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夺宫高潮
作者:爱朵朵      更新:2017-12-19 12:26      字数:12136

楚王寝宫内外,灯火通明,气氛森然。

宫殿一角的暗处,王后等人聚集在此,看着帝宫的情况已然不对劲,急忙差了小太监离去搬救兵。

一个谋士急献上册,“王后,看情势,这是姜霖奕早就策划好的局。我们全都中招了!现在,还不知道这消息能否送出宫,臣恐怕,出宫的路已经被他差人看管好了。”

王后一怔,脸色瞬间无色,“你是说,他要逼宫?发动政变?”一忆及那男人的手段,在这些年中不动声色除去了好多他们的人的狠戾手段,她的声音抽长而尖细,不住地颤抖着。

谋士却是一压拳,沉声道,“不,他是夺宫。”

“夺宫?”王后身子不稳,幸被婢女及时扶住。

谋士又道,“对。他早已经计划好夺宫,现在正是最关键的时候。他应是计划先取得王上的手谕,拿回兵权的同时,登基称王。如果今晚他让王上废去世子,又夺得手谕,那么明日必然会拿着兵符出宫去三军大营,夺回兵权。所以,今晚是他最重要的一局。”

“那……那我们应该怎么办?”

谋士突然跪下,那膝头与石地发出重重的叩响声,沉重而坚决,一如他仰首直视而来的目光,“王后,臣愿冒死将兵符送出宫与将军汇合,让他带三军前来围宫,让姜霖奕不攻自破。另外,我会同时派人围住少君府,以姜曲池和周芷兰这两人为人质,不信他不就范。”

王后一听,这计谋不但切断了姜霖奕整个计谋的关键部分,且又拿住他最害怕的七寸之处,只要成其一项,他们此次或都可转败为胜。眼下不能再犹豫,遂点头应允。一行人悄悄往后宫退去,前去拿藏好的兵符。

众人转身时,都未注意暗处一抹黑影晃过,月光划过的瞬间,印出那人眉间的交叉伤纹,一闪,又如暗夜的一道影,隐没无形。

。。。。。。

少君府

杂沓脚步声由远而近,一路迤逦入轻轻这方院落。

一群黑衣人倏地冲了进来,吓得正给轻轻倒热茶的婢女,一下落了手,哐啷一声,在静夜中尤显得刺耳,惊怵。

挠是如此大的动静,轻轻仍手持玉笛,纹丝不动,任悠悠清冷的微声,缓缓荡远,似消散于空中,又似缠绵不散,串成了一股无形的力量,没入虚空之中,牵系着远处的心神。

而黑衣人的领头一下冲上小亭,伸手抓向轻轻,轻轻却似已知般,身子轻轻一闪,划开了那一抓,那人有些奇怪,本再想抓,却发现轻轻此举似乎有些不同寻常,便开口道,“兰姐姐,快跟我们离开这里。大哥他临时派人来通知,府里不安全。”

轻轻笛就唇边,轻轻摇了摇头,继续朝着皇宫的方向吹奏。

而此时的少君府外,远远行来一串火龙,愈近处,可见是一队青甲铮铮的士兵,一个个长刀雪立,直奔而来。

当黑衣人发现时,急忙奔来报告消息,曲池更急了。

“兰姐姐,世子的人已经到府下了。我们若再不离开,就会被抓起来,到时候会成为大哥的拌脚石。快跟我们走!”

曲池一使眼色,左右黑衣暗卫立即上前要架轻轻,轻轻却突然放下玉笛。

“慢着!”

暗卫闻声,立即止了动作。因为姜霖奕曾经呆嘱过,轻轻的命令是大于曲池的。

轻轻环顾四下一眼,从亭上也能看到府外隐隐的红光闪动着,情势确实破在眉睫,但她现在亦不能停手,否则危害极大。因为控蛊力无端中断,她自己会受伤,而受控者也会察觉到而进行反抗,即时或会被人发现,更坏大事。

情急之下,她一把抓下了眼上敷着的药,眨眨眼,在曲池的低呼下,竟然已经能清楚看到一切。

“兰姐姐,你这是做什么?”

“曲池,你和他们先走,我不用管我,凭我的武功他们不会发现我,也抓不到我。快走!”

说完,她反身跃出假山,几个起落倒上了房梁。这可急坏了曲池,又没办法。只得分了两个功力最好的暗卫上前去保护轻轻,自己先行从密道离开了。

而轻轻在房檐上迅速找到一个隐蔽的地点,正对着皇宫,盘腿而坐,继续吹奏玉笛。心中默念着,奕哥哥,今晚你一定要小心,一定要成功。我等你!

