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汉永汉二年春,陈留太守操发马步军共计两万余人过封丘,临酸枣,窥视中牟。而操之好友济北相鲍信举兵相应,其过临邑而至东阿,亲往请见东阿令程昱,言操雄才大略,当世唯有二袁可较。然昱默思良久推辞言曰:“非昱不欲相助,实则天下大势在于后将军,彼若胜,天下立定耳!”术之声望由此可见一斑!
自离开襄城过后数日,大军已然进入颖阳境内,袁术居于中军之内,骑马展眼望去,心中感叹说道:好一副荒凉凄惨的模样!极目所见,竟然到处都是荒废的土地,时值春耕季节但土地田亩之间根本没有栽种哪怕一颗粮食,以至于杂草丛生,但就是在杂草之间,竟有无数的百姓,衣著褴褛,正使劲地将地上的草连根拔起,而后竟洗也不洗,一把就塞进嘴里,狠狠地咀嚼几下就一口吞下,脸上露出幸福满足的笑容。但当他们见到大军过境,犹如受惊的兔子一般,迈开双腿跑得远远,然后才扶老携幼的观望着袁术的大军。袁术一见这些百姓面黄肌瘦,即便是那些青壮也都一个个大概身无百斤之数,他顿时心中恻隐之心大发,回头将袁胤唤过来,低首附耳轻声说道:“公易,速去将军粮取出一百旦,留在此处,让与那些百姓吃食!”
听到袁术竟是说这个事情,本来满怀期望兴冲冲地驱马而来的袁胤顿时转变了脸色,他面露沉重,忧虑的神色,叹气说道:“兄长何故如此?此等小民干吾等何事?况且我军军粮得来不易,岂可就此浪费,不若置其等小民不顾,任其自生自灭!”
袁术听袁胤这么一说,顿时怒气上涌,他心里清楚在这个时代,但凡是出身于世家豪族的人无不是怀有与袁胤一般的想法,但却没有想到他们竟然漠视生命到了这样的地步!心里既感悲哀,却又有些无可奈何,只好借题发挥似地对着袁遗喝骂说道:“公易何出此妄言?其等小民难道不是我大汉黎民?吾等乃堂堂大汉将军,安抚庶民百姓乃吾等职责所在,今观百姓流离失所,竟以草木为食,心甚痛焉,汝非但不感同身受,反而坐观其自灭,岂人臣之所为?休得多言,速传吾令,告知韩嵩,命其留细粮一百旦于此处,并使人将粮食分发落去,切不可私藏。”
见袁术勃然大怒,袁胤登时惊恐万分,他慌忙点头答应,而后掉转马头一边嘀咕着说道:保民乃丞相之责,郡守之任也,兄长何故自寻烦恼?将此等霉事揽于自己的身上?殊为不知也!一边策马朝着后军辎重押运之处奔去,而后却将袁术的命令稍稍改改,才对着韩嵩说道:“德高,兄长有令;留下一百旦谷物于此,分派与那些庶民!”说罢,袁胤气恼呼呼的策马离去。
而与袁胤怒形于色不同的是,闻听此言的韩嵩却面露喜色,他心里暗自说道:真不愧乃吾主!如此仁义爱民之人的确值得自己追随!但留下一百旦谷物却稍微显得少了一点,不如把谷物换成精米,更显得主公仁义!
既如此想,韩嵩很快就付诸于行动,他一边吩咐士卒将那些流民全都召集起来,一边令手下兵士将一袋袋精米打开。但令韩嵩没有想到的是,每当有士兵靠近,那些流民却赶紧跑掉,而后停留在一里开外又注视着那些士卒的举动,如此往复,且不说非但没有流民前来领粮食,反而让他们躲得更远了。[ 小月手打]
见此情景,韩嵩顿时愁眉不展,他垂头不言,突然计上心来。他召回士卒,而后令人生火做饭,待到他们将饭煮熟,那飘远的米香将那些流民从四周吸引过来,韩嵩留心一数没有想到他们人数竟有数千之众。见到他们怯生生的畏缩不前,韩嵩微笑着说道:“吾等乃大汉后将军袁公讳术之军,奉天子诏令讨伐董贼,路过此地,将军见诸位父老生活窘迫,特令吾等煮弄饭食以救济大家!”但令韩嵩疑惑不解的是,尽管他如此说可周围的流民仍然没有一个人上前来端饭。就在双方僵持的时候,而韩嵩感到颇为尴尬的时候,流民中一名算得上身高体壮的大汉越众而出。
他抱拳对着韩嵩答谢说道:“多谢袁公及先生的招待,吾等粗疲之人不识礼数,还望先生见谅!”说罢,他一把抢过韩嵩手里的饭碗,将米粒上那双筷子随手丢掉,而后用他那沾满泥土的手,抓起一把米饭,就往嘴里塞去,两三下之间,就将一碗米饭吃的精光,而后伸出舌头将饭碗内内外外添了一个圆圈,才双手把饭碗递给韩嵩,意犹未尽的问道:“敢问先生,饭还有吗?”
