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花二娘与贺长豹(上)
作者:落叶漂飘      更新:2017-12-19 12:26      字数:7944

黑云寨不参加让独眼王和张飞虎也很是高兴,毕竟贺川风今日表现了这样一手实力已经震慑了他们,再加上联想到黑云寨背后存在的高人,他们现在可不想惹上黑云寨,本以为这次又多出个分银子的,没想到黑云寨竟然主动退出,这如何不让他们兴奋,黑云寨的退出可就意味着他们能够多分到一些银子啊。[听风手打 ]

而听到黑云寨不参加这次集体吃肥羊的事儿,花二娘似乎也敏锐的的意识到了什么,看了看依然坐的四平八稳的贺长豹后,她似乎也做出了某个决定。

“葛大当家的,这次的事情我们草上飞的人也不掺和了,我想凭借你们黄蛇岭、独龙寨和飞虎寨三个寨子加起来将近五千的人马总不至于啃不下这块骨头吧?”

葛方鞳一愣,“花大当家的这又是为何?”他倒是有些疑惑,虽然以前一起进行这样的事的时候草上飞的人也只是偶尔才参加,大部分的时候都拒绝了,可是这次的银钱数目极大,可不是任何一个人都能经得起这样的诱惑的,所以葛方鞳独眼王他们的心里都是很疑惑。

花二娘一笑,“葛大当家的有所不知,我们草上飞的人这次出去了有将近一个月的时间,早已经人困马乏筋疲力尽,近日来实在不适合再让手底下的弟兄们劳顿了,所以这次的事情我们草上飞的人就算了,还是你们三个寨子一起吧。”

听了花二娘的解释葛方鞳这才释然的点了点头,他刚才也有些看出花二娘的气色不是很好,现在才知道原因,心底里虽然好奇他们草上飞的人到底跑哪儿去做买卖需要一个月的时间,不过他也知道这是犯忌讳的事,自然不会问出口,而且花二娘不去对他们其他几个寨子也算是大有好处。

草上飞的人虽然最少,可是马却最多,而且人人擅长马战,实力不弱,所以有草上飞的人参与的时候,一般都是黄蛇岭拿大头,剩下的就是其他三个寨子均匀分派了。如果草上飞的人不参加,那可就意味着他们三个寨子都可以多分的一大笔银子了,葛方鞳独眼王和张飞虎自然高兴。

他们可不认为他们三个寨子联合起来近五千的人马还吃不下一个小小的盐运使,既然凭借他们三个寨子的实力就可以做到,那么少一个外人就少一个分银子的,他们心里自然高兴。而且不参加的两个寨子恰好是黑云寨和草上飞,这他们就更加放心了,起码不用担心黑吃黑的事情。

黑云寨自然就不用考虑了,就他们那二三百人给别人塞牙缝都不够,他们自然没有那个实力去干这样黑吃黑的事情。至于草上飞,他们虽然实力不弱,可是比较人太少了,想要黑吃黑还是心有余而力不足的,所以他们完全不担心这方面的事情。

看大家似乎对草上飞的退出也都持着赞同的态度,花二娘和贺长豹也都识趣的向几位大当家的提出告辞。毕竟人家可是在商量劫魏锦祝的事情,他们既然不参加了,自然要避避嫌的,要不万一走漏了什么消息他们的嫌疑可就大了。

葛方鞳他们也只是客气的挽留一番就让他们两个寨子的人先走了,他也知道如果黑云寨和草上飞的人不参与这次的行动的话,他们确实已经不适合呆在这里。虽然被他们几个人泄露消息的可能性不大,可是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万一一不小心被人知道了他们的布置让他们最后功亏一篑那罪过可就大了。

所以花二娘和贺长豹他们两方的人马很快的就退出了牛角坡的小木屋,当然,在贺长豹他们走的时候,几个山寨的大当家的还不忘和张博瑞商定买卖马匹和交付银钱的时间地点的问题。要知道现在,黑云寨可是答应了要以一百两银子的价格卖给黄蛇岭三十匹独龙寨二十匹好马,再加上和张飞虎比箭的赌约,还要以二百两银子每匹的价格再卖给飞虎寨二十匹,如此下来,黑云寨就要卖出七十匹的好马,当然,也可以进账九千两的银子,足够贺川风他们黑云寨撑过一段时间了,起码短时间内不要再为银子的事情发愁,可以安心考虑发展。