。。。。。。

此时,楚王寝宫中。

姜玉诰眼见姜霖奕站到了楚王身旁,心中怒火轰然高涨,几乎无法控制地让他全身发抖,他突然抽出长剑,雪光迸闪的瞬间,四下禁卫军也齐齐抽刀,直指向他。

他大喝一声,“父王,你不要执迷不悟了!姜霖奕他根本就是赧帝安插在我们楚国的奸细,他已经和赧帝串通好了,那传国玉玺根本就是似的,真的已经被他拿去表忠心,送到皇都赧帝的宫中。孩儿早就已经查明,你要相信孩子儿啊!”

楚王冷哼一声,“本王知道你向来妒嫉奕儿比你受宠,比你能干。这次三国联攻我楚淮,你以为我不知道这战事是因何而起的么?”

姜玉诰俊容一青,刚要再辩,又被楚王截断!

“你们——”楚王举手一指,扫过他身后几个王子,那几人被楚王厉眸扫过,都显得有些退缩,“你们为了逼我退位,派人去丘齐国挑幸,趁着奕儿不在,借两国交战逼我拿出兵权。现在你已经得到三军兵权了,你还要怎么样?我与奕儿不过触夜谈谈心,你就如此重的敌意,居然敢带着侍卫杀到我的寝宫来?你是何居心?”

“父皇,我完全是为了保护您的安危啊!你是被这狐狸精迷惑,才会这样不分青红皂白。今日,我一定会让您看清他的真面目,他根本就是……”

姜玉诰提剑要上,左右禁卫军立即上前压下,瞬间就打得姜玉诰牙血迸出,唇角滴红,一张俊脸红肿起来,他扭回头时,不意间又瞥到了姜霖奕握拳轻咳时,垂眉微勾的一抹笑,刹时如针蛰般,阴寒遍体。

这个男人,太阴险了,他们根本就防不甚防。

楚王已气得大喝,“你刚才说的什么话!你居然敢说出如此违背常伦的话来,置本王于何地?你真当本王是个昏君,奕儿一两句话我就都相信了。要不是我自己早有查到事实,我会随时安排禁卫军在外候命吗?”

姜玉诰猛然抬头,迎上父亲的瞪视,不敢置信,又看向姜霖奕,后者根本不理会他的愕然,仿佛未曾见到般,反是玩着他玉指上的一个青玉色的戒指,但见他细指轻轻挑开了戒指上的红宝石,竟然露出了一方小印。毫无疑问,那正是楚王随身的印诫,等同于王印。

那东西竟然在他手上,这让姜玉诰赫然大惊,又看回楚王。楚王似乎没发现他这瞬间的思维,只是直指着他的鼻子,继续大骂他的无能,因妒生恨,平白冤枉姜霖奕,还诬灭他们的父子关系。简直不可容忍!

姜玉诰看着楚王完全不留情面的大骂,脑中只闪过一个讯息,楚王既然已经将同王印一般的东西交给姜霖奕,那么他就已经确定了王位归属。他已经违背了那日和他们母子的承诺,已经将王位传给姜霖奕。

“你太令本王失望了!你若有奕儿一半孝心,这王位早就是你的。结果,你还背着我,去欺负奕儿的未婚妻。别以为你在酒肆的丑事,我不知道!你自己行为不俭典,现在还来挑唆我们父子关系,更诬灭你父王我……我……”

楚王当然说不出那个意思,但已经气得上气不接下气,身子微微一晃时,被姜霖奕及时扶住。

此时,那突然断却的哨音突然响起,又让两男人一惊,四眸对上时,一静,一动。

姜霖奕不知道这笛音是由何人发出,但对付的肯定不是他,目前情势发展得好,一切都在他控制之内。他沉定自若,静若处子,掌握着当下的一切。

姜玉诰只觉头脑一阵恍惚,心头强压的怒火,节节升腾,几乎快要压不住,心中焦着做煎熬着,仿佛万蚁钻心般难受,握剑的手也开始慢慢不受控制,在一片红光闪过时,他听见自己疯狂地大叫出心中的恨意和欲念。

“该死的姜霖奕,我要杀了你——”

他举剑挥上,直直砍向那抹白影。而白影却傍在楚王身边,看着银剑挥下,岿然不动,那一瞬间,似乎又浮出一抹妖野的淡笑来。

锵地一声大响,冷厉寒光夺目而过,几声呼喝落下时,但见至少七八把亮刃架着一把长剑,那长剑距离楚王只有不过三寸远。

楚王看清时,声音因激动愤怒而发抖,“你……你这个孽子,竟敢……竟敢弑父!”

