暧昧地说，等他考完了她要陪他好好“放松放松”。

然而他后来等她，并不是盼着和她 “放松放松”――恰恰相反，他是想和她好好谈谈，最后作一个了断。

事实上，他早就想结束和她这种见不得人的关系，之所以欲罢不能，一方面是因为她每每主动投怀送抱，另一方面也怪他意志不坚定。不过最主要的，还是他感到不知道怎么开口――他始终觉得，男女之间一旦有染，哪怕只有一次，作为男人，不说一辈子负责，分手总要给个说法吧――尽管他们之间的第一次，他可以说是 “酒后失性”，而她也是心甘情愿，并且说过不会缠着他不放。

尤其是在和林岚的关系发生戏剧性变化之后，他更感到不能再拖了――其实他原来也害怕林岚发现他和刘英在一起鬼混，但那种害怕，和害怕被谷宇以及房东发现一样，无非是怕他们把他看作*好色之辈――但现在不同了，他和林岚已经超越了一般同事的关系，特别是在到她家作客之后，他感到他们之间已悄然生出一种类似手足之亲的脉脉温情，她注视他的目光，时而像妹妹追随沉着稳重的大哥，时而像姐姐监督任性冲动的小弟。他无论如何也不能让她知道，他在道貌岸然的背后还干着那样苟且之事。

但世间万物就是这么奇怪，有时候你越怕什么就越来什么，而当你真的盼她来，她却姗姗来迟。

从5月初一直到6月中旬，郁树足足等了刘英一个多月。其间想起谷宇说过“她换男人就像换衣服”，他忽然想到她也许是熬不住“另结新欢”了。真要是那样就太好了，他也不必费尽心机考虑如何打发她了。

可就在他企盼她再也不要出现时，她却再次于深夜敲响了他的门。

他已经熟悉了她敲门的力度和节奏，由于早已打定了主意，微微一惊之余，他呼地从床上翘起，飞快地套上牛仔裤和T恤。

“来了。”他边系着皮带边打开门。

“怎么这么久？”她一袭长裙站在门口，见他衣冠整齐，奇怪地看着他，“你，这么晚了还没睡？”

“嗯，在看书呢。”他不自觉地往里看看，想到书还都在抽屉里，又补充了一句，“正准备睡。”

“不要太苦了自己。”她熟门熟路地扣上门，一转身热烈地抱住他。 “别……”他张着双臂，后退着靠到墙上。

“怎么了？”她显然感到了他的异样。

“我、我有点累，可能是书看多了。”他推开她，理理头发，“你、你陪我出去转转散散心吧。”

“好吧。”她略一迟疑，重新打开门。

时令已是初夏，白天气温已然很高，但在这样后半夜空旷的大街上，空气中还是颇有几分凉意。

“一晃都两个多月了，”她很自然地挽住了他的胳膊，“我想死你了，你想我吗？”

“我……”他正在考虑如何说出那第一句话，被她一问，一时语塞。

“唉，我真是自作多情，”她好像忽然想起了什么，“你在家看书，天天有对象陪着，怎么会想我？”

“对象？”他一愣，随即灵机一动，“我正准备跟你说这事呢。”

“怎么了？”

“因为长期不在一起，我和她已经分手了。”他急中生智，脑子飞快地转动着，“不过前不久我又谈了一个，现在天天在一起。”

“怪不得今天你这么假正经，”她猛地停下脚步，“是林岚？”

“你……”他本来想说是开发区周凡他们厂的女工，那家伙也确实说过要给他介绍一个，刚想否认，但转念一想，反正都是骗她，不如顺水推舟，也省得多费口舌，“你怎么一猜就中？”

“哼！”她冷笑一声甩开他独自往前走着，“我早就看出你们眉来眼去的不正常。”

“没有，我们以前……”他紧赶几步，“我们也是最近才开始……所以……”

“所以你要把我一脚踢开了！”她难掩怒气地打断他，“男人没一个好东西，见一个爱一个。”

他哑口无言。

“算了，我们本来就是随便‘玩玩’――我说过不会缠着你，我说话算话，以后再不来打扰你。”两人又各怀心事默默地走了一段，她仿佛好容易下定决心开了口，“不过，我今天来找你，是有一件事想请你帮帮忙。”

“什么事？”

“我这一段之所以没来找你，是因为在做一笔钢材生意。眼下万事俱备，只是还差点本钱，不知你能不能借给我一点。”

“还差多少？”他一愣。

“不多，也就5000块。”

“我这里只有3000，”他慢慢站定，“是前几天刚发的工资。”

“3000就3000吧，不够我再想办法。”

“那好，我们这就回去拿。”他犹豫着转过身――其实他那3000块已经存进了银行，但怕夜长梦多，他决定先从公款中拿3000给她。

20分钟后，他在办事处将钱递给她。

“谢谢，”她收起钱，情不自禁地拥住他，“放心，最快一个月就可以还你。”

“不急，我不等这钱。”他拍拍她的肩，就势欲推开她，“不早了，你……”

“怎么，这就赶我走？这么晚了你就忍心？”她更紧地搂着他，丰耸的双峰在他胸前用力挤压着，“最后一次，让我最后再陪你一次，也算谢谢你这3000块钱。”

“不！”他不很坚决地拒绝着，身体却已有了反应。

“你知道吗，我每天晚上都在想你。”她的手蛇一般在他的T恤下游动着，倏而钻进了牛仔裤，“今晚我要让你神魂颠倒，让你一辈子都记着我。”

“嗷！”他再也控制不住自己 ，一把抱起她，几步冲进里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