下了牛角坡,贺川风明显的能够感到他叔贺长豹总是有些魂不守舍,这样的事情在贺长豹身上可不多见,起码贺川风从小到大就没有见过几次,而且都是在某些特殊的时日里才会看到,再联想到他叔看到草上飞的人尤其是花二娘时那种情绪上的巨大变化,虽然仅仅是一瞬间,可是依然被贺川风清晰地把握住了。

贺川风很小的时候就知道他叔是一个有故事的人,要不也不会有着那样一身好武艺当初却带着他这个婴儿来到一个偏僻的小山屯隐居,肯定有什么迫不得已的理由。今日看到他叔那大异于往日的表现,贺川风就已经在怀疑这个花二娘应该是他叔的个人才对,尤其是贺川风还敏锐的注意到,花二娘也总是在偷偷的打量着他叔,而且情绪上也有着某种波动,不仅是他,就是草上飞那个被称为黎叔的老人也总是偷偷瞟贺长豹几眼;再加上黑云寨刚刚一提出不参加打劫魏锦祝的事情,他们草上飞就表态也不参与,如果这里边没有鬼的话打死贺川风也不相信,他可不相信花二娘说的那个人困马乏的理由。那么多的银子,也不是随随便便任谁都能受得了这样的诱惑的,所以贺川风就更加确定了花二娘确实是与他叔相识的,而且以前的关系应该还不浅才对。

难道是叔以前的红颜知己或者是自己叔抛弃了人家?贺川风不禁在心里恶意的揣测道。

贺长豹自然不知道他这个人小鬼大的侄子心底里到底在想什么,要是知道的话贺川风大概就要脱一层皮了。已经上了马的贺长豹依然有些心神不宁,似乎还是满腹心事的样子,脸上的神色也是一变在变,最后终于皱了皱眉头,似乎做出了某个决定,骑马来到贺川风的身旁,吩咐了贺川风和张博瑞几句后就拍马离去。

贺川风回头朝着他叔离去的方向瞅了瞅,看起来正是草上飞的人走的方向。贺川风不禁在心底里暗道,原来自己的猜测还极有可能是真的呀,只是不知道这个连云山脉传的颇为神奇的草上飞的大当家的花二娘和自己叔到底是什么关系,红颜?情人?或是……

不过既然不确定,贺川风也没有费力去猜,反正不久他叔也会和他说的,他倒是不担心他叔的安全问题,在这连云山脉内对他叔有威胁的人大概就只有老疤能勉强算一个了,其他人还没有那本事留下他,所以贺川风也只是朝着他叔离去的方向望了望,就带着黑云寨和周家屯的人往老孤山的方向赶去,他可不担心贺长豹一个人会找不回老孤山。至于那十多个以前的黑云寨的小喽啰,此刻对贺川风已经是言听计从,让他们往东绝不敢往西,对贺川风的吩咐自然也执行的相当彻底。于是,黑云寨这浩浩荡荡的一行人就朝着老孤山进发了。已经相当有经验的张博瑞甚至还看了看太阳,再瞅了瞅这些初学骑马的汉子们的速度,估计天黑时能赶回黑云寨就不错了,不想摸黑回所以自然对他们催的也急,倒是让这些个小喽啰们的骑术都有些长进。

暂且不提这个。

已经远去的贺长豹自然不知道贺川风正在考虑着他和花二娘的关系,一想沉稳的他在今天看到花二娘时却心绪大乱,连带着脑子想问题也不清楚注意力都有些下降。可笑他此刻还不知道贺川风已经觉察到了他情绪的异常,还在为自己刚刚离去时对贺川风编造的那个理由而沾沾自喜,却不知道贺川风早已经识破了他,而且还在头脑中构造者他喝花二娘可能存在的各种关系。

贺长豹本就骑术极佳,坐下又是西北那些人留下的百里挑一的好马,速度自然是极快的,不大一会儿就跑出几里地。看了看地下留下的马蹄银,估计了一下前边之人的速度,又看好了方向,拍马继续向前追去。

这样一跑就是差不多半个时辰,贺长豹心里也有些诧异,照理说如果真的是那人的话,她应该在路上等自己才是,可是眼下自己追了好久依然不见伊人芳踪,自然难免怀疑是不是自己看错了。

可是再想想今日所见之事,世间总不会有这样的巧合之事吧,不仅相貌名字声音极为相像,便是身边跟着的那位黎叔也与自己记忆中的某个人的身影极为相像,应该不会有这样的巧合之事吧?

