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陈登等人到达宛城之后的第三天,就有先驱使者来报说豫州刺史孙坚已经来到了宛城附近。我刚准备出城迎接,正与我商讨成亲细节的张范赶紧出言将我劝住:“孙文台江东猛虎也!破杀州郡行为乖张悖谬,今其能以区区一武夫而安坐豫州刺史高位实乃主公之功也,何不使人招其前来定下主从名分?”
知道孙坚路过南阳时找借口杀了与张氏三兄弟关系亲密的郡守长官且又同是士人的张咨,张范言语中虽然的确有对我着想的成分但却掩饰不住他对孙坚的憎恨和厌恶。对这种情况我了然于胸却又顾忌张范的颜面不好点破,只是微笑着和稀泥:“公仪所言有理,然吾与文台只有朋友之义而无主仆之情,其能安抚豫州吾虽略有小功却不能妄自尊大,若倨傲待之恐文台心有不忿。明年又欲讨伐董贼,岂能因小节而失人心。卿与文台一文一武,卿多智善谋乃吾之心腹谋主;文台勇烈果毅是我的知交好友,望公等二人和谐共处,同助吾完成讨董大业。”
听我这么一说,张范也不好在劝,他略有羞愧的别过脸去拱手退于一旁。我知道这件事必定会在张范心中留下阴影,但我却不知道在多说什么,只好走到他的跟前握握他的手便转身就离开。
我一边走一边估摸着张范的心情:自己的从兄被孙坚杀了,但仇人却被自家的主公奉为上宾,这时何等的孤苦啊!我能理解张范的苦楚却不能也不想有任何为他鸣不平的举动,毕竟正是孙坚诱杀了张咨才让我坐上南阳太守的位置进而能有机会掌控整个荆楚大地;更何况孙氏一家人都是那么的卓尔不凡,我又是那么的欣赏和喜爱孙坚,如果在孙坚和张范之间必须做出选择,我很可能会狠下心了将张范一家全部杀掉。
但张范一家毕竟为我全取荆州立下偌大功劳,见到他面有不甘,心怀惊惧的模样我又不忍心让这个年长我十五岁,曾颇受叔父袁槐信重的人日后常常因为我与孙坚亲密的关系而担心我将会对他兄弟二人不利。心思急转直下,突然计上心来,我回过身去对着张范躬身执一晚辈礼:“公仪才备当世,名誉荆楚。(逝去手打 shouda8。com)昔日叔父在世时长叹公仪乃世之贤者!而今吾双亲皆以身故,长兄又为汉室扶慰州郡不敢擅离,吾敢请公仪为我男方宾仪,替我主持成亲礼仪!”
听闻我邀请他作为我男方的主持人(就是现代的证婚人,一般由家族中声望最高的长辈或者是家族中官职最高的人担当),张范露出激动地神色,眼中有泪光闪动,哆嗦着嘴唇断断续续说道:“主公待吾何其厚也!”
安抚好张范,我带着愉悦的心情会同陈登,郭嘉一起出城门迎接孙坚。相距遥远我却依稀看见赤?帻正随风飘扬,等稍稍近了孙坚那伟岸的身体从霜雾中显露出来,我大笑着驱马疾驰。
“半年未见,文台兄风采依旧实乃可喜可贺。”见到孙坚策马离开队伍,迅速朝我奔来,我赶紧迎上,两人下得马来互相拥抱着对方许久才分开,再见之下两人都面带泪痕但脸上却洋溢着重逢的微笑。
“半年不见公路贤弟竟已全领荆楚行州牧之职,而吾于徐荣战于梁,为其所败,若非大荣以身相代,早已命丧多时矣。今领兵屯于阳人,收拢溃兵。两相比较之下实在愧煞愚兄矣!”孙坚大笑着回应,脸上却没有半分的惭愧之意。
“徐荣善战有名将之资。然文台岂是易于之辈?单枪匹马亦领董卓诸将不敢轻进,此等豪情,威势天下几人能有?”知道孙坚是豁达开朗的人,我大笑着对他说:“文台兄勿急,来年必与兄台一同征讨董卓!”
听到我有在明年出兵继续征讨董卓的消息,孙坚将原本来见我的初衷抛于九霄云外,他激动地抓起我的手臂使劲摇晃,忘情之下指甲深深地嵌入肉里,痛得我冷汗直冒,但顾及到孙坚的兴致正高,我又不好意思在他兴头上表现出一副痛苦不堪的样子,只好继续作出一番高兴的表情。
“公路所言当真么?”孙坚将我的神情看在眼来,但早已处在兴奋,狂喜状态的他根本没有留意到我嘴角的那一丝苦笑,犹自问道。--
“当真,当真。”我见孙坚竟高兴得如同一个孩子得到心爱的玩具一般,连忙回答道,“此等军国大事岂能作假?”
“公路一心为汉室,愚兄敬佩不已!”孙坚哈哈大笑着赞许说道言语中掩饰不住无边的豪迈,“我等兄弟联手,天下何人敢举兵相阻?西凉群贼不过跳梁小丑,灭之易如反掌!”
