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法

听到药师寺天膳的声音回答之后,夜叉丸顿时松了一口气.

"那,那么,天膳大人－－"

"先别说这个,夜叉丸,"天膳的声音中,略微有一点吃惊和疑惑的样子,"刚才你所说的名帖,到底是什么?"

夜叉丸暗自冷笑一声,哼,你就只关心这个吗,药师寺天膳?

"－－我想您一定会高兴的吧,天膳大人!"夜叉丸笑了笑,似有所指地说,"这一次骏府之行,由骏府的大御所德川家康大人亲自下令,与先代服部半藏大人所订下的,"

"伊贺和甲贺两组之间的不战之约已经被解除了!"

"什么,竟然有这种事!"

左卫门因为极度的吃惊,声音一下子就变了.与此同时,夜叉丸也好似触电一般,一下跳到一边,双手操着黑绳.

"啊,不对!不对!这不是天膳的声音!"

夜叉丸这才发觉到刚才和自己对话的那个人,原来只是在模仿药师寺天膳的声音而已.

"是谁?"夜叉丸喝到,"到底是什么人!?"

糟糕,暴露了!如月左卫门暗道不妙,连忙起身撤离.

土墙的顶上突然现出一个人影,踩着墙砖像风一般飞速向对面逃去.

"在那里吗!?"夜叉丸一拍手,只见一道黑色的闪光从夜叉丸手上飞过,伴随着嗖嗖的声响,尚且十米开外正在逃向远处的那个人影突然发出一声痛哼,跌倒在路上.

"混蛋!竟然敢骗我?"

看见一击得手,夜叉丸赶紧追了上去,把跌倒在地的如月左卫门踩在自己脚下.他的全身上下因为愤怒变得痉挛.

这个家伙声音模范的实在是太像了,我完全就认为是药师寺天膳了,现在竟然还把这样重大的机密泄露了出去.一想到这里,夜叉丸就不寒而栗.

"你,可是甲贺之人?"夜叉丸双手操着黑绳往上,质问道,"报上名来!"

似乎是由于被黑绳击中后痛苦异常,如月左卫门只是紧紧咬着牙一声不吭.

"快说!"夜叉丸使劲一跺脚,又是几道黑绳攻向如月左卫门,在不知不觉间浓厚的雾气中闪过一丝漆黑的光.

黑绳是向着如月左卫门的脖颈处攻去,左卫门有些艰难地举起佩刀抵挡,但他不住发抖的手和刀都表明左卫门此刻显得异常的辛苦.

夜叉丸和药师寺天膳不同,并不知道?谷一族的人.不说长相,单就只是姓名也所知不多.甲贺一众中,除了同去骏府的甲贺弹正和风侍将监之外,夜叉丸也就只知道我一个,算上陪同的丈助,夜叉丸所知的甲贺族人总数甚至不超过五人.尽管夜叉丸已经制服了对手,但自己仍然觉得有一丝的不安和危险传来.

夜叉丸使劲收紧了黑绳,左卫门发出痛苦的呻吟,"我是,如,如月,左卫门..."

左卫门终于勉强挤出一丝声音来.

夜叉丸俊秀的面容上浮现出一丝笑意.

如月左卫门,正好,这正是卷轴上留有名字的十人众之一.没想到在这种情况下竟然能碰到他,真是天上掉馅饼的好事!如果在此除掉如月左卫门,正好也可以为自己挽回一些颜面,心里稍微好受一些.

萤火,是你在祝福我吧!等着我!

夜叉丸心中一阵狂喜,"左卫门,"用力拉了拉黑绳,"你就坠入我的黑绳地狱吧!"

正当如月左卫门的佩刀就要被夜叉丸的黑绳切断的时候,从浓雾中传来一个夜叉丸无比熟悉的声音.

"你最好还是住手比较好,夜叉丸."

那声音说到,"不然的话,等会死的非但不是如月左卫门,反而是你夜叉丸."

"这声音,"夜叉丸惊诧道,"...难道是才藏吗?"手中的黑绳不自觉也放松了几分,但左卫门依然无法挣脱.

"我的确叫做才藏."

夜叉丸冷哼一声,"也许又是其他人模仿的吧!你到底是谁?"

有了如月左卫门模范药师寺天膳套取自己口中的情报这个前车之鉴,夜叉丸也提高了警惕.

"我是才藏."

夜叉丸皱了皱眉,"出来!"

浓雾中逐渐走出一个人影.

"才藏!"看清楚了这个人影正是雾隐才藏,夜叉丸惊道,"真的是你?"

"...不然是谁?"

如月左卫门找到机会,趁着夜叉丸因为吃惊而放松的时候挣脱出黑绳的束缚,半跪在地上不断喘着粗气.

"该死!"夜叉丸连忙用手控制黑绳,再次攻向左卫门.

嗖,从才藏手中飞出数道黑色闪光,紧紧缠住夜叉丸的黑绳.

夜叉丸和才藏本来都是伊贺忍者中的精锐,二人是从小的玩伴,同样精通绳术,无论是眼力还是听觉,就是触觉也是无比优秀,而且相比之下,才藏的绳术比夜叉丸更为熟练上手,但是才藏在数年前突然失踪,本来属于才藏的武器黑绳这才会落到夜叉丸手中.才藏现在用的是自己按照记忆做出来的绳索,虽然没有黑绳那么尖锐锋利,那也算得上是一件趁手的武器.

