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季刚过,关外还没有显冷,道旁的大树枝叶依旧繁茂,没有一点泛黄落下的趋势。
关外的某条大道上,六匹快马正在疾行,看那奔马的速度,似乎四匹马都是日行八百里的良驹,在关外,这等神骏的好马可不常见,或许有识货的见了也只会感慨一声:不知道又是哪个富家公子哥出来祸害人了。
骑马的只有四人,另外两匹马上边驮着不少东西,四人骑术都不错,四人身材应该都比较高大,即便是骑在马上也能看出他们的身材不矮,其中一人尤其高大,骑着马两腿都无法屈伸到马鞍上,似乎脚尖再好为用点力就可以挨到地上。
不用说,这四人自然就是贺川风一行人了。长的最高壮的那个毫无疑问就是虎子了,其余两个人一个是和贺川风年纪差不多的年轻人,名叫刘泽,是从贺川风手底下走出来的人,跟着贺长豹跑过几次草原,也被派到桓源祥做过一段时间的护卫,在和他一起接受贺川风训练的那批人里边算是表现最好的一个了。四个人中的最后一个却是一个年近四十的中年人,此人是名叫高敬堂,是三年前贺川风带人清洗一股不守规矩的土匪时在他们的老巢中救下的人。
这人虽然神秘,一直不肯说自己的来历,不过贺川风却发现此人胸中颇有沟壑,才思敏捷不下于张博瑞,而且这人似乎在天下各个地方都闯荡过,见识颇为不凡,贺川风也就慢慢交给他一些事情做。
看这四人此刻奔马的方向,似乎和连云山背道而驰,而且看来路,他们应该是从阳山郡的方向赶来。
原来,在白沙岛上的事情走上正轨之后,贺川风就决定到归宁城一行,一来看看归宁船场到底如何,二来见识一下关东第一大城的风采,三来却是想在归宁城扎个根,毕竟贺川风可不想一辈子就当个土匪,必要的洗白还是很重要的。。。
带着刘泽一来是因为这个人比较细心,二来他跟过张一刀一段时间,对桓源祥的事情比较熟悉,此去归宁用得上;高敬堂是个老江湖了,虽然不通武艺,不过走南闯北见识不凡,贺川风怕自己这个现代人在这儿弄出什么乌龙,带着这个万事通是很有必要的。至于虎子就不必说了,他早已经习惯做贺川风的跟屁虫,贺川风走到哪里他就跟到哪里。
本来杏儿也是要跟着来的,不过贺川风担心他们初到归宁出啥事情不方便照顾她,所以没有带着,差点没把已经出落的亭亭玉立的姑娘给气哭了。直到贺川风承诺到了归宁城安顿下来就把杏儿接过去,小姑娘这才放过他,不过却也赌气的跑到老疤那边去和疤叔学武了,誓不成为贺川风的累赘。
话说,贺川风如今十八岁整,杏儿也已经十六岁,早已经出落的亭亭玉立,成了大姑娘了,两人间的暧昧也越来越严重。而自打去年贺川风无意中闯入杏儿的房间看到杏儿洗澡后,情不自禁的两人终于有了第一次。之后,周家屯“德高望重”的周仓海就替杏儿做主,把杏儿许给了贺川风,不过缺个仪式而已。
阳山郡到归宁城的路程不近,骑快马足足要走八天的路。阳山郡在关中出关的出口处,人员往来不少,其实并不繁茂,相反,归宁城虽然地处关东内部,出关的距离很远,不过靠着松江的便利,在大赵国赶走东胡之后很快的发展起来,短短几十年就成了关东第一大城,是如今的关东最繁华的城了,中原运到阳山郡的东西最后大多都流入归宁城。
这次的事情在时间上没有那么紧迫,所以贺川风他们四个也不急着赶路,一路慢慢见识沿途的事情,高敬堂也会不时的插两句嘴,倒也是乐趣不断。其实,这主要是贺川风想借机了解古代的风土人情,后世的的书籍电影虽然有不少反映古代的,不过和着真实的世道还是有差别的,贺川风既然已经来了这个时代,而且还有心做一番大事情,自然要对这个时代有足够的了解。而这种了解,只凭看书和听他人讲述时远远不够的,还需要自己亲眼去看看,去体会。无疑,贺川风现在正在做的就是这样的事情。
四人已经出发了六天,不过原本八天的路程他们才走了四分之一,路上几乎是遇城必入,有高敬堂这样的人在,贺川风也算是了解了不少古代的东西,长了不少的见识。当然,关东之地的城池本来就不多,东胡人不喜居住城池,以前东胡占着关东的时候这边的额城池被废弃了不少,直到几十年前大赵国重新收回关东这些城池才又开始兴旺,不过比起中原来还是要差了不少。阳山郡沿途到归宁城的路上城池不过七座,规模也只是比阳山郡稍大,没有多少值得看的东西。