“文台兄所言正合吾意,然个中细节尚需仔细推敲。”说罢,我牵起孙坚的手就朝城门缓缓走去,见陈登郭嘉二人走近了又将陈登介绍给他。
“文台,这位是下邳名士陈登陈元龙,元龙有佐世之才可比汉初之张良!”我目视着陈登,眼中掩饰不住对他的欣赏。
“可曾经过征战之利?”孙坚听到我如此赞许陈登,不由得皱起眉头以怀疑的眼光看向陈登,问道。
“不曾!”对孙坚带着怀疑的提问,陈登自知未曾像我和孙坚一般统兵指挥过大型的战役,但熟读兵书战策的他却毫不怀疑自己的能力。
“即未见识过真正的战场,不过纸上谈兵耳!”孙坚面带讥笑,摇头说道。
陈登听得孙坚如此说只脸上露出淡淡的微笑却并不辩驳。我暗赞一声元龙好气度!却生怕孙坚再说出令大家都难堪的话来,赶紧和他聊起征战南郡的事情:首先讲起满宠和魏延二人斩杀陈生张虎,以张陈二人的首级迫降两万贼兵。虽然后来因为被人挑唆两万大军叛乱,襄阳城又被乱兵占据。而我带着三千骑兵赶至襄阳,在满宠的建议下早于刘表再次迫降叛军,并在陈孙的带领下,投降于我的六千士卒倾力相助,力抗刘表五万大军的攻势!而后设定奇计,以魏延所部五百敢死之士深夜火烧刘表大营,迫使刘表不敢攻城;又有军师祭酒郭嘉单身入宜阳说降宜阳城内的世家大族投靠,刘表闻听后路断绝,气急攻心差点坠马而亡。最后三面大军合围,却又中刘表的谋主蒯异度的李代桃僵之计,被刘表逃往江夏。各中惊险之处虽被我一言轻轻带过,但仅凭着想象就可以感觉此战的惊心动魄,特别是听到满宠,魏延二人斩杀张陈二贼迫降两万贼兵还有就是我领着不足一万的士卒其中还有六千新降的士卒竟数败刘表的五万大军以及郭嘉竟敢单身匹马进入刘表的老巢宜阳去劝降。孙坚听得张目立发并不时的击掌赞叹:“真虎胆!”
“恨未能与公路共经此战!”最后孙坚感叹说道,语气中充满着遗憾的味道。
一行人说着说着就到了我的府邸。我命令伙房杀羊宰猪置备酒菜招呼孙坚一众,并留下郭嘉和陈登,又邀请刘先,蔡瑁以及黄忠,魏延王威陈孙刘勋纪灵等人作陪。在我的带领下,黄忠等人轮番朝着孙坚程普二人敬酒,及至深夜宴会才完毕,看着魏延等人嬉笑着带着醉意离去,我暗中使人留下刘先和孙坚。
“文台兄,伐董非一时之功不可不从长计议!”
“计将安出?”一听我说及正事,孙坚一改方才将醒未醒的模样,睁开睡眼稀松的眼眸一本正经的追问。
看到孙坚前后判若两人,我和刘先不禁莞尔,“文台方才不是大呼自己醉了么?”
“呵呵,早知公路待客之道岂能不有所防备。”
“文台兄,常言兵马未动粮草先行,荆州之内大战连连以致士民疲惫,百姓穷困,恐不能倚为依仗,若大兵开动,耗费无数。岂能不有所计较?吾虽于鲁阳囤积粮草,犹恐不能补给两军之用!始宗有经世之才,若有始宗梳理豫州经济,打理后勤必使我等在无后顾之忧,不知文台意下如何?”
“然则如何行事?”
“请兄长以刺史之名令始宗为豫州别驾从事,在表始宗为鲁阳令!”深恐孙坚以为我要趁机在豫州之内安插人手,我有些犹豫的说道。
“可!”孙坚竟想也不想斩钉截铁得回答,“请始宗随同吾明日即刻上路,为大军开赴早做准备!”
“诺!”刘先朝我深深一躬,激动之下浑身都不由自主的颤抖。
我躬身回过一礼,双手握住刘先,注视着他良久,见他眼神坚定才缓缓说道:“若能驱灭董贼,始宗当为安定社稷第一功!”
“必竭尽全力以报主公知遇之恩!”刘先大声喊道。
我赞许的点点头而后目送着刘先离开,回过身来又将我和郭嘉的作战计划和盘托出告知于孙坚。
孙坚听到我要先灭掉刘表已解除后顾之忧,不由得皱着眉头问道:“刘景升困居江夏兵不过两万将不满十员,其不过肌肤之痒,何必大动干戈?不若遣一员上将在佐以善谋之士定可破灭之。”
听孙坚这么一讲,心里觉得他说的不无道理,但想到有句俗话“打蛇不死反被蛇咬”,上次让刘表安然逃往江夏而后又被荀攸请出天子诏令阻止我彻底击败他,我一直耿耿于怀。这次既然要引蛇出洞,如果在不一举消灭刘表恐怕后患无穷。如今整个大汉稍微有点才能的人都看出我正筹备着再一次讨伐董卓,如果不拿出点行动恐怕会失去天下人望。左右为难之下,我焦虑的来回走动。
迫使自己冷静下来,细细一想:手下堪称上将的只有黄忠魏延纪灵三人,为了对抗吕布必须要带上黄忠,而魏延带领着我手下唯一的骑兵部队,作为尖刀部队骑兵肯定是要随军北上的,纪灵又必须坐镇宛城防备敌人来袭。哪里还有一名让我放心的大将去征讨刘表呢?更何况郭嘉又必须随我一起北上参赞军事,而没有了郭嘉的智谋何人能匹敌蒯越?
孙坚见我眉头紧凑,知道我正在想着解决的办法也不在打扰我,只是安静的坐在一旁。突然,脑中一个名字闪过,我情不自禁的哈哈大笑起来,在孙坚诧异的眼神中对这他说:“文台勿忧,来年春天必定提军北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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