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儿听得楼前那人相叫,嘴里叫着:“梦儿姐姐!”撒着欢便跑将过去。
那人正是雪儿嘴里的梦儿姐姐――秦绮,见了雪儿也是异常高兴,迎将来拉住雪儿的手问道:“雪儿,你怎么来了?”
雪儿笑眯眯地说道:“梦儿姐姐,你不要管我怎么来的,反正我已来了,你不会轰我走吧?”嘴里说着话,双眼却周遭乱瞧,指着那门上的一块牌扁念叨道:“回春酒楼,回春酒楼!”把声音提高,欢叫道:“梦儿姐姐,这酒楼的名儿是你所起,字也是你写的吧?”
田清义走过来说道:“这当然是你的梦儿姐姐的杰作;你的师兄我可没这般本事。”
秦绮笑道:“我们这田师兄会说话。雪儿,不要说闲话了,跟我到后院去吧。”
雪儿跟着秦绮进得酒楼,先跟在前堂的料理生意的半哑――罗念忆打了一个招呼,然后才往后堂而去。田清义见这前厅里正忙着,跟雪儿说了一句,便留下来帮忙。
雪儿一路上见到的人,不管男女,皆是目光呆滞,表情木纳,见着了秦绮,嘴里“啊,啊!”的叫着。雪儿仔细瞧了瞧,心里生出怜悯之情,站在后院入口处问道:“梦儿姐姐,这些就是你们接来的人么?”
秦绮指道:“雪儿,到后院了,那里还有几个,跟你在前面看到的一样,都是建文皇朝文武大臣的家眷,他们有的曾经被配给别人家为奴;有的被谪戍边疆。都是在原籍无亲友,无族人,被赦放之后无处可去,无依无靠,多年来的折磨,大多数已不谙生存之道。其中有的是田师兄的父亲的旧识的家眷;也有的根本就不认识。田师兄把他们接了来,先赁房而居。近来又想着这人口众多,总得要有一个维持生计之道,便集我们之所有,买下了这家酒楼,以做向后生存之根本。今天你在这里看到的只是其中的几个,还有那年老的,身残的,智弱的,都只在我们所住的那农家院里呆着。”
雪儿听得泪花直在眼里打转,哽咽道:“梦儿姐姐,这些人好惨的,那个皇帝也甚是恶毒,竟把人折腾成这个样。”
秦绮言道:“雪儿,以后在田师兄面前,千万别提当朝先皇,田师兄直到现在,还是一口一个燕贼;也时常怀念当年的建文皇帝,还尊称为建文皇爷。我怕耳目众多,被那些锦衣卫听了去,那就会惹下大麻烦的。”
雪儿言道:“会有什么麻烦?大不了我们回岛上去。”
秦绮说道:“我们是可以回岛上去,甚至锦衣卫,官兵来抓人时,可以凭着一身武功杀出去;但这些人呢,他们怎么办?”
雪儿想了想,言道:“梦儿姐姐你说得对,我不说便是。”
秦绮又带着雪儿往前走,见那些男男女女在后院或做活,或闲坐,便对着他们笑;那些人却不大会笑,有的只呆看着她们。
进得后院厅堂,落了座,秦绮说道:“雪儿,你以后要多来这里走动,教他们一样本事。”
雪儿奇道:“梦儿姐姐,你不会是让我教他们武功吧?他们都是上了年纪之人,最小的也是三十来岁的人,怎么学得会?”
秦绮说道:“不是让你教他们武功。他们多年来受着折磨,精神已经麻木了,很少笑,甚至可以说不会笑了;所以我想让你教他们笑,让他们慢慢地感受到快乐,时日长了,自然就会好将起来。”
雪儿笑言道:“我这个笑是天然生成的,怎么教?”
秦绮言道:“你去和他们多说说话,讲一些有趣的事,以你爱笑的秉性,必然会感染到他们的,让他们多多感受一下快乐,神情自然就会好将起来。”
雪儿笑言道:“这个没问题。梦儿姐姐,你真有心,这个法子你也想得出来。”
秦绮笑言道:“此法不是我想出来的,是姚姑姑想出来的。”
雪儿喜道:“姚姑姑也在这里么?那我杨师父和大哥哥他们也在这里的了?”
秦绮笑言道:“他们前些天来过,又走了,还给了我们一钱钞;否则我们也没有这么多的本钱开酒楼。”
雪儿问道:“那姚姑姑他们去了那里?”
秦绮笑言道:“姚姑姑善行天下,那里会在一个地方久待,这里的很多人也是她找到了送来的。”
雪儿笑道:“梦儿姐姐,你很像姚姑姑。”
秦绮笑问道:“我那里像姚姑姑了?”
雪儿笑道:“你和姚姑姑一样,一心一念都替别人着想,这还不像么?”
秦绮笑道:“我那里敢跟姚姑姑相比。雪儿,姚姑姑尽心尽力帮助那些受苦受穷的人,所为那般,你可知道?”
雪儿笑道:“我不知道,我只知道她不图名;亦不图利。”
秦绮笑言道:“这就对了,其实姚姑姑帮助人,什么都不图。一位高僧曾说姚姑姑是无所图而有所图。”
雪儿问道:“此语何解?”
秦绮笑道:“就是说姚姑姑的所作所为不求利,不要名;然而她是用行医所得之金,来资助别人的。”
雪儿笑道:“我明白了,她的行医为有所图;而资助和帮助别人为无所图,是不是这样?”
秦绮点头说道:“正是这样,雪儿,你很聪明的。”
雪儿笑眯眯地盯着秦绮,打趣道:“梦儿姐姐,你也夸夸我!”
秦绮正想说话时,忽听的外面人声鼎沸,叫骂之声响成一遍,忙说道:“雪儿,外面出事了,我们出去瞧瞧。”起身就往外跑。
雪儿一惊之下,也赶紧跟着往外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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