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以因为一时的目的,客串下打劫的,但那目标定是明确的,修士可没有一个傻子,如果很容易就得来的东西,说明对手太弱,而如此若小的对手,能有什么像样的东西的,好东西必须有实力保住,不然就等着倒霉吧,一旦让人知道,后果难测。
就算是天云门这样有实力的门派,出了一个载灵玉实,就引得许多人蠢蠢欲动,甚至有不少修士铤而走险,这还是有天云门这个大招牌震慑住大部分修士,依然是前有散修联手抢夺,后有修真世家半路劫杀,这就是血淋淋的事实。
人人都知道那是好东西,但也要有命去博,这可不是开玩笑的,就这一颗载灵玉实,前前后后就死了不少修士,这就是修真界的铁则,任何修士都必须明白,不然,下一个死的可能就是你。
而这种风险委实过大的活,靳秋显然是干不来的,如果不是种种情势推动他,他就没想过能得到载灵玉实,但东西真得到了他手上,还是挣扎的做出了决定,虽然不能说这个决定有多对或者有多错,但这就是靳秋的真实想法,绝对不能用背叛,贪婪或者其他什么来简单定义,而且靳秋在做出决定之后,就再也没想过这事,无论他人如何评说,靳秋也绝对不会三心二意,首鼠两端,再来后悔什么的。
应为便是愿为,行事尽在无悔。
靳秋和蒲成做完交换之后,也没有急着离开,而是简单的闲聊着,也算是放松心静,平缓情绪。
靳秋见蒲成这里居然是要什么有什么,而且没有什么换不到了,便开玩笑的说道:“蒲成兄,你这里可真是不错,这么多的好东西,那你修炼起来,可真是不缺啊,虽然我们并不绝对依赖丹药,但如果自身修行过硬的话,用上这些辅助丹药,可是进境要快多了,而且不损根基,只是促进。”
蒲成只是苦笑道:“你这就见笑了,这些东西可不是我的,而是我们组织的,别看我们主要靠情报消息吃饭,而且还是只此一家,但这些精品的修行资源,确实给我们组织带来不少好处,原来的初衷只是我们内部互相交换一些各自所需的东西,毕竟有些东西你用不上,别人却有你用得上,与其放在那里发霉,还不如换些有用的,这样大家是你好我也好,才是真得好。就这样发展起来,从两人发展到一小片区域,最后整个组织内部都可以互相交换。并且一直持续了很多年,直到有一次组织成员的友人也加入进来,也就放开了口子,也就成了现在的模样,不过那些修真坊市早已存在,而且还有些规模很大的,更是有不少精品,我们这种方式也就不算罕见,只是我们这里有个好处就是,你不用跑远,有什么要换的,如果暂时没有,组织也会调拨过来,这样就可以就近交易。简单得说就是把行走在路上的安全风险揽了过来,这也算是一项隐含的服务。”
靳秋眉头一挑,呵呵说道:“你们组织倒是有意思,居然只是因为内部成员有需要,才弄成现在这样的规模,真正的机缘巧合啊,不过这个承担安全风险倒是不错,只要你们信誉好,别人自然相信你们,在这一点上,你们确实要比那些大坊市强,也难怪还能这样存在下去,没有被挤垮。不过就算这些东西都是你们组织的,难道你就没有一点好处,那谁有多余的功夫做这事,还不多把时间放在修炼上,免得浪费时间。”
蒲成没好气的说道:“你以为谁都像你一样啊,逍遥自在,无拘无束,想去哪里,就去哪里,想怎么修行就怎么修行,也没有管你。我看你多半是散修像过门派弟子,当然自由,而像我这样的修士,既然呆在组织里,除了修行晋升,当然得为组织做出贡献,不然组织凭什么要做你的靠山,出了什么事,找组织就成。而我的本事低微,自然得为组织做事了,那么化些时间来做这些事也是应该的,不然就是所有的时间都由你来支配,但也没有什么安定可言了。况且我还是能拿点好处的,就像人们常说的,又想马儿跑,就得给马儿吃草,不然就算是必须为组织出力,也是磨洋工,真正的出工不出力了。”