贺长豹现在倒是有些后悔为什么在牛角坡的时候不问清楚,不过那时候周围的人太多,没有二人单独说话的机会,而他们之间的好多事情也不适合当着那么多的人说,所以贺长豹才一直熬到出了牛角坡才去找花二娘问个清楚。当然,最主要的是确定她是不是自己的那个“她”。

拐过一个山脚,贺长豹的眼睛骤然一凝,拐角外侧的那个倚坐在马上的芳影不正是自己眼下要找的人吗,更远处依稀可以看见另外一骑,似乎便是那个一直跟在花二娘身边的那个被称作黎叔的小老头了,看来这两人也是早料到他要来特意在此地等候吧。

贺长豹拍马朝着花二娘的坐骑行去,到了近前,看的更清楚了些,赫然看到,花二娘的脸上正是两行清泪,嘴角也有些抽搐,小脸儿也冻得通红,看来在这儿等了好久了。

再近些,等到贺长豹策马到了花二娘的坐骑前,也恰好听到了花二娘那有些喜极而泣的哭声。

贺长豹也不言语,跳下马直接把花二娘从马上抱了下来拥在怀里,他此时已经可以完全决定,她就是记忆中的“她”,抱起来自然也是毫无顾忌。

再看贺长豹的双眼,此时也已经变得通红,眼角处也隐隐有些湿润的感觉。谁说男儿不能哭,男儿两行泪,一行为苍天,一行为美人啊。

花二娘也怪,这个在连云山脉向来表现强势的女人,这个连云山脉五大寨之一的草上飞的大当家的,这个即便是在草原上对上那些穷凶极恶的草原人也毫无惧色女人,今天终于在一个男人面前露出自己脆弱的地方,哭的那叫一个凄惨。

贺长豹也不说话,就这样抱着花二娘,映在落日的余晖中,两人伫立良久。

待到花二娘的情绪稍微稳定点,抱着花二娘,贺长豹似乎还是有些难以置信,

“二娘,真的是你吗?”

花二娘的情绪就更加的激动了,用自己的手婆娑着贺长豹的脸,一寸寸的摸过去,似乎要把他的面孔完全烙印在她的心里。

“阿豹,真的是你吗?我不是做梦吧?你这些年哪儿去了?当年你为何要一去不复返啊?阿豹,真的是你吗?”

贺长豹的身体赫然一滞,他知道,自己确实对不起眼前的这个女人,当年自己一去不复返,人家就一直苦等了自己这么多年,作为一个男人,他确实没有做到自己的本分。

不过问出那句话的花二娘的情绪倒是稳定下来,慢慢的从贺长豹的怀里脱出来,擦了擦眼角的泪水,看着这个自己朝思暮想了十多年的人儿他终于又一次的出现在自己的面前,也不禁感叹老天有眼啊,也不枉她这些年来为了找到贺长豹付出的那么多。

“二娘,你和黎叔他们怎么来到了连云山脉这边,你们家的响马不是一直在山东道那边活动吗,怎么一下子跑了这么远啊,我在跟着你的那几个人里边可是还看到了好几个熟面孔的,这些是怎么回事?难道你们在山南道混不下去了来关外发展了吗,没道理啊。”

贺长豹的话也终于证实了那个一直在连云山脉流传的事情,花二娘和她手下那些草上飞的人确实是来自山东道那边的响马。

听到贺长豹的问话,花二娘理了理自己被风吹乱的头发,又恢复了之前英姿飒爽的模样,“阿豹,我还没问你当年为何只留下一个书信就不告而别了,而且一去就是十四年啊,再也没有返回过。当年你说你你有重要的事情离开,可能要到草原上去,我还一直以为,以为你在草原上已经,已经……”

“已经什么啊,以为已经我死在草原上了啊,我的功夫你又不是不知道,又怎么会轻易的死掉呢,倒是这些年让你们多担心了。”拿手掌轻轻地帮花二娘擦去眼角的泪水,贺长豹轻和的说道。

花二娘点了点头,又把身体微微往贺长豹的身上靠了靠,贺长豹也顺势把一脸羞红的花二娘抱在怀里,轻轻地摩挲着她的鬓角。

“阿豹,你怎么会在连云山脉啊,难道是上天要我们二人在此地相逢吗?对了,你还没有说当年你离开的事情呢。”

贺长豹紧了紧抱着花二娘的手,“当年的事说起来还真是一言难尽啊。”

“那我就慢慢听你说。”