为首的禁卫军大叫出声,“来人,保护王上。”

楚王这方一振神,大喝,“给我……给我拿下这个孽子!”

姜玉诰已经怒红了双眸,大叫,“父王,孩儿是为你杀掉这妖孽,你为什何还是不……”

叮————

哨音蓦然高扬,一直紧闭的闸门终于被攻破,那大睁的红眸底,倏地窜过几条黑影,细若黑丝,若不近观,寻常人根本发现不了。而那紧握长剑的手上,也似有什么小虫从肤下窜过。但这一切异变,都只那静立在楚王身边,从头到尾,一句话也没有说的男人,看得一清二楚。

双龙蛊?!

他何时中了那东西?现在操纵的人又是谁?

姜霖奕脑中迅速转着几幕画面,当定住其中一幅时,他平静的面容上,终是出现一丝裂痕。

轻轻!

该死的,这东西是谁给她的?!转眸又想到宣于谨的突然失踪,他霍然明白了一切。那个傻丫头居然如此大胆,自己的蛊毒还没有解除,就给别人种蛊,简直太乱来了。

此时的宫外,少君府已经融在一片火海之中。而躲在暗处的轻轻不得不又挪了位置,但她没有想到姜玉诰的毅力那么强,她费了好久的功夫,都没能突破他的心理防线。这刚突破时,又差点被火烧到,匆忙换了位置,再接着来时,她眼前又是一团模糊,努力睁了睁眼,发现胸口青光烁烁,才道是自己无意间启动了灵力,不管身上的刺痛感,凝力吹笛。

姜霖奕回神时,姜玉诰的剑已经刺了过来,他故意慢了半拍,暗自运掌风将剑势转向了楚王,并趁着毫厘之距时,又铤身而出,替楚王挡去了那致命的一剑。

哧地一声,长剑划破锦帛,伴着一声低哼,没入雪纱袍内,当剑被抽出时,带出一串红液,刚好溅在楚在惊瞠的脸上。

“保护王上,保护少君——”

“快,拿下逆贼——”

“来人啊来人啊,世子弑君了——”

禁卫军大叫着,而另一个声音在殿下响起,正是那个一直隐在暗处的老太监,他一路往殿下跑,呼喝着更多的守卫,将“世子弑君”几个字吼得满宫皆知,因为他是楚王的帖身太监总管,见着他的人都深信不疑,虽然他这般大吼大叫有失妥当,但他疯魔紧张的样子,寻常小太监宫女也不敢多管,只知道跟着吆喝,寻找更多的助力去救楚王。

一团乱的寝宫内,姜霖奕赫然倒地,同时也将楚王拉下了地,那姿势仍是护卫王上的模样,他背对着所有人,剑伤处,一团殷色,如魔爪般迅速染红雪|白的纱袍,看起来触目惊心。

楚王忙撑起身子,扶住姜霖奕,急问,“奕儿,你没事吧?”但他手上立即感到一股湿濡,抬手一看,满掌腥红。

姜霖奕抬身时,虚弱一笑,“父王,你没事吧?”

楚王闻言,双眸一颤,竟红了眼眶,但随即又发现姜霖奕胸口也缓缓渗出红液,正在左胸口。可见那一剑,是深深刺穿了他的身体。

“奕儿,我没事,可是你……你的伤……”

他一笑,轻柔得仿佛一吹就化的云儿,牵起楚王心中钝痛不矣,吐出一句,“那就好,千万……小心……”眉心突然一蹙,鲜红的唇角,又溢出一股腥液,便阖目昏去。

“奕儿,奕儿,你怎么了?醒醒,快醒醒啊——”

楚王根本顾不得所有,那方禁卫军还在围攻发疯的姜玉诰。他朝左右护卫大喝一声,要他们尽快传御医来。亲自将姜霖奕抱上了龙床,安置下。当他拉开姜霖奕的衣衫时,那清晰的剑伤,历历在目,烧红了楚王的眼,更将那一剑之恨深深刻进了骨髓中。

床上的人,并未完全失去意识,清晰地听到了楚王接下来的一串命令。

“把姜玉诰给我拿下!这孽子弑父杀兄,大逆不道。立即宣韩尚书,我要改传位诏书。”

被传的御医跌跌撞撞地被两个禁卫军,急急驾到了王寝宫中。半路,还遇上了被急传来的尚书大人,两方一照面,也都是一脸惶恐,未料到今晚明明好好的楚王家宴,怎么突然就演变成一场逼宫大变。

