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过晚饭，张琅给邓锦峰和冯开分别打了一个电话，又陪着李婉婷看了一会儿电视，才各个回房就寝。

“张琅，我在你体内发现一个奇怪的现象。”才踏进房，女娲就说道。

“什么现象？好还是不好？”张琅随口问道。

“很难说，最好是你自己看一下。你身上的现象，是我的数据库里没有的，所以，我也很难说这是好事还是坏事。”

张琅也很好奇，自己身上究竟出现了什么奇怪的现象。

就他看来，两种规则同时作用于自己，这已经是最为奇特的现象了。还有什么，能够让女娲感到惊奇？

他在女娲的指点下，盘膝坐好，慢慢静下心来，精神集中于体内。

慢慢的，他内视看见自己体内的状况，一切和以前没有什么区别。他并没有看到有什么，可以称之为奇特的现象。

“把你的注意力，向丹田集中。”女娲引导着他，将注意力向下丹田集中。

用女娲的话来说，就算她那个科技时代，中医作为现代科学的一部分，虽然存在很大争议，但经脉、穴道之说，依然被很多人所接受。

因此，虽然没有通过修炼，产生内力的科学依据，这两种中国古典医学的成就，还是被保留了下来。

只是，人们为这两种现象，赋予了新的诠释。

很多医学家，将穴道理解为神经末梢密集的地方。通过刺激穴道，可以产生神经脉冲电流，调整人体内分泌，从而达到强化人体自身免疫力来治病的效果。

对于经脉，在学术界一直存在着争议，始终没有非常确切的证据，来证实它的存在。但包括西方医学家在内，也认为经脉可能是存在的，只不过是以一种人们现在还难以查证的方式运行着。一些西方医学家所作的试验，间接从侧面论证了经脉学说。

当张琅把内视集中在丹田位置之后，随着内视的放大，他赫然从密集的细胞与细胞之间，发现了一个小小的空洞。

他迅速将所有的注意力，全部集中在这个空洞之中。

他的精神高度集中，在他的观察中，这个空洞逐渐扩大。到后来，他仿佛处身于一个无边无际的巨大空间之中。

这个空间的基色调，是无尽的黑暗。

但在空间之内，却竟然存在着两种物质，泾渭分明地分隔在两边。

一边，是仿佛云雾状一样的离子电荷。不断有一道又一道电弧在电离层内部放出，放出紫色、红色、白色等各种颜色的弧光，将这一片空间，变得璀璨夺目。

大量的电荷物质，所释放出来的光和热，让电离层外缘，产生出一层淡淡的光晕，形似极光。

在另一边，却是一团静静漂浮的紫色雾气。组成这团雾气的，是一个个粉尘一样、放射出紫色光芒的信粒。而这些信粒，张琅只看了一眼，就认了出来——这是灵气！

离子电荷与灵气分别占据了这个空间的一半，在它们中间，非常奇特地出现了一道真空屏障。

屏障所在的区域，什么也没有，所有的光纤、电弧、灵气一接触到它，就消失得无影无踪。如果不是这层薄薄的屏障，将离子电荷云团，和灵气泾渭分明地分离开来，张琅几乎无法发现它的存在。

张琅观察着空间里的景象，一时忘记了一切。

他进入的空间入口，恰好在这个空间的正中间。离子电荷云团所放出的一道道电弧，时而穿透整个云团，仿似一道霹雳划破夜空，显得非常活跃。与之相对的，灵气云团却非常安静，只是偶尔涌动一下，云层略加翻滚，又恢复到平静状态。

一边是海水，一边是火焰！

张琅忽然冒出这样一个句子，眼前的景象，极其壮观，又显得如此神秘莫测。

实在很难想象，这个现象就出自于他自己的身体内部。

他现在可以确信，离子电荷云团，应该就是科技规则的产物。而对面的灵气团，则不用说，是仙法规则作用的结果。

只是，它们为什么会存在于这个空间，真是非常奇怪。

细胞与细胞，并非完全紧密结合，中间依然有很多的空隙。可是，在其他的细胞空隙，都没有发现离子电荷团、灵气团共存于同一空间的现象。

他只能降之归结为，只有在丹田这样特殊的空间内，才会产生这样奇特的现象。

“并非是这样！”女娲的声音忽然响起来，就像是从虚空之外传来，“在你身上，离子电荷云团与灵气团共存的地方，还有数百个！但大多数地方都不如这里这么明显，只有膻中穴、印堂穴、命门穴这几个穴位，才达到与丹田相同的规模。本来，在这些地方一直存在着离子电荷云团。但今天，有大量的灵气涌了进来，才形成了这个样子。”