远处的黎叔看着抱在一块的两个人,已经有了皱纹的脸上也露出欣慰的笑容,他虽然也想过去和贺川风说两句,问问他当年为何抛下二丫头一个人就走了;问问他这些年在哪儿,为何他们一直找不到;问问他为何出现在会在连云山脉,还做了黑云寨的大当家的。不过他自然知道眼下还是不要打扰这二人的好,所以他也识趣的骑着马远远的跑开了,把时间留给了这二个情绪还在激动着的男女,至于草上飞的那些小喽啰,早就被花二娘和他打法回寨子里去了,才不会留他们在这儿碍眼呢。

贺长豹微微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思路,开始给花二娘讲述当年的事情。

贺长豹当年到底有着什么样的身份我们暂且不去考究,就暂且从他第一次与花二娘见面说起。

贺长豹第一次与花二娘见面时恰是他身受重伤的时候。那时候花二娘正跟着黎叔到西北去购买优良的马匹,没想到独自一人去打猎的花二娘却在山林里发现了身受重伤的贺长豹。那时的贺长豹满身都是血,也不知道浑身上下到底受了多少伤,总之已经离死不远了。那时候年纪还不大的花二娘出于善良就把贺长豹带回了他们的马队中,然后请人帮忙治疗。

本来大家都以为贺长豹当时是救不活的,毕竟那时候他浑身都是伤口,失血和很多,一条命已经去了大半条,就连马队里的郎中都说能活下去的希望渺茫,而且他们的马对里还有人压根儿就不赞成救这个眼看着就要死的人,而且还搞不清楚他的身份就胡乱救人,看他这满身的伤口,还不知道是得罪了什么人呢,他们此次到西北可不想惹上什么不必要的麻烦,当时花二娘为此还和马队的管事黎叔大吵了一架。

没想到贺长豹的命倒是极为坚挺,而且他身体极为壮实,几天之后他竟然奇迹般的苏醒了,而且马队的伙食也不错,他的身体也随着马队回到山东道而慢慢的恢复了过来。

他那时才知道,原来救自己的这支马队竟然是山东道最大的一支响马,而救自己的那个姑娘就是这支响马的老大的宝贝女儿。至于他们到西北自然是为了搞到马匹,身为响马的他们自然是要靠马生存的,不仅要靠骑着马去打劫,而且还可以贩马卖马。

西北是出产良马的地方,那些年马匹越来越紧缺,价格高倒是小事,关键是还有价无市,所以他们也想要到西北去打开一条门路,没想到马没有搞到,倒是救了他这么一个来路不明的人。

不过随后他们就发现,他们的大小姐花二娘救回来的这个人还真不简单,首先就是贺长豹那一身的伤口,看着都让人心寒,没想到他竟然能从那样的重伤下挺过来,而且愣是没有听他叫过痛,只在这一点上,整日在刀口上舔血的这些响马汉子就认同了他,把他当成了真男人。

接下来自然就是贺长豹的骑术了,贺长豹在被救回十几天后就已经能下床走路了,一个月后,基本就已经很利索了。伤好了的他自然就不能享受每天让人伺候着的待遇,不过,这也让他们见识到了贺长豹能惊人的骑术。身为响马的他们整日与马匹打交道,一个个自认为骑术非凡,可是自从某一天看到贺长豹骑马后,他们一个个都羞得脸红了。亏他们整日还在贺长豹的面前炫耀自己的骑术如何了得,可是和人家比起来,简直就是小儿科了。

而且他们也逐渐注意到,这个被大小姐救回来的人似乎还有一身不俗的功夫,因为自从贺长豹的身体恢复后,早晨总是能看到贺长豹在平日里他们操练跑马的地方练拳,只看人家兔起鹤落的架势就知道不简单。

接下来就得说贺长豹和花二娘了,当初花二娘救回贺长豹,没想到很多人反对这样做,花二娘气不过,就自己亲自照料他,没想到这样一来二去,两人竟然暗生情愫。

贺长豹本就感激人家的救命之恩,再加上之后照顾自己又难免有肢体上的接触,花二娘似乎也被贺长豹所吸引,于是,两个年轻的男女,**之下,一发而不可收拾,终于像各种老套的故事里描述的一样彼此相爱了。

响马中的人虽然不知道贺长豹的身份,可是他们对于贺长豹的本事却是极为佩服的,尤其是他的骑术,所以也经常有人来找贺长豹来求教骑术,他到也是来者不拒,就当是报答这些人把他带离西北的救命之恩了。

这样慢慢下来,他在这群响马中也算是有了小小的地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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