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痴情罪
作者:爱朵朵      更新:2017-12-19 12:26      字数:10957

天空,被硝烟弥漫,大地,被血色染就。

随着一阵轰天动地的炮声响起,坚持了数日的城门,终于被洞穿,嘶杀声迅速冲进了大门内,一声屠戳终于不可勉强地发生了。

而担任先锋军的将领冲进城中,却发现那几乎算是个空城,只有少数士兵在抵抗,而城头上一直紧守城门的大将一展大裘,哈哈大笑起来,“一群笨蛋,你们以为我真会放着全城百姓的姓命,在这里等着你们冲进来屠城吗?!”

大将一脸髯须,虎眸炯炯有神,纵是为了守城数日未睡,虎眸中亦是满布血丝。但那磐石般刚强的气势仍摄人心魂,他身上的战甲已经破败不堪,大裘也被烧穿了数个洞,可这狼狈的模样也丝毫没有减弱他半分势气,只要他站在那里,就仿佛有一座千刃绝壁立在敌人面前,让人不敢轻举妄动。

华宪之朝一旁的华海使了计眼色,后者立即跑向城头处,那里放着一项他们的秘密武器,一直用黑布掩着,无人得知。

华宪之纵身一跃,直接对上了那名将领,分散敌军眼目,让华海有时间去完成他们早定好的一招险棋。

而在城外的高坡上,两柄王旗在内中招展,一面是九翅玄鸟,一面是五趾青蟒。旗下,两个俊伟不凡的男子,都注目于城楼上的一切。

一方士兵上报,“禀大王,城中无人,乃是一空城。”

另一方士兵也如期报上同样的消息。

那披着黑色绣金翅玄鸟大裘的男子,一双凤眸微微一眯,削薄的唇角一扬,“不愧是末伽族人,这华宪之确是个狠角色。上次在巴子国一战,本王也没有占到绝对的便宜。听说,他也曾得鬼溪老人真传,倒是……”他突然住了口,因为旁边男子发出一声冷哼。

那男子脸上阴色似乎随着满天的烟色,更加深黯,阴戾,他扫了旁边男人一眼,不屑道,“哼,秦王你未免太看得起一个山匪了!本王倒要亲自去试试看,他有多能耐!居然浪费我整整十天的时间攻这个空城,可恶——”

男子稚嫩的面容上,满布阴色,双眼如噬血的狼般,迸出寒光凛凛,一甩马鞭,俯身冲了出去。

为了他的小磐,他要杀光所有跟那女人相关的人,为自己的愚蠢赎罪!他绝不会放过那个女人,哼!

姬凤倾见司马睿离开,一挥手时,所有人也随他跟上,但他的速度明显要缓慢很多。因为他是真的佩服轻轻救下的这个山匪,没料到经过一番磨炼,竟有能耐与他们20万大军兜转了这么多天。也正因此,他私下派出的探子打听得来,原来那三个匪类曾跟着轻轻一路穿行过三国联军的战火线,一路到燕渠国为姜霖奕求药,后又自建了什么鲜花军团,嗯,这名字很符合她现在的性子。所以,他不想让这三个与她必有深厚感情的人,死在自己的手上。司马睿因着迁怒而急着动手,他便让他去发泄一下年青人旺盛的精力。同时,保存自己的实力。

现在,她应该在赶往这里的路上吧!姜霖奕近来的行迳,必然深深伤害了她,若是此次再失去这三个生死与共的亲人,那么重情义的她,必然会再深受打击。就如上一次,他杀了保护她一路逃离的亲信时,那绝望而痛苦的表情。

所以,他不能一错再错。

“王,那城头上有异,华宪之似乎是故意引开其他人。他身边那个胖小子似乎在做什么重要的事?!”

