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各怀鬼胎。那云珠虽不说话,低眉顺眼,冷意一**的,让我甚是不安。这林景月虽笑盈盈,但浑身透出的恨意却如浓云罩着这贤德宫。至于太后,则比较复杂,仿若是爱恨交加。
至于我,我向来不喜此种场合,更不想与一群心怀鬼胎的女人斗来斗去,所以一直在想如何脱身。却始终未曾找出稳妥的办法。
“晓莲啊,上次大战,亏得你为陛下挡了反贼的一剑,如今可好些了?哀家去探视几次,都被皇上拒之门外,可见皇上对你可真是上心呢。”太后微笑着说,声音不大,却每个字却都在我耳畔敲得响亮。
我低眉垂首,说:“身为皇上的妻子,定当以皇上为重,以江山为重,晓莲绝不敢怠慢。”
太后一笑,呵了一声,继续说:“这妻子二字,晓莲就不要提了。这景月也是皇上的皇后,你二人一个掌管东宫,一个统率西宫,共同为皇上分忧。你一句‘妻子’一出,让景月情何以堪啊?”
我还是低眉垂着,小声回答:“多谢太后教诲,晓莲定当谨记。”
“嗯,晓莲啊。平心而论,这后嫔里,也就你巾帼不让须眉,能力最强。但后宫毕竟是后宫,规矩还是要的。这林家家教严格,景月举手投足皆是典范。所以,你虽侍寝龙渊殿,但在未大婚之前,还是由景月掌管后宫,你多向景月学习吧。”太后拉着我的手,有节奏地拍着。
我盈盈一:“如此甚好,宫中之事,晓莲本不在行。现有景月妹妹分担,晓莲便能更尽心地伺候皇上了。”
哼。气死你。纵使你掌管后宫,我只须掌夏月凌就可以了。我心里颇是痛快,说得意犹未尽。便站起身,对着林景月福了福声道:“后宫之事,有劳妹妹了。”
林景月脸上一白,露出些微尴尬速换上笑,说:“姐姐行如此大礼,是要折煞妹妹么?这让皇上无后顾之忧,是妹妹的分内之事。皇上也不是姐姐一个人的夫君啊。是不是,云姐姐?”
这林月着实是厉害。话锋一转。将一直在一旁默不作声作壁上观地云珠也拖下了水。
我略瞟云珠本直静默。此番听闻林景月地话。却也是波澜不惊。只是站起身。低眉垂搜地说:“云珠不敢与二位皇后相提并论。娘娘此番话。真是抬爱。让云珠受宠若惊。”
“云姐姐。何必客气呢。”林景月说着便走过去拉起云珠地手一副好姐姐地模样。
云珠却低眉垂首。很是诚惶诚恐地说:“姐姐二字不敢当。还请娘娘不要坏了这宫中规矩。”
“什么规矩不规矩地?论资排辈。云姐姐只最先伺候皇上地。皇上地嗜好、性格姐是最清楚地。这还要靠姐姐以后指点啊。”林景月笑着用得意地眼神扫了扫我。
我竭力忍住笑意。慢慢垂头作出一副忧伤地模样。
云珠又是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对太后说:“太后珠从未想过干涉这后宫之事,只想本本分分,不给皇上添麻烦。至于这后宫之事,云珠实在不懂,还请太后许云珠每日诵经念佛,为国祈祷,能不问尘世。”
以退为进,绝不与段位地的林景月一丘之貉。果然是高人。若不是笃定夏月凌对我的爱,我恐怕是丝毫没有信心在这些女人中绝尘而出的。
宫斗。我真的没有兴趣,也没有那天赋与狠劲儿。
“咦?云珠,你可是大世家出来的。昔年统领云家也是为皇上列下汗马功劳,你云家此次也是大功臣,又是皇上的正妻,理应问鼎皇后宝座。你是不是对此很是不满啊。”太后的语气越发凶狠,语气冷冽。
我一怔,原来这太后对云珠亦是愤恨,想必昔年云珠的二位姑姑(一位便是杀害夏月凌母妃的云淑妃,另一位便是晴国的长公主:夏月的母妃。)也是让这个赵贤妃吃了不少苦头的。
“启禀太后,云珠惶恐,云珠从未有过此等念头。云珠能得陪伴皇上,此生已足矣。”云珠跪在地上,行匍匐大礼。
“爱妃,为何行此大礼啊?”未见其人先闻其声,夏月凌笑盈盈的声音飘来,我抬头看,见已有太监挑来帘子进来。
一身明黄,龙袍在身,天子打扮。向来神情慵懒的男子,今日却是显得英气勃发,颇具威仪。他款款走来,微笑着,浑身都是王者之气。
这男人果然是天生的王者,贵气和威严从骨子里散发出来,让人不得不臣服。
林景月与一干宫娥都匍匐行礼,我正欲要跪下去,他却是眼明手快,扶住我,略带责备地说:“身子还没复原,就跪?朕不是说了,在这后宫,你行福身礼就可。又不听话了?”
