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卫叔叔应该比我更早注意到了,虽然这次对冲基金全面进入香港的金融市场,但前期的偏重点仍然同去年一样,集中在汇市上,就如同他在今年年初的动作,几乎和在去年是重叠的,不过,这种招数用在已经在去年就彻底崩溃的东南亚各国身上虽然游刃有余,不过用在香港身上,就显得有些不太明智。”
“怎么说?”
“我们可以想象一下,索罗斯这次在年初的挥师东南亚会不会只是一个铺垫,这种几乎同去年一模一样的冲击模式虽然很见效,不过却同时也带给人们一种惯性的思维,而这正是他们所想要的,而先期国际基金的大举进攻香港汇市,我认为,只不过是一个幌子!”
“噗!”一直默默不说话的楚临安正在喝口饮料,听到楚逸说出这话,差点把嘴里的饮料给喷了出来。
这小子,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他认为?!
见卫辰东低着头沉思,楚逸决定一鼓作气:“如果我想的没错,证券市场上大手笔沽空股票和期指,大幅打压恒生指数和期指指数,才是他们真正的目的,而最近一段时间,证券市场上关于人民币即将贬值百分之十的消息也闹得纷纷扬扬,越是这样,越能证明,索罗斯志不在此,在汇市上的沽空,根本就不符合他们现今的最大利益,因为香港身后是我们中国大6,在外汇储备上保守估计也在两千五百亿到三千四百亿之间,远远不是那些东南亚国家所有的,中国没有开放自己的金融市场,因此这里不存在借入本国货币投机的问题,同时也不存在外币的自由兑换,因而间接资本流动的渠道是不畅通的。中国的大量外汇储备和严格的行政管理使投机商愿意选择其他国家。如果投机并且成功,尚需要等待中国金融市场的开放。特别是在香港回归以后,大6和香港的经济可以说是休戚相关,也因此,只要大6不乱,香港的汇市也就乱不了!”
卫辰东静静地喝了一下杯子中的饮料,说道:“这么说,你是看好香港金融市场?!”
“对!”楚逸听着卫辰东带有疑问性质的话,心中一喜,道:“所以不管能不能猜得到国际炒家的真实目的,他们在香港先天上就已经失去了主动。”
“呵呵。”卫辰东眉头舒展,半开玩笑道:“说说看是为什么?!”
“因为他们忘了。”楚逸拍了一下桌子,斩钉截铁地说道:“中国的资本市场是中国特色带有社会主义性质的资本市场,而香港,现在已经是中国的!”
“那些外国佬永远都不会弄懂中国特色和社会主义性质这两个词的真正含义!”
老少两人指点金融,看上去是一件很风雅的事情,楚临安由始至终没有多言一个字,有些时候多言不如沉默,对方第一次肯一次性贷给自己二百万,与自己的侄子有着莫大的联系,而楚逸这次来的目的比上次更为直接,上次还是因为自己资金上的缺口,有着良好的银行信用,所以那两百万可以说是商业借款,而这次,自己的这个侄儿纯粹就是准备空手套白狼。
谈笑风生,席间没有一次谈论过借款的事情,然而当卫辰东吩咐工作人员,把一份借贷协议拿出来的时候,楚临安的心还是不争气地跳了一下,不过卫辰东只是随意地游览了一边就把文件推到了楚逸的面前。
楚逸没有故作老成的像卫辰东那样的淡定自若,卫辰东本身就是粤东国投的高管,财大气粗,两百万的审批对于他来说只是举手之劳,面很红,心也跳,不加掩饰,但没有主动接过贷款协议,借这笔款项的人不是自己,楚逸看着小叔楚临安,若无其事的喝着自己的饮料。
倒是楚临安,略微有些惊慌的从桌上拿起那份贷款文件,逐字逐句地看了一遍之后,才从口袋里拿出了一只钢笔,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终于谈妥了,楚逸在心里深深地呼了一口气,喝下手中握着的饮料,如释重负地想到,但事情太过于顺利了点,不过既然文件没有问题,那自己也用不着去关心。
绕了半天的圈子,等到自己想要的结果,楚逸也不好意思继续待下去,卫辰东肯给自己时间已经是难得,给小叔楚临安私底下打了个手势,两个人推说要赶飞机,急匆匆地离开了。
“真是个有意思的小家伙。”见到楚逸和楚临安走远,卫辰东靠在了椅子上,摇曳着手中的玻璃杯,笑了笑还是把被子给放下。
“是不是觉得很奇怪,你在粤东国投跟了我四年,手下一笔上百万的款子都没批出去过,这次居然仅仅为了一个小孩子就让你动用了特殊审批权,送出去了四百万?”
几人一直没有进去的别墅内,范东平穿着一件休闲夹克走了出来,不像楚逸第一次见到的那样淡然儒雅,也不是审讯室里的不世张狂,范东平脸上只是带着一副和煦的笑意,看似随意的举手投足之间却透着几分隐约难测的凌厉。
虽然有的是椅子,但是卫辰东还是默不作声地站了起来,把自己的位置让给了范东平,而后者似乎也没有丝毫谦让的意思,坦坦大方地坐在了卫辰东位置上,摇了摇头,笑道:“这么多年,你还是这个老样子,我说过,你的位置始终是你的,我还用得着和你抢?”
卫辰东此刻完全没有了那种历经商场滚爬而操练出来的城府圆滑,倒是有些像孩子一般腼腆地笑了笑,摇了摇头道:“谁叫我家那位是老太爷的警卫员。”
“都什么时代了?”范东平摆了摆手,没有继续这个话题,笑道:“是不是觉得我对这个孩子刮目相看是有些大题小做?”
卫辰东静笑不语。
“知道当年老爷子第一次看见陈家第二代的时候怎么说的?”卫辰东老实地摇摇头,在范家人的面前,他永远都不会去故作高深,范东平摇曳着手中拿玻璃杯中褐黄的液体,说道:“生子当如孙仲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