一匹黑骑驰上来,座上的骑士一身也拢在了黑色的斗蓬下,让人看不清他的面目,但却清晰瞧得出他右手处的臂膀是明显凹下去,仿似并无一物般。

姬凤倾凝眸看了看城头右方,上面似乎显露出一个粗大的木架,正被人缓缓升起,慢慢露出了原形。

那黑斗蓬男子急道,“糟糕,那是投石器,他们竟然藏了这东西在城楼。可是,这一个投石器,不可能力挽狂澜。而且现在里面又是一座空城……”

姬凤倾突然一笑,下巴微微扬起。

黑斗蓬男子一惊,低叫,“不好,他们在城中布了……”

他话音还未尽,只见那投石器倏地一下弹起,抛出一块火石,直直落向入城大军所在地,大军立即闪躲,却不料那火石落地,在砸下地面时,似乎引燃了什么,使得大军所大的横竖地面轰然炸起,无数火花石砾四溅,引燃了四下的房舍,就像踩了地雷般,附近的地面全爆了来,将那些被零星守军引来的敌军炸得血肉横飞,爆炸一停,血色的黑烟褪去时,那些冲进去的敌军全军覆没,不过眨眼时间。

但,这一切还未完。

投石器又投下了几枚火弹,都是为了引燃他们事先埋好的炸药。

这法子,是曾经在打赢三国联军时,轻轻和他们商量秘密武器时,提过。原理雷同于21世纪一度流行的网络游戏:地雷小子。在横竖齐整的道路上,引敌深入时,布好炸弹,躲在火力不及的角落里,一举引爆,炸得敌人措手不及。而他们到海蜀郡时,发现这里的街道规划得四四方方,南北东西贯通,是西部城市中相当特别的方式,原来规划这种格局的郡首大人并非楚淮人,而是地道的燕渠国人。这地处北地的人,性格也是格外的豪爽直率,故而设计起城池布局来是直来直往。正好为他们设下这最后一计创造了好机会。

“楚材,你现在可认为她是祸水么?”

原来,黑斗蓬男子正是失去一臂,后因轻轻求情,被姬凤倾留下命来的莫楚材。

他立即垂首应道,“我王放心,臣下愿用毕身功力,让兰公主心甘情愿回到王身边,一心一意辅佑我王成就王图霸业。”

姬凤倾一举手,大队人马又停下,才道,“我只要她一心一意待在我身边即好。其他的……都不重要。”

“是。王的心愿,臣即死亦为王达成。”

这是他们之间的交换条件。他还想活着,活着才有希望,才能改变命运。这也是那一晚,他欲以死为谏,劝姬凤倾回头是岸,放弃轻轻,专注争夺天下时,轻轻到监牢中探望他时说服他的话。

除却她是个女人不说,她的胆识、魄力和那股子不输男人的韧劲儿,实在教人佩服。而又因为她是个女人,她的怀柔政策比姬凤倾的强硬魄力更容易收买人心。若他们二人合力,定是一对自开朝以来,最强有力的帝后,定能开劈新兴盛世。

他在被姬凤倾放出来后,反复思考了前前后后发生的一切,才认识到自己确实错了那一步。若非自己故意蒙蔽姬凤倾,让他直着了姜霖奕的计,误会轻轻,将轻轻推给了敌人。那么,经那次蛊毒事件后,姬凤倾与轻轻误会冰释,便能合好如初,共孝于飞。

谁又知道,那个身世神秘的大恶女,居然是前祈帝的唯一女儿,尚朝的前长公主,还是末伽族的皇室后裔。这样的身份身世,攘助姬凤倾成就大业,那简直是天上掉下来的幸运。

所以,他很后悔自己当时的一念之差。

而今,他愿意倾己所有,助姬凤倾夺回轻轻的心,让一切回到原点。

。。。。。。

漆夜如墨,朔风猎猎。

林道中,一抹骑影疾速移动着。马背上,高大的骑士怀中紧搂着一个娇小的人,人儿被紧裹在温暖宽大的斗蓬下,双眸紧闭,似仍在沉睡。

颠簸的山路很快让精神紧绷的人儿醒来,灿亮的眸当发出自己已未在楚宫中时,颇为讶异,她动了动身子,骑士立即俯下头来。

“公主,你再忍忍,我们很快就能和鲜花军团汇合。”

“华真……”听着声音,望进那双矍烁的眸子,心立即平静下来。

她没有再说话,虽然心里有很多疑问,现在并不是时候。他们一定是趁着姜霖奕不在,带她出来。现在看来似乎还没有碰到追兵,仍不可掉以轻心。这一路得来,又无月光照明,还伴着丝丝的冷雨,只是凭着骑士天生敏锐的判断,居然在黎明前终是出了山林,踏上一条大道,朝前方山峦而去。

