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说江南风光美,一点都不错,沿途点点缀缀峰峦叠嶂,绿树茂林。清澈的小溪,朴实的农家,还有那冒着袅袅白烟的江南特有的建筑,都别有一番风味。
越靠近临安,风景越是秀丽,唯有杜牧的《江南春绝句》千里莺啼绿映红,水村山郭酒旗风。南朝四百八十寺,多少楼台烟雨中。
和李贺的《江南弄》来形容:江中绿雾起凉波,天上叠润?红嵯峨。水风浦云生老竹,渚暝蒲帆如一幅。鲈鱼千头酒百斛,酒中倒卧南山绿。吴?越吟未终曲,江上团团贴寒玉。
正在赵武感概的时候,熊铁快马奔回。此次带上熊铁的目的就是训练他的侦查技法,以观日后是否可以委以重任。
这一路也没什么大事,只因赵武这一行人都是素装而行,偶尔有那么几个不长眼的强人出来,这五十亲随可都是熊铁和恭郎亲自挑选出来的,那些强人的结果其想而知了。
已到安庆府地界,距离临安已不远。众人一收玩性,全部换上戎装前行。正在赵武等人沉浸在周边的景色中时,熊铁从前面风尘仆仆,拍马而至。
“将军,前方有强贼,正在抢掠几个书生模样的人。”熊铁策马赶到赵武面前,连忙禀报前方情况。
“有多少人?”赵武惊讶,这才里是平原地带,怎么也会有强人出没呢?
“不多,也就二十来个,侦查骑人力有限,所以我没让他们上去,现回来请调兵马前去平了他们。”
赵武狠狠的瞪了熊铁一眼,大惊小怪的,不过一想有书生在里面,赵武好奇心顿起:“这些书生怎么那么点背,平原地界也遭遇强贼,恭郎你来领队慢行,我前去看看。”其实赵武只是想看看书生们的倒霉像,在枣阳可没少受书生们的鄙视,现在也该鄙视他们一回了……
说罢就叫上几个士兵,策马奔向熊铁所指的方向。顺着官道,越过一片小树林,穿过一条小溪,前面一面空地上出现二十几个各色服饰的人,正围着几个身着宽大袍服的人,在那里拉拉扯扯,这模样哪里像是打劫的!倒是像打架的!
“快跑啊,官军来了,官军来了。”
随着一声吼,刚才还在厮打的众人,立即作鸟兽散了,也不顾什么方向,各自跑开,这更是证实了赵武的猜想。
等他们驱马赶到时,刚才厮打的地方,只剩下一地的凌乱,和一个受伤的书生躺在地上。那书生肤色白皙,只是衣服撕毁严重,胸前还胳膊上已破洞百出,脸上还沾着些许血迹,正躺在地上呻吟。
“你怎么了?”
赵武急忙跳下马背,去扶起那书生。那书生看了眼一身戎装的赵武,并没多说什么,只是顺势起身,可刚动一下,立即发出撕心裂肺的叫喊。
赵武顺着他双手按着的地方看去,只见袍子外面沾有红红的血迹,而且还好像被什么利器划开了。赵武扒开袍服一看,原来是他左腿一道很深的伤口,已经可以看见白骨了。
“熊铁,快去喊军医官。”
“你忍着点,弄不好骨头都伤着了。”赵武拔出佩剑小心翼翼的将那书生受伤位置的裤管割开。
赵武每动一下,那书生都要咬下牙关,嘴中却说:“没事,这点伤痛算什么!”
不多时军医官被熊铁用马驮来了,到了跟前,看着赵武黑着的脸,军医官也不敢耽搁,顾不上被马儿颠得头昏,赶紧打开药箱为书生包扎。
“你叫什么名字?怎么会遭遇强人呢?”待军医官包扎完毕,那书生伤势轻点,赵武好奇的问道。
“在下赵与莒,家住绍兴府山阴县虹桥里,先前和好友去安庆府游玩,尔后约上安庆府几个好友前往京城,与天下才子汇集,共同应对明年的春试,谁曾想在此遭遇流民袭击,哎,伤筋动骨一百天,看样子恐怕赶不上明年的春试了。”
那书生满脸无奈的说道,好像刚才受伤的不是他一样,完全看不出有一丝痛楚。赵武不由伸出了大拇指:
“你和我见到的书生不一样,我曾见过的那些,受点伤还不哭爹喊娘的。军医官他这伤势怎么样?碍事吗?”
那军医官刚把药箱收拾好,正准备离去,听闻赵武问道,忙回身拱手说道:“回将军,没什么大碍,只是伤到了骨头,休息个把月就可以下地了,应该不会留下什么隐患。”
“好,你且去吧。”
“哎,错过了明年,又要再等三年了。”书生赵与莒叹气道。
赵武没参加过什么春试,但也曾有过这想法,故此对春试了解了点。各地于秋季发解举人,冬季集中于亦师礼部,而于来春举行的考试,称会试。
考期之初在二月,分三场。考中者称贡士,第一名为会元,成贡士后可参加殿试。有时有些富家子弟,会提前进京,为的就是与同道中人共研,想必他也是如此。
只是令赵武不明白的是,如果是富家子弟,那也要有马车和随从吧,而他好像什么都没有,看如今这局面,恐怕盘缠也没了,一时间赵武动了恻隐之心。
“你姓赵,我也姓赵,说句俗话,五百年前是一家啊,大千世界能遇到就是缘分,要不这样吧,反正我们也是要去京城的,顺道捎带着你就是了。”
“这怎么好意思呢。”欢喜的表情涌现在赵与莒的脸上,但遂即又消逝:“只是我这盘缠都被流民抢走了,一同出来的好友也都四散逃命去了,这可如何是好……”
得,赵武就知道会是这样:“算了,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这盘缠我也替你出了吧,反正这玩意对我这粗人也没多大的用处。”
赵武说这话,只是自谦一下,难道银子对他真的没用吗?答案是肯定的,有。而且是极缺,只不过一想到去了京城说不定还能捞一把呢,顺便还能交个朋友,何乐而不为呢。不是有那句话吗‘出门在外靠朋友,朋友多了路好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