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汉历初平元年,术领南阳之众临阳人,擒杀西凉猛将华雄,撼三关,震京畿.
从黑暗中苏醒过来,我的脑袋依然混沌,那感觉似乎是沉睡了好几个世纪一般,闭上眼睛我试图让自己清醒一点,当我再次睁开双眼的时候映入眼眸的是一张质地上等的锦被,我的双手可以感觉到它的润滑与细腻.对望过去,大帐之内除了我和我的床就只有床边披挂着的一副鱼鳞铠甲,那泛着明黄金属光泽的铠甲在漆黑的夜里是那么的耀眼.
自己这是在那里啊?难道回到古代了吗?还是等到天明再说吧.我又带着无边的疲劳睡了过去.真舒服啊,早上一醒来就有卫士端着清水过来为我洗漱,他的恭敬与轻柔让我倍感舒适,但让我不爽的是我习惯性的说了多谢两个字竟然把他吓得跪伏在地上不停的求饶,却连看我的勇气都没有.我知道可能是这副身体的原主人威权过重,让身边的人都觉得害怕.这对我来说既忧又喜,忧的是让手下士卒而且是自己的亲兵卫士都怕成那样,可见我平时有多么的可恶,喜的是我现在完全可以改正这个错误,并且除了敬畏之外我将能获得尊重和爱戴.
一念至此,我便微笑着拉起他的双臂,和颜悦色的说道":你有何罪?翌日还来给我洗漱,如何?"
那卫士竟然轻轻地挣脱我的手,后退三步对我深深的作了三个揖,说道":主公如此仁厚,吾敢不从命."
":你姓名如何?可有表字?"我看他很不愿意多呆的样子,亲切地问.
":属下姓程,名越,未曾游学,尚无表字."程越一边回揖一边恭敬的回答我的问题.
":程越?!我给你起一个表字叫子忠,如何??"我依然微笑着和他说话,却在最后两个字上面加重了语气.
":多谢主公赐字,我程越粗人一个,惟有杀身以报主公大恩."他全身趴伏于地,高兴的回道.
我看得出程越的脸上的欢跃是发自内心的.
":恩,你且退下,为我守住帐门,无我命令不得让人进来."感觉收服这个卫士过后,我想赶紧把他支走好以便对着铜镜好好观详一下自己的容貌.
这人真的生得一副好皮囊!尽管过着奢华的生活但整个身体不仅没有因此变得臃肿反而由于时常带兵的原因显得非常的健壮,英俊的国字脸上虽然残留着大病初愈的困倦,但那双精光四射的眼目不由得让觉得此人狡诈多智,那一头披肩的长发随意垂落,看似散乱却有一番飘逸出尘的感觉。要是生活在群星闪耀的二十一世纪想必也会声名播于天下,我突然发现自己竟然爱上如今的这副身体,虽然我还不清楚它的原主人是谁。
正当我暗自感叹幸运的时候,大帐外面传来一阵吵闹声,甚至听到刀剑出鞘的声音,我仔细听来竟是车骑将军带着属下众人来探视我的病情,而程越因为那句“无我命令不得让人进入”的口令坚持要入内禀报方可许入,但车骑将军显然对程越这个小小的护卫亲兵竟敢无视他的命令感到万分的恼火,一个眼色递给身边的亲卫,后者懂事地拔刀出鞘,瞪圆了眼球,一副作势欲劈的模样。
“:子忠,快快有请车骑将军。”我顾不得欣赏自己的颜容,连忙跑回榻上喊到,生怕车骑将军一生气真的把程越抓去杀了。
“:公路,这两日为兄不曾来探访,身体可是好些了?”车骑将军走近榻上,坐下来抓着我的手,亲切的问道。
我缓缓睁开眼,一脸疲倦的望着身边坐着的高大男子,脑子里一片茫然,这个如此英俊的中年男子真的是我哥哥吗?而他竟然做到堪比三公的车骑将军的位置,那我到底是谁?他怎么叫我公路呢?