当两人看坐在床边的楚王时,还有几分诧异,但看清床上躺着的伤患时,瞬间心下明了了几分,忙不迭着按着楚王的意思,疗伤的疗伤,拟诏书的拟诏书。

这个开头美好的家宴之夜,在微微的血腥味中,熬到了旭日初升。

细碎的脚步声,一直在宫廊上来回不歇。宫婢太监们都忙着端食、送水、熬药、送衣,来往的御医也不只昨夜的一位。

直到了早朝时间,大臣都拿着折子,候在了宫门外,依序而入,呈递紧急奏帖。因为皇帝不能早朝,后又让总管太监传话下来,可以这种方式呈递奏折,入内商讨国之要务。虽然麻烦一点,不过众朝臣忠君之事,只有听令为之。

而守候已久的大臣们,都私下议论着从宫人口中听到的夺宫消息,一个比一个绘形绘色,好似亲眼所见,将其中的主角人物传得愈发传神。特别是已经奏完折子回来的人,出来时又给众人拦住,添画一笔下来,当晚的事件,在楚王一心关护着江陵君伤情的情况下,没有及时封止,很快就传到了民间,于是,世子姜玉诰因妒嫉江陵君深受楚王宠信,欲家宴时逼宫不成,凶性毕露,弑父杀兄未遂,已被废除世子之位。而为救父王身受重伤的江陵君,现在还在生死边缘抢救,其孝心可表,其德行可表。江陵君的仁君形象,又在各国传开,深得民心。

“哎呀,如今看来,九公子是死罪或可免,活罪定难逃。”

“可不是。刚才不也听尚书大人说了,王后已经被软禁在东宫了。禁卫军当晚已经到了国舅爷的府上,以谋逆罪名,送进大牢了。”

“那江陵君只要好起来,这王位定然是……”

“不一定,我听禁卫军说九公子被人救走了。现在军权又在他身上,只怕事情还没这么简单就能结束的。”

“是呀是呀!今天一早我来时,路过西街头,就看到少君府上黑烟滚滚,听说昨晚被王后派去的人烧了个一干二净!”

“如今依王上的意思,一定属意江陵君继位了。毕竟,我们楚淮国的一名君,尚朝的一少君,都是咱们江陵君啊!”

众臣子齐齐点头称是,有人又将冒死救父的事大大渲染了一番。加上这来往御医的紧张模样,那伤情的严重与否,已一目了然。在众人意识里,就是再好权势地位,也不可能让自己处于生死未卜的情况下去夺权,况且江陵君体弱多病,是众所周知的。因此,他的孝心和仁德,更加令大臣们佩服。

不过,那份担忧却也很快就到了。

一匹加快快马在宫道上疾驰,马上人不待马儿停好,一跃而下,举着金牌,大喝着“急报”,一路冲进了楚王宫,一路上通告无阻。

报信兵咚地一声跪落在地,神色相当紧急,声音也紧张得有些沙哑,道,“王上,逆贼姜玉诰已逃进三军大营,持兵符调集二十万大军,已将王都整个围住。并扬言,要王上在三日之内颁下退位诏书,让位于……姜玉诰。否则,三日之后,定然攻城,血洗……王宫。”

最后四个字,传信兵几乎是抖着声说出,因为眼神余光已瞥见楚王那紧握着椅手的大掌,生生爆出了青筋。

这话音一落,楚王当即气得拍桌而起,怒声涨满整个宫殿。

“该死的孽子,他真是反了!要我让位,该死的,居然敢要我让位——”楚王气得来回走动,金丝盘绣的九龙袍发出哧哧的摩擦声。跪在他跟前的小兵,头垂得更低。“血洗王宫?!他竟敢说出这样大逆不道的话,简直是……简直是——”

楚王突然一顿身子,蓦地感觉胸口一阵剧烈的椎痛,一把撑住桌角,重重地喘着几口大气,胸膛一阵剧烈地起伏,最后在众人惊叫声中,哇出了一口鲜血。

那吼叫声远远传来,内寝中一直沉睡的人,终于睁开了眼,望着团龙堆绣的龙床帐顶,缓缓溢出一丝浅淡的笑,清冷,诡魅,隐在纱帐暗影下的苍白俊容,依然妖冶万分。

稍倾,皇帝被扶进了内寝,却见本应卧床的雪衫男子,已经着衣起床,正由一小太监搀扶着。

楚王虽然咳血,但神智仍十分清明,一看到姜霖奕起床,立即着急地上前,“奕儿,你怎么可以起床?御医才说你刚脱离生命危险,必然卧床好好休息啊!你给我躺回去。”

姜霖奕却握住楚王的手,淡然一笑,流露出儿子的温柔表情,“父王莫要担心,孩儿的身子很好。适才的事,孩儿已经听说了。现在,孩儿必须替父王分忧,否则父王辛苦建立的基业,都要毁在九弟身上。”

楚王一怔,没想到他会如此说,“那逆子,根本不佩做你的九弟!”