未行多久,前方突然奔来几骑,轻轻有些紧张,抓紧了华真。华真眯眼看过去,立即展眉一笑,“公主,我们到了。”

轻轻巡眼看去,果然迎面而来的是身着他们特制绣花军服的士兵,领头的还是花纶,终是松下紧张了一夜的神经。当花纶等人靠近时,他们立即跳下马,叩膝行礼。

初升的艳阳扑打在一张张欣慰的面容上,映得军服肩头的鲜花,仿如初绽,衬得男儿汉儿英姿勃勃。

“属下(末将)恭候公主多时。”几人异口同声。

“花纶,你们……还好吧?”轻轻扶起众人,急问。

花纶低眉肃目道,“我们都很好。幸得华真及时通报,鲜花军团在姜……江陵君发现前,退离楚王都郭地,已经在此整饬好,等公主指挥。”

“好,传我令,我们立即开赴西境。具体路线,你们已经商量好了吧?”轻轻笑看几位将领,几人皆是重重点下头。

回营的路上,华真便将近月来,在楚淮王都中真实地操兵策略如实报告。由于华宪之三个主心轴离开,虽然他们的事也有交托给信任的部将,但终归都要在他过目后执行。但他又身负保护轻轻的重责,同时暗中考虑到轻轻乃末伽皇族后人的利益,私下也拟定了几则应付姜霖奕的策略。由于两边都不能放,都必须兼故,才致使他在轻轻安危上产生了疏漏。但此事轻轻很明白,并未怪罪他。他为了长远打算,不得不忍痛看她因姜霖奕的不信任而身受痛苦。

明里,他虽每日汇报鲜花军团的情况给轻轻,但为怕姜霖奕拘禁轻轻没有退路,便只将明面上的一些无关痛痒的事亲口报给轻轻。暗地里进行的扩充军队、储备军火粮草,也没有告诉轻轻。

自从轻轻被拘禁在少君府开始,他已经意识到终有一天,他们不得不逃离楚淮,或者必须救出公主离去。做为臣子并不能左右主子的决定,但在主子需要时,就必须准备好一切。

故而,华宪之一事发生时,他们就已经计划好离开楚淮。之前为了不时之需,他有意地在皇宫、少君府等处都安插了自己的人手。特别是此次朝中大换血,姜霖奕定然想不到,那被擢升的官员,居然还有他们鲜花军团打进去的间者。而在夺宫事件后,宫人大换血时,他也趁机安插了人进去。是矣,才能如此趁其不备时,将轻轻偷偷救了出来。

轻轻听完,忍不住夸赞,“华真,你比我想象得还有天份呢!”不但心思甚密,而且沉着冷静,深谋远虑。

华真一听,有些涩然,仍道,“公主过奖了,华真还是失了职,让公主受了很多委屈。若是当日在姜玉诰营中能提前一步救走公主,也许便没有……”

她打住他的话,摇头苦笑,“别自责,这是我的错,与你们无关。怪只怪……他太爱我。”

华真抿唇,未再多言。

当他们这方行入大军驻扎处时,大军已经列队完毕,而他们行来时乃是从高坡处下走,正好看到坡下山道上,那蜿蜒无尽的鲜花肩章,整整铺满了整个谷地,并一路延至望不到边的路之尽头。

轻轻低呼,“这……我们招揽了多少士兵?”

华真和其他将领才一笑,答,“旧有的花兵多半都以间者活动为主,新招的主要偏向去正面作战的骑兵和步兵。目前,间者队伍增到三千人,骑兵五千,步兵七千。其中骑兵和步兵中有不少是之前三国大战时,我们依公主的意思,私下偷揽的皇都大军中的降兵,他们的家人因受惠于公主,忠诚度更高。另外一些是我派人到战区招揽的流离失所、失去亲人的成年壮丁。至于一些慕公主美名而来的人,属下也做了详致调查,保证军中人员身份清明。”

轻轻宛尔,“呵呵,很好。咱们自己倒是很清洁了,你都把小苗子种到别的军队里了!”忍不住笑开来,这是她这么久以来,一次如此开心。一时间,也教那些新收的花兵们看傻了眼,未料到自己的女主人,是如此风姿妍美的人儿。

华真也很欣慰,因为自轻轻进入楚淮后,发生了太多事,她脸上的笑容也愈发少起来。不由,也勾起了唇角,随着那银铃般地笑声,心中一片荡漾。

“华真,你有没有派人遗进耶律镇恶的军营?”