“:多谢兄长关心,小弟近日身体已见大好,不日即可随兄长出征。”虽然我还没有弄清楚“我”是谁,但为了不被看出破绽,我还是“装”了下去。
“:吾弟劳心国事,真是有先贤之风。”车骑将军微笑着赞道。w-w-w.shouda8.c-o-m
“:本初,吾观公路身体已无大碍,不若数日之后,举行会盟,以兵进洛阳。”踏下一个中等身材,却精干魁梧的武将对着车骑将军说道。
“:孟德之言甚为有礼,吾等兵临酸枣已有数月,却无任何行动,恐天下人耻笑,三日后,吾等大帐议事,任何人不得缺席。”车骑将军回过头去对着帐内众人厉声喝道,但我却从他眼角对我的一瞥明白他的话其实是对我说的。
“:诺。”
“:公路安心宽养,三日之后方在大帐议事,吾等先行离去。”车骑将军说罢领着众人扬长而去。
看来,这位车骑将军兄长以为我是装病故意拖延了,那我会不会有危险呢?想到这,我的心里不由得一阵惊惧,他该不会拿我杀鸡敬猴吧。
等等,公路,本初,洛阳,孟德,会盟。天哪,我怎么到了兵荒马乱的三国时代,还托身在那个兵败身死的仲家皇帝身上?我久久不能安抚慌乱的心,就连端杯茶也哆嗦着打落在地。程越看见我这样还以为我受了什么威胁,整天整夜的守护在我的大帐外面。
浑浑噩噩的躺在床上,辗转反侧之际各种思绪纷至沓来,其中“杀掉曹操”的想法最为强烈。但我知道想要杀掉曹操却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更何况现在我们的关系怎么说也是盟友,而且袁绍对他相当的器重。正当我迷惑不解的时候,程越入帐禀告:“主公,杨长吏求见。”
袁术的长吏?我努力回忆却怎么也想不起来谁是我的长吏。
“:子忠,快请长吏大人。”虽然我“失忆”了,但我必须表现的热络。
“:弘见过主公。”来人对着我拱手一礼。
哦,原来是杨弘啊,我看着这个被后世之人称为袁术集团第一智囊的人物,心里终于稍稍安定了一点,过去的记忆仿佛春笋般冒出来。
“:文博,你我姑亲兄弟何须如此多礼?”我笑着扶起杨弘的手,带着他坐下,方才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去。
“:军中无私义,吾安敢以私义而忘主从?”杨弘一脸肃然的望着我说。
“:文博教训的是,吾定引以为戒。”我整整衣冠,对着杨弘双手一礼,严肃的答道,“不知文博深夜到来,所为何事?”
“:主公,车骑将军今日到访,不知是否为出兵一事?”
“:然也,文博以为该出兵否?”
“:当出。”
“:何解?”
“:吾袁氏四世三公,受汉室之恩甚隆,此次出兵乃为正汉室之衣冠,除朝廷之忧患,主公兄弟名重天下,皆为士林之领袖,窃以为,吾等不能以小利而忘大义。应当速速出兵,已灭国贼。”杨弘神色坚定的说。
“:文博之言甚合吾意,此兵当出,然西凉之兵与南北二军皆乃天下强兵,恐不敌也。且诸侯之间颇多推诿,恐不能一心为王事也。”我虽然觉得是要打,但心里面还是担心自己做了出头鸟,到时候既没有达到战略目的又把老本赔个精光。
“:今联军声势浩大,可堪一战,西凉之兵久战不下,吾料定董卓有退保雍凉之意,那时我兵直入宛洛,挟天子据东都而俯瞰天下,霸业可成。”
“:善!”我看着这个被人低估的谋士,仍不住叫好,如此清晰的战略意图彷佛一盏明灯驱散了刚才袁绍等人带来的阴霾,激动之下,我执起杨弘的双手大声说道,“今日方知文博之才,非萧张不能及也。”
杨弘略显矜持,微笑着说“:主公过誉了,如此吾来为主公谋划一二,”他沉思片刻,才继续说“:吾料联盟之兵或可分为三路,北路之兵以本初公为首其引河内之众,临孟津、酸枣;韩文杰孔豫州等为中路之军,淄运粮草,固守成皋,据敖仓,塞?辕、太谷,制其险要;吾军并孙文台所领为南路之军,驻丹、析,破阳人入武关,以震三辅。董卓必然惊惧,吾正可趁机率先进入洛阳,已定大势。不过:”说到这里,杨弘突地一脸忧色的望着我说"吾唯恐其强令司州之士民迁往雍地。”
我没有想到杨弘的预判和担心竟然和历史上发生的事件一模一样除了他看错了袁绍这个人,但我现在是真正的佩服他了,进而对三国时期的牛人们即崇敬又恐惧。长长的吁出一口气,才忧虑的对杨弘说“:文博之言甚合吾意,然吾料诸侯必不能成事,其心不聚,只空有盟约,徒呼奈何!
“:此正主公成就不世功业之机也!”杨弘笑着说:“主公不如在三日之后,提出自领一军,入宛洛。若我军兵临东都,而诸侯之军仍望虎牢兴叹,天下士民之望必归属于主公,成大业可事半功倍。”
现在我终于明白为什么刘备在与诸葛亮隆中对后会说出“得此人如鱼得水也”的感叹了,杨弘一番话不仅让我重新生出与世抗争的勇气还让我有了搅动天下,成就功业的信心。
“:不过,本初帐下岂无明达智谋之士,不若明日由文博携百万钱至许攸许子远处,邀其想说,吾料事必可成。”我突然想到许攸这个袁绍的主要谋士之一是个贪财的人,如果出重金贿赂他,在他的帮腔下应该事半功倍,虽然我知道我的宿命就是带领孙坚所部去阳人袭杀华雄,但能做到最好就做到最好却是我风格,况且交好许攸对我以后的战略意图也只好不差。
“:许子远聪而贪弊,却得本初公信重,如此万无一失亦。”杨弘看着我点点头说,我看出那眼神中是对我的肯定。
目送着杨弘施施然的离开,我终于可以安心的去睡觉了,可躺在榻上的我现在却辗转反侧,怎么样都睡不着,一会儿想到自己在这个时空的以后路该怎么走,一会儿又想到没有穿越前那些平凡但美好的日子。人总是复杂且矛盾的共同体,在以前总是希望能有机会可以权重天下,可现在有了这样的机会却发现一样的举步维艰,反而希望有安逸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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