"才藏?"夜叉丸吼道,"身为伊贺之人难道要帮助甲贺之人吗?"

才藏冷冷看着他,"这一次,我是为了救你."

"我?"

才藏往地上使劲一跺脚,"霞刑部,还不出来吗?"

"哼!才藏,你到底想做什么?"

从土中传来霞刑部的声音,但是他并没有现出身形.

"幻溟大人命令,不得杀夜叉丸."

"什么!?"不仅是霞刑部,就连一旁的如月左卫门也惊异道,"难道幻溟大人知道这件事?"

才藏点点头.

"开什么玩笑!?"夜叉丸一脸不爽,"难道我还需要甲贺之人的救助吗?"

"够了,夜叉丸!"才藏吼道,"这样下去根本就没有意义."

"呐,夜叉丸,难道你对束缚甲贺和伊贺之间的这个不战之约被解开真的不在乎吗?你不是一直都渴望平静的生活吗?"

"这..."夜叉丸顿时哑口无语.

的确,夜叉丸其实是希望甲贺和伊贺之间能够和睦相处的,就算不行,至少也不要发生争斗.夜叉丸作为一个忍者,能力上自然是极度优秀,但是他的觉悟并不高.他所做的一切,出发点和目的地就只是,为了和萤火生活在一起,为了让胧小姐远离争端.

甲贺和伊贺之间的仇恨并不是那么简单就能化解,就算藉由两族的和亲也并非一朝一夕之事.所以夜叉丸并不看好我和胧的婚事,如此一来,这样的情况下,与先代服部半藏所签订的甲贺,伊贺不战之约就是一个绝佳的束缚.

现在却因为德川家康的子嗣争夺问题,如此简单轻易,戏剧化一般的解开了.

恨,夜叉丸当时对德川家康可谓是恨之入骨.但随后想到必须尽快结束战斗,不然甲贺一众们会伤害到伊贺族人,伤害到萤火,他就极力压抑下心中的不悦,以最快速度赶回伊贺鄂隐.

至于中途发现被甲贺弹正盗走名帖之事,不做云云.

"...我,"夜叉丸低下头,放任雨水不断击打着自己,"...的确,我也只是个这样的人吧."

"萤火,胧小姐."

"我...实在是惭愧."

才藏看了看左卫门,"左卫门,去伊贺鄂隐吧."

"这..."左卫门迟疑道,目光在夜叉丸和才藏之间游移不定,"...好吧,但是我需要他的脸."

"...这个简单."才藏突然一掌击中夜叉丸后脑,夜叉丸一时没有防备竟然晕眩过去.

"其实我一开始就并没有准备杀他.只是想骗过夜叉丸好好问个究竟,可是当时情势危急...差一点刑部兄就出手了吧?"

左卫门叹了口气,霞刑部从土地中现出身来,冷哼道.

"就算抓住他,也未必会开口招供."

"不过,他已经说出了很重要的情报.根据骏府的大御所的命令,服部家的不战之约已经解除－－"

霞刑部看了看昏迷的夜叉丸,"还真是和豹马所猜测的一样了!那么,那个名帖又在哪里?"

左卫门耸了耸肩,目光直视西方山脉的彼方,"该去鄂隐谷了."

"保险起见,必须尽快确定幻溟大人的安危."

如月左卫门弯下腰来,从地上伸出手去捧起一把泥土,非常小心地把泥土塑成一个平面.然后他轻轻抬起夜叉丸的头,静静地把把泥土的一面盖在夜叉丸的脸上.过了数秒钟之后,又缓缓放下夜叉丸.

之后,泥土的表面形成了一个精妙的面具,和夜叉丸的面容一模一样,甚至是脸上细微的皱纹和伤痕,也是模仿得惟妙惟肖.

如月左卫门跪在地上,把这个泥土的假面,覆在了自己的脸上.

左卫门有些尴尬地对才藏说,"这个,才藏兄,我还需要他的衣服..."

"哼!"才藏冷哼一声,闭上眼.

霞刑部走上前去把夜叉丸身上的衣服脱下给左卫门换上,又将左卫门的衣服给夜叉丸裹住.

左卫门依旧双手扶着脸上的泥土面具,头朝下跪着,姿态看上去像是某种宗教的神秘仪式.

又过了几分钟之后,如月左卫门静静地抬起头来.

但是,那已经不是左卫门的脸了,而是另一个人,夜叉丸的脸!

"不管看多少此,果然还是太像了!"刑部凝视着左卫门,不,现在应该说是夜叉丸的脸,由衷地赞叹道,"你可真是厉害!"

尽管刑部和左卫门一直是熟识,也见识过数次左卫门高超的泥土易容术"泥死假面",但是每一次实际地领教之后,脸上仍然显露出赞叹不已的神色.

"已经没有时间通知甲贺了,"左卫门苦笑着,"甲贺族人们虽然人多势众,可是目前的情况看来能够进入伊贺鄂隐谷就出幻溟大人的,想来也不过只有你我两人而已."

才藏突然笑出声来"呵,你未免小看我们蛇之眼了?"

左卫门奇道,"这话怎么说?"

"不说其他人,单单就只是小太郎一人,就能轻而易举的潜入任何地方.潜入伊贺鄂隐谷,对我来说也不过是小菜一碟."

左卫门看了看缠在夜叉丸双手间的黑绳,"那个武器..."

才藏瞥了他一眼,"...你会用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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