“回公主,有几位头脑很好的,现在在其军中担任要职。前不久破除姜玉诰二十万大军时,还曾出谋助耶律镇恶立下一战功,颇得赏识!”

轻轻又是一讶,心说这些小子真是越来越精明,真是无孔不入。遂道,“那你们有没想过……干脆把耶律镇恶给挖过来,我们也好……”

华真抬头正窥见轻轻狡黠的笑容,着实一愣,但心中却立即认真盘算起来,他的模样引得轻轻大笑起来。

“哈哈,华真你真是……可爱,”她压低声凑来说,“我开玩笑的。呵呵!”

华真重吁一口气,黝黑普通的脸上,也浮起一层黯红来。心里却真是放下,看轻轻会开玩笑了,也比她总是愁眉深锁地想着那个人的好。

在见过新兵团的将领后,大队迅速前行。轻轻很放心华真,也信任他的信任。一路上,只是认真听着将领们的计划,没有过多干涉。

但行半日,有飞鸽报信,原来姜霖奕发现她不见,立即派出了他的暗卫和死士前来追索,那行进的速度必是比大军快上数倍。且他们的行进路线虽然隐密,也免不了会被姜霖奕算到。为此,他们决定兵三数路,再在海蜀郡外一百里处的山间汇和。

。。。。。。

整个海蜀郡,已陷入一片滔天大火中。

唯有城头的守城楼,还算完好。城头上屹立着两国君王,一个挺立远眺,微眯的凤眸,焦点不知落在何处,只任那漫天光烘热了面颊,而眸底平静如水。

另一个一身血污的君王半脚蹬踏在墙头上,对于虽胜尤败的战况十分恼火,一把挥开了给自己包扎伤口的军医,大骂,“该死的华宪之,该死的女人——”他横臂一挥,手上的利刃便削掉墙头砖石,仿佛那正是敌人的头颅。

一直静默在姬凤倾身后的莫楚材又上前,低声道,“王,已察到他们在城西墙根开了一条地道。”

姬凤倾未应只笑道,“呵呵,这个华宪之确实有趣,居然能想出这么个逃跑的办法。”

莫楚材微一抬头,才知道主子指的是另外一件事,不由也勾起唇角。

一小兵已走到司马睿前,“禀大人,那投石器已经被损坏。”

司马睿闻言,立起身,“愚祸,毁个死物有个屁用,还不给我把人抓回来,我要好好折磨他们。”

“是。”小兵一哆嗦,应声就逃了下去。

而城下士兵也逮到了一些未及时逃离的花兵和守城兵,排排押来,竟也有百来口人。司马睿一见,杀意横肆,提着剑就要下去亲自发泄一下。哪知刚走到石阶处,就顿住了身形,面上竟有些呆愕。

那梯口飘来一个清雅却稍显赢弱的声音,“你浑身是伤,不好好休息,又去造什么杀孽?”

来人被一小仆搀扶,身着青衫外罩黑裘,面容稍显苍白,但精神看来还好,特别是瞪向司马睿的那双眸子,非常有神。

司马睿瞬间便收敛了那满脸的杀气,表情别扭得像个做错事的小孩,道,“你怎么出来了。才刚醒怎么不好好躺着?!”口气也弱了三分。

他上前想扶索于磐,索于磐却故意错过他,走到姬凤倾面前,抬手一揖,“雁悠在此先谢过秦王的救命之恩,还有……”他瞥了眼一旁直皱眉头的司马睿,“这莽撞没头脑的晋王,让秦王多费心了。”

姬凤倾朗声一笑,有些促狭道,“雁悠君过奖了,不过是举手之劳。晋王胆识过人,这一路走来功劳最大。少君的苦心,毕是没有白费。”