靳秋笑了笑,也不以为意,也没有自报家门,只是笑道:“这还差不多,咱们可不是凡间那些为了吃饭的小工,真要是压迫太过,那还真没什么干不出来的。而且就算没出事,时间自然会给出正确的答案,这个组织恐怕长不了,就算长久,肯定也发展不起来。因为我们看中的只会是道行境界,除了这个,就算你是天纵奇才,也最多比同阶修士强上一些,想要有太大的特权,恐怕也是不可能的。”
蒲成撇撇嘴:“还谈什么特权不特权的,只要自己道行境界深了,这些东西自然就有了,哪个修士不知道,只有这个才是我们真正在意的,其他玩意,只不过是调剂生活罢了。”
靳秋只是笑了笑,便不在聊这些,毕竟是在说些道行境界的话题,显得有些显摆,好像说就你靳秋厉害,短短几年晋升凝元,明里云淡风轻,暗里不知道多高调,还三句不离了。靳秋就转了话题,问道:“我记得第一次见面时,你说是迫不得已才加入‘晓’的,不知道当初是怎么回事,难道这‘晓’组织还强迫别人加入不成,但我看也不像是那种组织嘛。”
蒲成方才还颇为自然的神情,此时却是有些低沉,但并没有恼怒,还是开口说道:“其实当初我也是想加入门派的,虽然不如你,但我那时的修为成就也算不错,在二十多的年纪就通脉大成,也算是信心十足,或者说是骄傲自满,满以为凭借自己的天赋,能在几年之内就突破境界,晋升先天,但那时的我确实是太过天真,或者说太过自大,以前的顺利也算是蒙蔽了自己,却不知道,通脉到先天,却是一个大大的坎,多少人一辈子都没有突破,就卡在这里,终生不得前进一步,这里可是入道的第一步,也是分水岭,结果苦练数年,却始终不得其门而入,又没有人指点,而且那时我又发誓要以先天境界的身份,直入门派的内门,这也是知道得太多,心思就大了。”
“你也知道,修行这种事,是不能急的,越急就越慢,越急就越没有进步,当时不知道是一种什么样的心态,就是静不下心来,总想着自己停滞了这么长时间,真是没用,那种负面的自责,愧疚,就像是噬人的毒蛇一样盘桓不去,结果只能是越来越遭。”
说到这里,蒲成仿佛回忆那时的心情,灰暗中没有动力,沮丧中没有希望,充满了迷茫,完全不知道这么继续下去还有什么希望,但不这么下去,又能改变什么。那时的自己恐怕是最脆弱的时候。
蒲成停顿下来,陷入了回忆,靳秋也只是静静的倾听,感受着蒲成的感受,咀嚼着蒲成的话语,也不催促,也不打扰,只是默默得等待他继续说下去。
过了一会,蒲成平静下来,用不含任何情绪的声音说道:“后来也是靠友人的帮助,知道了‘晓’组织这样的修真界情报组织,报着侥幸的心理,前来询问像我这种状态,该怎么解决,他们也不愧于他们的声名,我把情况一说,他们就明白了,说我是入了执迷,心念顽固,执迷,必须打破我当时的心念体系,但这种打破必须是破而后立,如果破除之后不能建立新的,非执迷的心念,那么我就必然会付出极大的代价,轻则神魂迷失,成为植物人,重则神魂破灭,身死魂消,那就什么也不用说了。”
“但是我怎么可能就这么放弃,于是准备了很长时间,即是调理身心,也是给我考虑的时间,并且如果成功,那么就要在‘晓’组织服务二十年,然后要想离开,也不能再入其他任何组织,只要做个散修。但我却是没有别的选择,所以当初跟你第一次见面时,才会开玩笑说上了贼船,想下去就难了。其实在‘晓’组织待久了,也发现这里还不错,也就没了脱离的心思,现在这样修行挺好的。”
“言规正转,当时似乎是把我的神魂导入到一个奇特的符器中,然后经历了按照我现在这种状态继续走下去,可能会遇到的种种,反正非常凄惨,但就在这样的凄惨中,困苦中,迷茫中,醒了过来,突然发现自己之前是多么幼稚可笑,想顺利晋升,却又怕有挫折,想获得别人的崇拜,却又受不了轻蔑,想一鸣惊人,其实却有些自卑,所以用自大来掩饰,这样不敢真实面对自己的我,如何能晋升先天,就在那一刻,醒了过来,却发现已经泪流满面,原来被赞誉的天才,其实是自卑的,害怕挫折的,不敢面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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