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帮我摘一朵嘛。”
程麓咬咬牙,观察了一下地形,然后找了一朵离岸边近的,毕西西站在后面,拽着他的一只胳膊,他探出另一只手去摘花。
“小心,别把花瓣碰坏了”。
“恩”。
“花梗要长长的”。
“恩”。
两人费了一翻力气,总算采花成功。
看看头顶的太阳,忽然想起应当摘个荷叶当帽子,于是腾出一只手,接过花,又吩咐“顺便再摘两片叶子吧!”
程麓无奈的看着毕西西直冒光的双眼,又伸手去够远处的叶子。
“干什么呢,你们别摘花,下面的藕会烂掉”忽然,荷塘主人远远的从对面一边喊一边跑过来,毕西西慌忙中松手,程麓一下子跌到荷塘里去了。
一边没心没肺的乐着一边手忙脚乱的把程麓从荷塘里拉出来,两个人迅速的逃离现场。
等两个人跑远了,气喘吁吁的停下来,毕西西看着两腿泥巴的程麓还拿着一片荷叶,蹲在路边笑的直不起腰。
那天下午,毕西西坐在程麓的单车后面,把荷叶扣在头顶上,拿着那支长梗荷花,骄傲的穿过大街小巷,穿过似水青春。
后来那片叶子,被老妈用来蒸了一只老母鸡。那朵花,毕西西插在瓶子里,看她白天开了,晚上合了,盛放在毕西西的初恋时光里。
签收,把花带回办公室,顺手放在桌子上,曾晓凑过来抱着花“谁送的啊,这么有品味,送白色荷花,喂!杨诺,你觉不觉得这花和我的气质很像吗?清纯优雅!”
毕西西哑然失笑,杨诺笑的直拍桌子,曾晓气呼呼的拿着花瓶去洗手间灌水。
下班前五分钟,毕西西已经收拾好东西。
新世界三天打折返券,曾晓跟文学硕士谈掰了,上班来时她穿着吊带短裤凉拖大放厥词“不谈了不谈了,受不了了,牙疼口腔溃疡外带胃酸过剩,我是俗人,没有文化底蕴,请鄙视我吧”。
毕西西一边鄙视她,一边绝望的想,看来愤青白装了,给自己奉茶磕头封大红包的将另有其人了。
为了抒发郁结的情绪,曾晓准备赶打折大肆物质一下,约好毕西西,二人准备直奔新世界抢购去。
毕西西一想自己看中的那款CK吊带裙也参加返券,就觉得心里的草呼呼疯长,她一边关电脑,一边催促曾晓快收拾。
就在这时,程麓的内线接了进来,声音隔着话筒也没有任何情绪起伏:“毕西西,来我办公室一趟”。
挂上电话,毕西西心里开始祈祷,诸神保佑,千万别有什么要加班的事。
她放下包,忍不住嘀咕“这一下午都干嘛去了,非要赶着下班点有事,当人家领导也不带这么践踏员工时间的。”
敲开副总办公室的门,毕西西忍不住打了个冷战,也不知是这屋冷气开的太足,还是程麓扫射过来的目光温度太低,他扔过厚厚的一沓文件“这是最近半年公司纸媒体的广告投放及效果监控,把它们整理出来,提个报告做成PPT,十点前给我,急用”。
迟疑了片刻,毕西西忍不住出声确认“您说今晚十点吗?”
程麓连头都没抬“对,今晚十点,如果完不了,我可以等你。”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啊,他怎么就那么会掐算呢!
心灰意冷的把文件抱回办公室,就差没眼泪汪汪的抱着曾晓哭两声,好在小周通情达理:“领导,您别难过,今天去不了咱明天再去,三天呢,不急”。
“恩,那咱明天再去”毕西西这边正委委屈屈的点头呢,那边小周已经冲出办公室,她说:“领导,那我今天就不陪你加班了,明儿见”。
你大爷的!等毕西西反应过来追了出去,小周连人影都没了。
郁闷的毕西西草草的翻了一遍资料,估算了一下工作量,这会儿连死的心都有了,看这厚厚的一摞,明天能不能去也是个问题。
难怪说,混职场的,想要博个一官半职,就要练就心狠手辣泯灭人性的本事。
十点半,程麓进来,不动声色的在毕西西身后站定,毕西西立刻感觉方园六平米的温度骤降,连带着放在键盘上的手指都发僵了,半天找不到回车,也不敢回头,只能继续对着电脑纠结奋战,可怜任务还没过半。
“今天就到这吧,先下班吧”程麓的声音虽然仍旧没什么温度,但是在毕西西听来,简直如沐浴了温暖的春风,她以最快的速度保存文件关机,抓过包准备夺路而逃,唯恐程麓改变主意。
“先等一下”。
毕西西刚要迈出的右脚缩了回来,心里拔凉,还是跑的慢了啊!
程麓在毕西西身后,幽幽的开口“我饿了,一起宵夜吧”。
这下,除了诧异毕西西还有一点紧张,以及,一点小期待。
毕西西是打死也不会承认她心里那点小期待的,于是,她绷平了脸想说,不早了,我要赶末班车。
“听说,这附近有家川菜馆,毛血旺做的非常不错”。
毕西西的思维有片刻的停滞,程麓的父母是工程师,常年随工程转战南北,他周末就会去奶奶家,奶奶是成都人,做的一手地道的川菜,毕西西也经常假装和程麓一起复习功课去程家混饭,程奶奶倒是喜欢外表看起来乖巧漂亮的毕西西,每次都会做一桌子川菜,笑呵呵的看着他们吃。尤其是毛血旺,那些百叶,毛肚洗的干干净净的,做的麻辣鲜香,吃起来特别过瘾,以至于毕西西每次想起来都怀念不以。那时,吃的满嘴流油的毕西西,口齿不清的嘟囔“奶奶,我也要做你孙女”,程奶奶笑的眼睛眯成一条缝,她说:“你问我们家小麓,估摸呀他更愿意你做奶奶的孙媳妇”。
那时,毕西西塞得嘴巴里满满的,口齿不清的点头,脸部红心不跳,管他呢,先开空头支票吧,吃饱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