凤眸扫过二人,即转身离开了。

索于磐躬身相送,而司马睿却上前揽住他道,“还看什么看,他高大威猛,救了你,你着迷了?”口气极酸。

索于磐扭头瞪他一眼,“我一不在,你就乱来。你该知道这男人野心勃勃,你想利用他除去周芷兰,那根本是与虎谋皮。他那么爱那女人,怎么可能容你乱来。你这一路上,被人家当枪使,还这么高兴?!妄我当年是怎么教你的,你到底有没有……”

“停停停,你再训话,我可不管这里有多少,我会吻你到你喘不出气来。”他心中虽不酸了,不过还是有点气。他如此没理智,还不都是因为他生死不明。虽然他平安回到他身边,但却一直昏迷不醒,身受重伤,这怎不教他心疼。

想那姜霖奕为了所爱之人,还不是一样杀戳连连,连自己的暗卫因保护轻轻失职就被削去了一半人命。他杀几个楚人,算得了什么。就算被利用,他也心甘情愿。谁敢伤他的人,他定要加倍奉还。

索于磐知道司马睿的执拗,才道,“姬凤倾已经派人去寻轻轻,你快派三组人马跟上,必须在他之前找到轻轻。”

司马睿却笑开,“嘿,这一件事上,你就得佩服我了。我早在攻城前就已经派人去各路口守着,刚才还得了消息说那女人居然兵分三路往这里赶。而且,三路中还不知道她到底跟着哪一路走。且兵马还不少!”

“真的?”索于磐双眸一亮,看向司马睿。

“当然。这女人不简单,不过短短时间,竟然在姜霖奕眼下储备了万人的战力,神鬼不知地逃离了姜霖奕的监视,前来救援。”那烁亮的眸子让他心神一荡,一只手就悄悄摸上了对方的脖颈,俯下身来,“怎么样,我没辱没你的师名吧?是不是应该奖励一下我这一路的卖力拼杀啊?”

“别胡闹。这里还有……”

人字已被他吃进了嘴里,多日相思并发,火焰瞬间燎原,火热的唇死抵着那还带着淡淡药味儿的香舌,辗转厮磨,不休不止。

。。。。。。

三路人马,主帅华真随间者队伍走西路,会途经巴子国。骑兵队行在最前,位于三路人马之中,走的也是大官道,只为突速度赶时间,而步兵则沿着北边与皇都的边境走,距离最近。而轻轻急于救助华宪之等人,说服了华真等大将,领着骑兵先行奔到了汇和点处。因她当年在姬凤倾军队中,也是领三千到五千的先锋骑兵队作战,才让华真等人非常不甘愿地听从了命令。

刚到达汇合点时,派出的探子去了十人,却只回来了三人,很明显附近已布下重重埋伏。

虽然这一切都在她预料之内,但未想到埋伏比想象得还多。

“海蜀郡在前日已经被攻破,这一百里,现探到两处埋伏。”

轻轻扬首看去,之前翻山而来时,已经远远看到那一片浓烟滚滚,整个城都在燃烧,那火势,黑烟,即使远隔百里,也能窥见那方天空尤为黑暗,吹来的风中,都带着淡淡的腥气。

“可有探到宪之他们的下落?”

“属下无能,暂时……还没有探到。”

她还是松了口气,“那就好。没消息,也就是好消息了。现在……”

她话未落,哧地一声破空声响起,便听一人啊地一声坠落在地,接二连三的人落马,竟是一只只黑箭凌空落下,越来越多,越来越密。

偷袭?!来得好快。

“竖盾,全部后撤到山坡!”

一声令下,所有骑兵放下长戟,拿起挂在鞍后一米高的盾牌,抵挡箭雨,行动迅捷,有条不紊地互相掩护着后退,很快就退到了之前他们下来的山坡处。

轻轻暗中观察着偷袭者的数量,在箭雨后,却没有了下文。而箭数也没有多少,不过持续了片刻便告罄。估计这拔人并没有多少人,大概千来人。当前她并不想跟他们正面交锋,只想先救到想救的人,同时联络上华骁所领的大军再做反攻打算。

她没想到的是,她料对了开始,却料错了那唯一深信不移的一环,至使之后铸成那无法挽回的遗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