继续一路往前走,他们已经翻过了阿卡兰山的顶峰到达山的另一面。虽然这时候太阳才缓缓朝着西面无尽的大海沉下去,但是大山之中已经是昏暗一片了。劳累不堪的大伙们也不得不停下脚步来,寻找过夜的地方。沿着碎石小道,大伙们摸索一阵子终于在岩壁的一个开口处,找到了一个算是隐秘的山洞。塔莉亚狐疑地往里面看了眼,那个细小的开口让她很怀疑,能容下十来人不。事实告诉她,这个担心是多余的。山洞之中的空间大的,足以让二十来人,舒服伸展四肢。大伙们挤进山洞之中,顺手也把在路上收集的柴火和树枝扔进去。树枝用来掩盖入口,同时也可以盖住火光。有点潮湿的柴火在一阵噼啪声中,终于冒出跳动的火焰。温暖的火光让大伙们紧张的心情,暂时放松下来。许多人在随便吃下几口干粮之后,都昏昏沉沉地睡着了。两个守夜的靠在洞口前,有一个没一句嘀咕着什么。
格尔里斯坐在火堆旁,他虽然非常疲惫但是却无法合上眼睛。此刻他要开始逃亡了,他原本已经一切已经没有希望了,但是没想到现在自己却要带着一群不相干的人开始逃亡。他知道这应该是尤利西斯将军的主意,将军一定是怕自己不愿意逃跑,所以才用这样办法让自己不得不立刻的。想到这里他不禁叹了口气,随着眼线的移动,他又把目光落在塔莉亚身上。女孩和她那个野蛮人同伴躲在山洞最后面,似乎是可以远离他们的。格尔里斯还记得当他离开村子的时候塔莉亚还是一个头发凌乱双颊满是雀斑,神经兮兮的双眼充满对于陌生人的恐惧。那时候这个小女孩,刚刚才由火刑台上死里逃生,却又被人硬塞一件完全不能胜任的工作。他还记得在自己要离开的前一个晚上,塔莉亚偷偷跑出了庙宇,再次闯进了那间生活十多年的小土房之中。那几乎要被遗忘的一幕,突然在格尔里斯闪现而过。火光之下他仿佛看到,自己那个仁慈的老爸试着要拉开,那个抱住自己大腿不愿松手的小塔莉亚。
“带我离开这里,我怕他们又要烧死我,我好怕,好怕……”那双哀求的小眼睛满布血丝,脏脏的小脸上挂满了泪珠,“姐姐不要我,你不可以不要我啊……我想跟你走……”小塔莉亚断断续续的说。小女孩的哀求,是如此的让人心痛——只是有点事情难以改变——他还是走了。留给小塔莉亚的只有,连他自己也忘记的诺言——等我变强大了,我会回来接你然后我们一起去找你姐姐。
岁月果然才是最厉害的小偷,格尔里斯这时候才想起了自己曾经的诺言。他舔了舔嘴唇站起来,试着要跟塔莉亚说点什么。只不过——她一定是来找她姐姐的,这个念头让他有如青蛙遇见毒蛇般退却了。他下意思地把手捂着在眼角那伤痕上,仿佛那伤痕再次裂开渗血般。
“来吧,吃点。”
阿里斯的话让他由痛苦中惊醒过来。格尔里斯用一个生硬的笑容回应到,顺手接过了老兵递过来的干肉。
“接下来,我们该怎么走?”格尔里斯低声问。
“我们要去翡翠鸟海岸,那里有个小码头。只要我们能在后天下午前赶到那里,我们就会遇上麦加拉国王赫麦托拉的船队。将军已经跟国王打过招呼了让赫麦托拉收留我们。”
“看来我们要去雅典打一场硬战了。”格尔里斯微微叹了口气,他在监牢中也曾听那些狱卒们提起这件事情。
“等我们安全渡过夏比欧那些可恶的哈比再说吧。”老兵不客观地叹了口气
“我们可以做到,只不过是几只怪鸟而已,”格尔里斯拍了拍战友的肩膀,“只不过是几只怪鸟……”
在角落的塔莉亚,此刻正把身子瑟缩在那沾满泥巴的斗篷中。虽然她一直低着头,但眼角的余光总是朝着火堆方向。坐在她对面的克雷伯斯,这时候终于忍不住拉长声音叹了一口,深直到脚指头。这声音在山洞中回荡着,让那些没有合上眼睛的人都朝着他们那角落看去。
不过阿卡得人倒是没有理会这些。他伸了个懒腰低声朝着自己的同伴来了句,“想说什么就上去嘛,光看着有什么用。”
塔莉亚眼珠朝着克雷伯斯动了下,接着就是一个警告的眼神。
“好吧,我睡了,没事不要叫醒我。”克雷伯斯耸耸肩又是打了大哈欠。
篝火在昏沉的空气中渐渐低沉下去,夜也随之在慢慢的过去。破晓,格尔里斯站在山洞之外,带着寒意的风掠过他那张坚毅却隐藏着忧郁的脸容。厚重的云层盖住了晨光,天空只有一层灰蒙蒙的影子。虽然他有几个月没有感受过清晨,不过他知道在夏初这样灰蒙蒙的清晨并不常见。这并不是一个什么好兆头,他暗自嘀咕到,特别是在自己逃亡的第一个早晨。不过这也没有办法,他们还有一整天的路要赶。大家咽下干硬的面包之后,就马上开始新的旅程。格尔里斯和他的朋友们走在前方,最后面的依然是克雷伯斯和塔莉亚。早上四周一片安静,中午是个春游的好时间,下午依然风平浪静。现在他们只要穿越眼前这座草都不多一棵的石头山,就能脱离比欧夏了。大家都是一脸轻松有说有笑的走入看似平凡的石头山之中。不过问题很快就出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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