我低眉垂首,内心哀嚎:夏月凌,你这个杀千刀的,我现在已经是众矢之的了。你再继续这么做,我死得更快。
“皇上,今日早朝了?”太后问道。
夏月凌笑道:“前些日子,让母后担心了。是朕不孝,还请母后原谅。”
太后也是一笑,朗声道:“皇上胸中自有丘壑,哀家何须担心呢。只是这一干人还跪着呢。”
夏月凌这才恍然大悟,自责地说:“适才一路上,朕都在想这将近一月,朕不理朝政,母后定然怪孩儿。不知如何才能求得母后原谅。此番倒将爱妃和贤后忘了。”说着,夏月凌扶起了林景月,温柔地说:“景月啊,朕这段日子冷落你了,你将后宫治理得很好,你的贤德后宫有口皆碑。不过,你亦知晓莲身子不好。所以,就不要怪朕了。”
林景月激动得泪光盈盈抬手轻抹泪,边说:“臣妾为皇上分担,能得到皇上肯定,就算肝脑涂地,也在所不惜。”
“贤后这话就言重了。朕的女人,朕会让她涉险么?”夏月凌抬手拂去她的眼泪,拉着她坐到椅子上。
他这才蹲身扶起云珠眸光幽深,一脸严肃地看着云珠,片刻才说了句:“珠儿,这些日子,苦了你了。”
云珠本来低垂着头,神情淡然,却不计听到他这句,讶然抬头,便是看见他微蹙的眉深的眸,眼泪唰地滑下来。她动了动嘴,说出话来,又咬了咬唇,好半晌,才低头说:“有皇上这句话,珠儿什么苦都不怕。”
夏月凌执起她的手,将她扶到座位旁。又转身看着我带
说:“晓莲怎么还不坐?就你那身子骨,早膳也没用
他没来扶我。我慢腾腾移到自己的座位上。
夏月凌却又威严无比地说:“这外人面前,你三人自当有一番身份高低。但不要因此就轻视了珠儿,若出了妖蛾子,朕定是不饶。”说着他眼神凌厉扫过我和林景月后又投向太后。
“皇上何必忧心后宫之事?景月来自林家,这林家家教甚严定能将这后宫打理得井井有条。”太后笑道,显然是将我剔除在外。
“是啊有贤后在此。朕倒是少了许多担心,晓莲先前未曾经过这宫廷礼仪的训练,有些事,须得向景月请教就请教啊。”夏月凌转看着我说道。那神色自然,半点不像作秀。这厮的演技真是棒得没话说。
林景月倒是激得了,站起身对着夏月凌一拜,满脸羞红,支支吾吾地说:“皇上这样夸景月,景月受之有愧。”
“贤后就是谦虚,这美德,除后,这后宫便无人能比了。”夏月凌此语一出,我还没反应,云珠却率先站起身,惶恐地说:“皇上,珠儿以后一定每日自省,戒骄戒躁。”
TMDD,都这么牛,落后了,像话吗?于是我也起身一福,低眉垂首地说:“多谢皇上提点,臣妾以后定当注意。”接着又转向林景月一拜,说:“以后就请景月妹妹多多指教。”说着,我又转向太后,盈盈一拜,说:“也请后多多督促儿媳。”
哼,既然演戏就要将戏演好,话说飙技也是颇有乐趣的事。看来,换个角度看,宫斗也可以变得很娱乐。
“都说身子不好,还这般虚礼?”夏月凌有些不悦,站起来拉着我的手坐到位置上,又对众人说:“此番在这贤德宫是母亲与孩子的家庭会,大家不必拘这些小礼。”
众人齐答:“是。”
他又兀自坐到太身边,跟太后谈话,林景月甚是得宠地不时插上两句。
我和云珠都坐在椅子上。她低垂着头沉思,不知在想什么。我也落得空闲,悠闲自得地想着等下见到坤,如何好好计划一番。
正顾着自己的设想,却听得夏月凌朗声吩咐:“今日就在此用膳吧。儿臣也好久没与母后用膳了。正好两位贤后以及爱妃都在此,今日就当是家宴了。”
太监宫女应声而来,夏月凌搀扶着太后往贤德宫用膳厅堂走,我与林景月、云珠皆跟在走。林景月洋洋得意,云珠面目平静。
这两个女子真可怕。一个有强大的世家做后盾,在这里又投其所好笼络了太后,另一个则是心思深如海。
我蓝晓莲自问还没那能力能在如此的女子中游刃有余,在这后宫生存下去。
看着夏月凌的背影,突然又觉得陌生。倘若他问鼎了天商之王的宝座,定然会有后宫佳丽有三千的,即使他不去临幸她们,他也不一定不允许她们存在,既然存在必然免不了要宫斗。那我还应该和他在一起吗?