“父王,九弟向来慈孝,定是有何难言之瘾,才会犯下大错,待我去劝劝他,他应会悬崖……”

“他有何难言之瘾!他根本就是丧心病狂,总是妒嫉你。他已经不止一次在我面前说你的坏话,而你每一次都在帮他推诿!他在害你,他想杀你啊!你要再帮他求情,我也不认你这个儿子了!”

一时间,楚王竟然撒起了小孩子脾气。姜霖奕知道他现在正在气头上,急忙应了是,让众人将楚王扶上床,又调来了御医看诊。待到无甚大碍,御医只说是气急攻心,需得静养。

姜霖奕这才叩身请诣,“父王,现在九……姜玉诰欲行逼宫,又拿我王都十万百姓为人质,实乃大逆不道之举,儿臣谨尊父命,一定将之诛拿回宫,让父王亲自定夺。”

楚王见状,不免目红眼湿,“那个孽子,本王真是错看他了。我前几日已经答应要退位予他,叫他要善待于你。未想他居然狗急跳墙,不过你我多聊几句,他就这副得性。要我真是退了位,他不还把其他兄弟姐妹都杀个精光,坐拥他一人的龙头宝座!”

“父王切勿再生气。当前,我们应想办法夺回兵符,将帮助他的那几个逆臣去除。解除我王宫之危,亦解除我王都十万百姓之危,才是当务之急。”

正说着,又一个侍卫跑了进来,连礼也未行,便急道,“少君,昨夜王后派人将您的少君府付之一炬,现在……已经是一片废墟,还未寻着公主和郡主。”

所有人这一听,都不由倒抽了口冷气。

姜霖奕听之,头缓缓垂下,浓瀑般的黑发轻轻滑落,掩去他苍白而绝美的面容,但临近他的楚王却看得很清楚,那俊容上的痛苦与挣扎,矛盾纠结。

“奕儿,你还是先回府看看,或许……”

“不。”姜霖奕抬起头时,目光如炬,镇定自若,仿佛那个消息也只是一个消息,没有代表任何真实的意义一般,这让楚王也闻之一震,所有人都目不转睛地看着他,他无形中散发的气势,便是现仍身负重伤,也丝毫不减,让人不由自主就觉得一切有他,问题皆可迎刃而解。

他说道,“父王且好生安歇。儿臣先至城门上,与王都守将碰头,先了解一下具体情况。父王请放心,只要有儿臣在,断不会让他们攻入王都一步。”

楚王被那狭眸中的锐气所震,不由也点了点头。

姜霖奕又道,“在这之前,还请父王颁一道谕令,将现在守护王都的两万禁军,由我指挥。”

楚王即道,“不,奕儿,现在本王就将王位传予你,国玺交予你,现在你就是我楚淮的新王,对付逆贼,素清我王室毒脉……”

“父王,万万不可。”

众人本都是一脸赞同表情时,未料姜霖奕却如此说。

楚王更是一怔,“为什么?”

姜霖奕却道,“父王如此做,只会让更多人认为,这是我和九弟争夺王位而闹出的血战。此举,不但大大损害我皇室颜面,我如此勿促得王位,朝中大臣也恐多不服。如今,诛拿逆贼才是要务。待我将此事平息下来,父王再传位于我,不仅能让我楚淮成功渡过此次危机,也可避免因夺嫡之战,而耗损我楚淮国力,让他国趁虚而入。所以,请父皇先拟谕令。”

楚王一听,连连点头,终于露出这一天一夜以来的一个笑容。深觉,自己这一次的选择绝对没有错误。江陵君的才略胆识,虽早已为世人认知,但经历这件事后,他对他的看法已经迥然不同。如今,也只有他才能撑起楚淮的天下。

“好,备笔墨来。”

片刻后,姜霖奕拿着明黄的谕令,离开了楚王宫。

捏着手上的明黄布卷,还有一方国印,一切的一切都基本抵定了。

可是,他还是漏掉了她!

“少君……”

护卫一惊,便看雪衣人又吐出一口鲜血来,染红了那包着玉玺的明黄锦布。

他抓着胸口,心疼,心忧,却不能去亲自寻她。

轻轻,你一定要平安无事,等我,我很快就来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