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胎动
鹈殿丈助与其说在跑,不如说是像球一样在滚.他一边望着上方,一边像只球一样在山中不停滚动.
和球不同,球是从山上往山下滚动.丈助刚好相反,他是朝着山的上方滚去.
不只如此,他在跑(滚...)的同时眼睛始终捕捉着天空中飞舞着的老鹰,已经多次撞到树上.奇怪的是,明明撞到树上,他却在一瞬间像烟雾一般穿透了过去,身体丝毫没有损伤.
如果眼力好的人看到就会发现,他的身体在和树相撞的一瞬间凹陷了下去,如同皮球一样.实际上也有两三次他确实撞到了物体,不过很快他的身体又复原到原来的位置继续向前奔跑.
如果用一个球来比喻的话,他是一个有着自主意识的,有生命的球.
老鹰在无垠的夜空中飞过.透过月光,丈助发现老鹰的脚上好像有着一道浅浅的伤口,隐约流着几丝血液.也许是由于这个原因,老鹰越来越显得精疲力尽.飞行的速度也渐渐变慢,丈助看准一个时机,拔出短刀扔了过去.
"唰"的一声,短刀在月光下划出一道明亮的轨迹,老鹰张开巨大的赤壁,呼啦一下落了下来.丈助连忙跑去,就在丈助刚刚抓住老鹰的时候,身后传来一个无比沙哑的声音.
"那边的甲贺之人,可否将那只鹰交给我啊?"
丈助回头一看,是一名老者背着双手站在那.老者的身体佝偻弯曲,矮小的身高使得长髯直垂落到地上,像苍白的树干一样反射出暗光.
"哦..."丈助心中一紧,"这不是伊贺的小豆?斋老人家吗...多日不见,真是幸会幸会.我鹈殿丈助这次是作为随从,陪伴幻溟大人前来伊贺..."
"呵,呵,呵..."腊斋老头阴阴笑了笑,没有说话.
"腊斋老啊,虽然现在是夜里,不过我们可没做什么不轨的举动啊.想必老人家你也是知道骏府的事情的,我们实在有些放心不下,顺便借这次机会来看看阿幻大人有没有什么新的消息?"
小豆腊斋伸出干枯的手,"可否把那只鹰交给我啊?"没有理睬丈助有一句没一句的说话,提问道.
丈助笑了笑,"哦,这只鹰啊...这恐怕不行,今天的晚饭我可就指望着这野味啦!"
"刚才你用短刀攻击过这只鹰?"小豆腊斋注意到鹰脚上的伤口,追问道,"你攻击它了?"
"呃?腊斋老头,这鹰难不成是你养的?"
"...哼,这是阿幻大人养的老鹰..."
鹈殿丈助马上打量了这只鹰的全身上下,试图从中找到什么秘密.
"什么?阿幻大人的鹰?"
说起来,刚才幻溟大人好像也说过这只鹰的确是阿幻大人养的...
"那么,这只鹰是从骏府的阿欢大人身边飞来的了?"
"这就和你无关了,丈助.胆敢攻击伊贺的老鹰,就算是不知情也不可饶恕.不过,你若是肯将那只老鹰给我,我倒是可以考虑让你痛快点."
"那可不行...这只老鹰可是要拿去给幻溟大人做野味的呢...你如果要的话,就打败我如何?"
"喝!口气倒是不小.如果是别人也就罢了,在你面前的可是我伊贺的小豆腊斋.说话之前还是先掂量掂量自己有多少的份量吧,甲贺的小子."
老人眼中放出一阵精光.
丈助笑了.
"哦,我可没忘啊,没有忘.伊贺的小豆腊斋嘛...我当然知道是怎么样的人物了.如您所言,其实这只鹰要还给伊贺倒是一件非常简单的事啊,不过呢,您刚才说话的语气,还有您说的那些话我可是不爱听啊."
"哼!那你又想怎么样?"
"腊斋老头啊,我们甲贺和伊贺四百年来从来都是仇敌,幸亏服部半藏出面调停,而且我们两家最近又结下了婚约,眼看就是化干戈为玉帛了.虽然是好事,"丈助顿了一会,"不过也是一件遗憾啊.你也是这么想的吧,腊斋老?"