我陡然觉得沮丧。他却忽然转过头来看着我,有些不悦地说:“晓莲,你又胡思乱想了?是不是伤口又疼了?”
我吓了一跳,摇着头说:“皇上,臣妾没事。”
他“嗯”了一声,转过头继续跟太后谈着治国。林景月倒是一副幸灾乐祸的表情。
我也懒得搭理她。依次入座,林景月坐在夏月凌身边,我和他则隔着太后。
一顿饭吃得毫无味道。满座都是母慈子孝、夫妻恩爱,还互相夹菜。我胡乱吃了两口,便没胃口了,先前饿得一头大象都吃得下,此刻倒没觉得饿了。
夏月凌也不管我,只管给太后以及林景月夹菜,只是叫我和云珠多吃些。
不知怎的,我就觉得格外沮丧。
正在此时,屋外通报,说是林家二爷来贤德宫拜见皇后。
众人齐唰唰看着林景月。她尴尬地笑笑,连忙站起身向夏月凌和太后行礼,说:“二伯父昨晚刚从北方边境回来,说粮草的事,臣妾担心二哥以及北方形势,所以召了二伯父进宫一趟。却不计他是粗人,许是等烦了,这才寻到贤德宫来。还请皇上、太后不要怪罪他。”
太后笑道:“既是景月二伯父,自然也是皇上的二伯父。此番又替皇上与外敌抗衡,皇上封赏还来不及,何来的责怪?”
夏月凌也是一脸慵懒的笑,随意地挥挥手,吩咐道:“快传。”
不一会儿,林家二爷来了。果然是军营中那个古怪的老头,他一来便盯着我,眼神中满是探究。我自知他是想探究我的灵魂,我早就撑了结界,且蓝莲流风裙本身还有**阵的作用,想探测我的灵魂,除非我允许。
果然,他后退了几步,步伐有些踉跄,然后站定,又瞧了瞧我,眼神里满是惊异,甚至还有一丝的恐惧。我有些纳闷,先前见我,他都未曾有如此的神色,此人到底在我身上看到了什么?我不禁四下里检查自身,也未曾觉得不妥。我心里顿时窦丛生。
林景月小声提醒道:“二伯父,见到皇上、太后还不行礼啊?”
这老头才拜了拜夏月凌。自然少不了一番寒暄,又谈了些边疆激战的事。
我甚觉无趣。夏月凌仿若也是觉察到我的无聊,便草草结束了谈话,站起身说还有许多政事未处理,要赶回御书房。却又不经意地说:“晓莲啊,你的东宫与御书房甚近,你身子不好。不易在外久留,就与朕一同回去吧。”
听闻此语,简直是刑满释放的喜悦,向太后行了礼,又与林景月和云珠说了几句客套的,便作出弱柳扶风之态,夏月凌赶忙扶住我,一直扶上了龙辇。
一放下帘子,夏月凌便将我紧紧搂在怀中,轻声地说:“对不起,莲儿,让你受委屈了。”
我心里一动,先前对他的些许腹诽顿时都没有,只剩下柔柔的感动,于是反手抱住他,说:“你的难处,我自是知晓。”
他怜惜地吻了吻我的唇,轻笑着说:“等下,莲儿就不要回东宫了,与我一同去御书房,我来之前,已吩咐人做了你喜欢的菜。莲儿陪月凌用膳好么?”
我自是感动,笑着搂紧他,心里却是一阵哀嚎,被他看得死死的,怎么跟坤去谋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