这一日,贺川风他们刚刚从一个叫义州的城里边出来,贺川风现在对股带动额了解也算是更进一层,当然,主要是对如今这世道的认识更进一层。在阳山郡还不觉得,毕竟阳山郡往来的商人众多,还看不到多少破败的气息。可是沿途的这些城池就不行了,据贺川风的观察的出来的结论,乱世已经不远了。
历来的乱世都是官逼民反天怒人怨,古代对自然灾害的防御很有限,一遇到大灾饥荒就有可能爆发动乱,若是只有一地还好,官兵迅速镇压就完事了,可是如今大赵国是多事之秋,与桓源祥来往的中原商人不少,总是能带来各种各样的消息。
从去年开始往来的商人就少了不少,言语间也颇多嘘嘘,说大赵国现在是天怒人怨,各地大灾不断,旱灾、水灾、蝗灾都赶到一块去了,而且各个灾难的地域范围都颇大。朝廷想要救济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更何况真正有心的人也没用几个;和西面的西秦也是摩擦不断,若不是有李牧邯大将军亲自镇守边关,说不准西秦的军队已经来叩关了;北面的草原上也不安分,几十年前被赶回草原的东胡人又蠢蠢欲动起来,似乎有和北蛮联合起来一起到中原劫掠一番的想法。
内忧外患,往来的商人也都愁眉苦脸起来,都是感叹生意不好做了。
这一路上,贺川风也算是对乱世的前兆有了更深一层的了解,关东今年的灾比起中原来已经是小巫见大巫了,可是沿途贺川风依然碰到不少的饥民、流民,一个个面黄肌瘦,路边的饿死的白骨累累,食人者也能偶尔见到。
看着一个个挖一截树根当宝的饥民,贺川风没来由的一阵心酸,来自于后世的他从来没有想过,乱世将临的穷苦人家生活的是如此之苦,他也总算明白了那些投奔黑云寨的人为何为了一口饱饭愿意付出那么多,就像白沙岛上的,甘愿被隔离在孤岛上一辈子。
贺川风从来没想到,大赵国的局势已经糜烂到这个地步,内忧外患,天灾不断。再加上上次他们劫到的魏锦祝带的“特殊东西”,也就是说朝廷里边的人也是各有心思各怀鬼胎,都有自己的一番打算。
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大赵国的气数不多了,乱世将起。贺川风已经听说,中原已经有一些邪教兴起了,而且声势浩大。虽然还没有掀起什么乱子,可是来自后世的他对于古代这种乱世之中愚民的邪教深有了解,知道他们的目的所在,最终肯定会发动教众进行所谓的农民起义,那时候就是真正的乱世来临了。
局势的糜烂显然超出贺川风的意料,他也深深感到,要想在即将到来的乱世之中占有一席之地,黑云寨现在开始就要加快发展了。否则,真正的乱世降临,没有实力只能成为他人案板上的鱼肉,成为各方博弈的牺牲品。显然,贺川风是不愿意做鱼肉的,他想要做那个操刀杀鱼的人,所以黑云寨的实力必须迅速壮大。
贺川风不禁有些后悔,自己为何不早出来走走就能早些了解到这些情况,也能尽早开始做更多的准备,虽然黑云寨从一开始就一直在为乱世做着准备,可是对于真正的乱世来说是远远不够的。
闭塞的连云山果真是害死人啊,当然,也怪贺川风来自现代,无法想象别人汇报的灾难程度能造出多大的后果。
贺川风已经通过沿途的桓源祥的分店给留守在黑云寨的他叔送回去密信,不仅说了自己沿途的见闻,说清楚了事情的严峻程度,而且也开始吩咐老疤、张一刀等一众人都要开始早作准备。
看到了这么多惨景,加上心里头一直想着乱世将临,黑云寨到底何去何从如何发展,贺川风也没有心思再在路上游山玩水,开始快马朝着归宁城的方向赶去。四个人里只有高敬堂能隐隐摸清楚贺川风心情不好的原因,其他两人对于贺川风莫名其妙的黑脸都很是诧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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