丈助做出回想的样子,略带嘲讽的说道:"说到你的忍术,我不知道详情.听人家说倒是和我丈助的忍术是一脉相通的.我们的祖辈父辈们可能是一家人也说不定呢.话虽如此,伊贺和甲贺的忍术到底哪里不同,谁更厉害这倒是耍不了嘴皮子的.如何,腊斋老?虽然有着服部家的不战之约,我们不妨在这里偷偷地玩一玩?"
"丈助,忍术之间的较量必须是要以生命为赌注才行.我可不愿意当作游戏来玩耍."
"腊斋老啊,那样的话,我可不会将这只老鹰白给你啊."说完还摇了摇手上抓着的老鹰,老鹰挣扎了一会发出一声长啸.
小豆腊斋身上青筋暴起,腰部本来仅仅和地面高出一点,或者说是差不多高,突然一下子变长了.伸长的腊斋的身体如同一根竖立的晾衣杆.对此变化,丈助不由得看得目瞪口呆.
"呵..."长吸一口气,伴随着吸气声,小豆腊斋猛然伸脚,踢向丈助滚圆的下腹.
换做一般人,可能会被这一脚击出一个大洞.
丈助的身体发出皮球被击中般的声音,一下被弹出到三米远外.
"真有一手,不愧是腊斋老啊..."丈助紧紧皱了皱眉头,额头上渗出汗珠来.不过他很快又笑起来,依然单手抓着老鹰.
"哼!"
小豆腊斋似乎被丈助激怒了,口中发出异样的咆哮声,向着丈助攻去.他的腰间插着一把弯刀,但是腊斋并没有拔出刀.恐怕即使拔出来也是没办法使用的,因为现在他们的位置,是在长满着杉树的山林中,月光在树林中形成反光.
如同腊斋所说,这种忍术之间的争斗较量确实不能当作儿戏来对待.腊斋刚才说过这种竞技必须以生命为赌注才行.
丈助借助杉树林做盾牌向着后方逃去,腊斋又细又长的手脚就像长了眼睛一样对丈助紧追不舍.腊斋的手脚一伸一缩,如同皮鞭一样,攻击的姿态却像是章鱼的触角.
这个老人难道全身上下没有骨头吗?
凡是被他四肢的尖端触碰到的物体,无论是树枝,树叶,甚至是树干,都像被利刃切割过一般断裂开,威力惊人.小豆腊斋的全身,似乎是由无数的关节构成一样.证据就是他的头,腰,四肢都可以在正常人绝对无法达到的位置,还做着弯曲,旋转,拐弯等各种运动.
丈助一回头,看到腊斋的身体竟然伸缩成脸,腰和脚三个部分,前后交错着向自己攻来,不禁忍不住大声喊出来.
"真是个怪物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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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太郎,杀了他."
"......"
"第一个,就是服部半藏,他是第一个目标."
"您确定吗?"风魔小太郎询问道,语气依然不带丝毫感**彩.
"服部半藏,不...嗯...还是算了..."沉吟一会,最后还是决定放弃.
仔细一想,服部半藏怎么说也是德川家忍者首领.
虽然有些挂羊头卖狗肉的嫌疑...
本来,初代服部半藏虽然是伊贺出身,却只能算是半个忍者.学艺一半的时候竟然去做了德川家的家臣,本身就没有什么厉害的忍术.到了现在的这一代半藏,早已经将自身完全陷入于德川家的争权夺利中去了.忍术的修炼倒是完全荒废了.
现在的服部半藏,只是个名义上的第一忍者而已.远远比不上甲贺和伊贺众人,也比不上我手下的"蛇眼".
但是啊,服部半藏毕竟是德川家的重臣.
身边少不了一些高手的护卫吧...以前我看到的那个服部响八郎,年纪轻轻的实力好像就不可小看啊,现在这么多年过去了,说不定也学会了一招半式的绝妙忍术呢?又想了一下,"...出主意的好像是个僧人?"
"是.叫做南光坊天海.现在也在骏府."
"服部半藏不好动手,那就对这个狗头军师用点手段吧.你知道怎么做吧,小太郎?"
"是."依旧是没有感情的应答声,我苦笑一声,"和我说话就这么无趣吗?"回过头来的时候,人已经消失在原地了.
"你倒真是个合格的忍者..."看了看手中的卷轴,"这个...暂时还不能让人知道,那只鹰,恐怕本来是要将卷轴带回伊贺的吧...的确,这比起步行赶回的速度倒是要快了不少,那我就帮你做了这件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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