张琅惊呼起来：“你是说，所有出现同样现象的地方，都是在穴道的位置？”

“不错！”女娲说完这两个字，就没有再出声了。

张琅望着丹田内灵气团，心中一个念头蠢蠢欲动。

所有的穴道，都有灵气团，这大概就是他在利用仙法规则，制造灵力盾多吸收入体的副产品。既然这个世界承认仙法规则，会有这样的结果，也是在预料之中。

可是，这些离子电荷云团，也存在于各个穴道之中，这才是最令人惊讶的地方。

或许，正是因为这些离子电荷云团的存在，才让他无法正常修仙。

他望着静静漂浮的灵气云团，尝试着，用他的意识去接触了一下。迅即，他就感到，他的意识好像探入了池塘底部的沉积物。在他意识触碰的地方，灵气团抖动了一下，不计其数的灵气颗粒，像是被他的意识所搅动，飘了起来，形成一片紫色的雾霭。

他心中一动：“女娲，正确的丹田内息运行，应该是怎样的？”

“你想要在这里尝试？”女娲出声道，“我不认为这是一个很好的想法。虽然你现在有了灵气，可是丹田也只有一半可以用。另一半，被离子电荷团所占据。要想在一半的空间里，进行内息运转，我很难计算，会出现怎样的结果。”

“虽然这样说，可是我还是想要试一下。以前的我无法修炼，体内没有灵气存在，自然我只有死心。可是现在，既然已经有了灵气，我当然要试一试。如果确实不能成功，我也无话可说。然而，要是连试都不敢试，我想，这只是证明了我的怯懦！”张琅的回答很平静，没有兴奋，也没有激动，只是坚持着自己的信念。

“既然你坚持！”女娲没有再多说。

在张琅的面前，出现了一幅内息运行图像，这实际上，是女娲直接传送的神经脉冲到他的大脑里，所形成的虚影。

图像很完整，包括如何进行打坐、怎样调息、运转，其中，还就丹田的内息搬运，有详尽的说明。每一个过程，都有三维影像帮助他辅助理解。

在影像的旁边，是功法的古文原文，还有道教历代宗师所作的体悟感言。

这些文字，都经过了翻译，变成了现代汉语。就是对于这些名词一窍不通的人，也能够很容易地理解。

“这是一套顶级功法，就像你自称的盘古灵光一样，这套功法，是真正的混沌天地未开时期，盘古的修炼功法。它的名称叫做紫潆破天诀，盘古就是在混沌中领悟了这套功法，凝结混沌紫气为开天巨斧，开创出这片宇宙的。”

女娲停顿了一下，又说道：“当然，这是设计这套功法的程序员，给它设定的背景。在现实中，这套功法自然没有这么夸张。它来自于考古人员在现存最古老的、传说是古仙人修仙洞壁中的发现，是现存最神奇的一套修仙功法。据说，只要修炼这套功法，就可以达到天人合一，与宇宙同寿的至高境界，甚至有传说，当年盘古，就是修炼的这套功法。这也是程序员，将这套功法设定为最顶级功法的原因。”

“太棒了！”张琅听到这套功夫来头如此之大，喜不自胜。

管它是不是盘古修炼的，但可以确定，这套功法，确实是古代道士用来修炼成仙的顶级功法。

他始终认为，女娲来自于规则更改之后的后世。而他所在世界，却存在完整的修仙体系。所以，虽然女娲说到这套功法的历史，都用“传说、据说”之类不能确定的词语。但他猜测，这套功法说不定会发挥奇效，在这个存在神仙的世界里，他能够据此，修成无上仙法。

他凝神细细观看原文，和后面修炼者的描述体会。

原文的叙述非常古朴，词句也极为深奥，经过后世修炼者的诠释之后，显得更加复杂。他只有匆匆浏览一遍，便观看翻译成现代汉语的说明。

女娲时代所使用的，依然是他所熟悉的简体字。而且遣词造句，几乎没有什么变化，张琅完全可以轻松理解。等他看完了白话版，他又回过头，再次观看原文，以体会撰写者当时的意境。

这一次，他看过了白话版之后，再看原文，很快就理解了大多数内容。只有少数极为晦暗模糊的词语，由于后世的修炼者、国文大师在诠释的时候，就存在着诸多歧义，所以白话版本也只采用了其中一种比较通行的说法。