韩嵩见眼前饿汉那夸张的吃相,顿时呆立在一旁,他从没有想到一个人可以饿成这样,可以有如此的吃法,若不是那壮汉出言问话,恐怕他还沉侵在震惊当中。
“有!”韩嵩大声回答道,又转手递给那壮汉一碗饭。而这一碗同样被那壮汉狼吞虎咽几口吞下。而后那壮汉高举起手中的饭碗对着身后的同伴大声喊道:“伙计们,吃饭了,大家敞开肚子吃啊!”
其实在看到那壮汉安然无事的大吃的时候韩嵩周围的流民已经有些意动,如今听到那壮汉这样一说顿时如同绝提的洪水般朝着韩嵩蜂拥而至,一个个争先恐后的将手伸到韩嵩等人的身边,眼中露出饥渴的神色!
“排队!大家都排队!”韩嵩嘶声力竭的呼喊声但却消逝在汹涌的人流之中,不得已他只好命令身边的士卒去整顿秩序!而在那名壮汉的招呼安排下,那些流民才依次排队来领米饭。
见那壮汉谈吐不凡似乎颇有见识,韩嵩吩咐士卒负责分配米饭,他将那壮汉换至一边,追问说道:“观足下非无能之辈,何以沦落如此境地?”
那壮汉见韩嵩言辞恳切的追问,眼神中露出颇为痛苦的神色,韩嵩见状赶紧补充说道:“若有难言之隐,可不必述说!”
那壮汉闻言脸上顿时露出着急的神色,他赶紧说道:“既得先生赠食活命之恩,敢不据实相告,吾等皆乃长社之民,年前董卓部将徐荣肆虐颍川,袭破长社,大肆抢劫,又将吾等驱敢南下,而吾等所带衣食细软俱备其等抢掠一空,不得已只好一边乞食一边南下投奔荆州。”
“观壮士甚有勇力,何不投于我主,以壮士之能那日封侯拜将也未可知,总好过如此流离失所,为衣食忧愁!”韩嵩一听那壮汉如此这般一说,顿时深信不疑,他心有切切的建言说道。
“这?吾等粗鄙之人恐袁公不相容耳!”壮汉支支吾吾的回应说道。
“哈哈,该叫汝知晓,吾主仁爱博达,英明神武,知人善任,有大海之雅量,山川之恢弘,若汝真乃有才之人,定有崭露头角之时!”韩嵩说起袁术,一脸的崇敬和赞叹。
“既如此,请先生代为介绍!”那壮汉思索片刻,出言说道。
“然!”
命令士卒照顾好那些流民,韩嵩与那壮汉各骑一匹骏马朝着中军的袁术节旗追去。待礼数完毕,韩嵩高兴的将那壮汉介绍给袁术说道:“主公仁义,今有壮士闻名来投!”
袁术一听,转过头将那壮汉打量一番,虽然见他脸色困顿,身体单薄,但那壮汉虽身披棉甲走起路来却步履从容虎虎生风,又见他眼中精光爆射,双手粗大却又厚茧布满手掌,知道必是一名惯用兵器之人,便对着那壮汉略一施礼说道:“术甚为有幸,能得壮士相投,未知壮士尊姓大名,可有表字?”
那大汉撩袍跪地说道:“某家襄阳人化廖,表字元俭!”
“化廖,化元俭?”袁术将那大汉的名字反复念叨,却记不起这是何许人也?突然一个名字如闪电般划过脑海,就听到袁术冷哼一声,阴仄仄的说道:“卿真是化廖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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