张琅不知道自己看了多久，在这个神奇的空间之中，他似乎没有了时间概念。

他也不感到疲倦，只是将所有的内容，都细细咬碎消化，尽力不错过一个细小的环节。越是顶级的功法，越是不能出现错误，这就是他慎重的原因。

通过白话版，他明白了各种论证的说法，其用白话表达的意境，心中也有了一些想法。

他没有按照后世论证者，所采用的通行解释。而是一直向上追述，直查到当初第一个为这篇修仙功法，做出解释的修炼者，所记录的个人体悟。

在他看来，随着时间的流逝，越是相隔时间越长，产生歧义的可能性就越高。

也许，以前修炼这套功法的人，已经成仙，所以无法再下凡，给予后人指点。也许第一个写出自身体会的修炼者，也没有成仙。但他应该是最靠近撰写功法者生活年代，对对方所描述的意境，了解最为深刻的人。

他所理解的内容，也应该是最接近对方原意、歧义最少的一篇注释。

其他后来者，不过是牵强附会，再加上自己想象发挥的臆造，其真实性，很值得怀疑。用来作为学术论文，当然没什么。但要作为修炼的依据，太相信他们，可能将一事无成。

终于，他自认将功法的原文已经理解吃透，才开始调动下方的灵气团，做第一次修炼尝试。

他先是用意识，调整了灵气团的所在位置，让它尽量远离那道无形屏障。

那道屏障看不见摸不着，但任何物质接近它，就会化为虚无，连光线也透不过去。这就像是某种黑洞一样的存在，或者是反物质，什么东西接近它，就会遭到湮灭的下场。

张琅不能确信这是什么，他也不敢将自己的意识，靠近这道无形屏障，害怕同样被其所化为一段虚无。

要修炼，对丹田内部灵气，就要进行搬运、调息。促使它，按照自己的意愿运行。

要是在关键时刻，遭到这道无形屏障的影响，破坏灵气运行，会产生怎样的后果，谁也不知道。张琅也不想冒这个险。

反正这个空间，据有着某种特殊的属性。

它看起来很小，似乎只能存在于细胞间隙，可以说小到了极致。但当精神凝聚，进入空间，它又好像无穷无尽，没有边际。

仿佛整个宇宙，都可以容纳在其中。

张琅将灵气团推动，远离无形屏障。虚空之中，没有时间、空间概念。他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将灵气团推动了多远，直到他在灵气团上方，再也看不到离子电荷云团，所发出的耀眼光芒，才停止下来。

这个时候，他才开始按照记忆中，内息的搬运方法，用意识推动着灵气团运行。

起初的调动很不顺利。

灵气团由亿万灵气粒子所组成，就像沉积在池塘底部的沉积物，轻飘飘不受力。

用意识将整个灵气团包围，推动它飘动可以，但要促使某一小部分，像张琅所希望的方向运转。结果就是浩如烟海的灵气粒子，就像青烟一样，飘来荡去，总也无法凝聚成形。

张琅也不气馁。

既然是顶级功法，自然不可能一次就成功。

他不断地调整意识推动方式，不断停下来思考，然后再次尝试。

具体试验了多少次，他也没有计数。只知道，随着他的反复尝试改进，灵气慢慢地，开始向他所希望的那样运行起来。

虽然整体而言，这样的运行还显得非常呆滞。细微之处，也非常粗糙。但总算，大致有了一个模样，基本符合了他的要求。

张琅见有了成效，更是信心大增，再次调整着自己细微的操控能力。

在这个空间里，他一点没有疲惫的感觉。

似乎只要带在这个空间，他就会永远存在。甚至宇宙的湮灭，也不能损伤他分毫。这样虚幻与现实的梦幻感，让他痴迷于此，沉醉而不能自拔。

只是反反复复，一次又一次次尝试，用更精确的控制，操纵着灵气团，按照他的要求运行。

也许是过了几分钟，也许是过了几个小时，或许更长，张琅没有感觉到时间的流逝。他只是无休止地沉迷到，让灵气团按照他的意志运转。

灵气团转起来了，而且逐渐向他的要求靠近，越发的流转如意。

他在经过自己也无法数清的次数以后，灵气团的运行，达到了他自认为最为圆满的程度。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灵气团竟然自行运转起来！

两团相互追逐的灵气，开始缓慢旋转。其中一方的颜色，在慢慢有紫色，逐渐变成深紫色、浅褐色、深褐色，最后，变成了一团漆黑如墨的颜色。对在另一方，紫气更加鲜明，并有莹莹光泽放出，显得灿烂夺目。

两团互相追逐的气团，就像太极图中的阴阳两鱼。只是，这是一个非常朴素的阴阳，没有黑白两点，只有一团渐趋无形的黑气、一团大放光明的紫气，在不断追逐、盘旋。

猛然，那团黑色忽然从张琅的注视中消失了。

他只看到，那团放射出更加强烈光芒的紫气，开始疯狂地旋转，旋转……

虚空，在紫色的光芒照射下，大放光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