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星期转眼即逝,回家过圣诞节的学生们返回学校的时间已经到了。在此期间,除了赫敏为了罗哈特祈祷引起几个男生的共同攻击、德拉科和莫延的关系再次到达冷冻时期以外,其他一切都非常愉快。双子履行了诺言后和莫延正式达成了合作关系,莫延干脆把自己从有求必应室搜集整理出来的几个世纪的违规物品都拿出来给他们研究,还有费尔奇给他的“收藏品”和他自己无聊时做的一些小玩意儿也不例外。因此这段时间双子和莫延整天神龙见首不见尾,赫敏几次对他们的行踪投以怀疑的眼神。
夜幕降临的时候,估摸着其他学生都该到学校了,弗雷德放下搅拌棒,伸个长长的懒腰,说:“嗨,伙计们,晚宴时间到了。”
“那么走吧。”乔治揉揉肚子,“我饿坏了。”
“你们先走吧。”莫延用魔杖指着几块木板把它们组合起来,黏合剂飞到连接的缝隙上面等待使命。“我把这些弄完再去找点儿吃的。”
“那好吧。我们——”乔治的话忽然被弗雷德打断。
“你说什么?找点儿吃的?你没有打算不去礼堂吃饭吧,你是吗?”
“哦,是的。我想我不去。”莫延说。
“为什么?”乔治问。
“斯莱特林已经没有我的位子了。”莫延坦诚地说,反正这事儿也瞒不了多久。“我去了也没有地方坐。”
“停下来,莫延。”弗雷德一挥魔杖,把莫延好不容易加工出来的小木船变成了一堆木块。两块长方形的木块无声地燃烧起来,不到两秒钟就变成了一堆灰烬。
“弗雷德,”莫延无奈地说,“你这一弄我这三个小时的功夫可就全浪费了。”
“这个不重要。跟我们说说发生了什么事?”弗雷德说。
“为什么你在斯莱特林没有了位置?那帮毒蛇们不是都很喜欢你吗?”乔治说。
“密室事件传开以后,那些都是过去式了。”莫延说。
“即使你不去礼堂,也要回宿舍。到时候怎么办?”弗雷德皱眉。
“没关系。”莫延无所谓地说,“圣诞节后我就搬出来住了。”
“那是违反纪律的!”乔治说。
“什么时候你们也会把纪律这个词挂在嘴边上了?”
“也是。”乔治咧嘴笑,又问:“搬出来,你搬到哪儿了?”
“一个秘密房间。”莫延说,“除了我谁也不能进去的房间。”
“还有比这个房间更隐秘的?”乔治惊奇地问。他们现在的实验室也是莫延发现的,从空置了很久的教研室的一个窗户上跳下去才能到达。
“霍格沃兹充满了神奇。”莫延笑着说,“我们永远都不可能知道它究竟有多少秘密。”
“不管怎么说,晚宴是一定要参加的。”弗雷德把莫延从地上拉起来。
“可是我……”
“坐到格兰芬多长桌上来吧,莫延。”乔治半靠在他的肩膀上,笑嘻嘻地建议。
“你想让我被狮子们撕碎吗?”
“当然不,我们会保护你的。”弗雷德展示了一下口袋里的各种小豆子。
“想想那时候斯内普的脸色,一定很有趣。”乔治兴奋地说。
想想埃德蒙、温迪、马克·马奇以及一干斯莱特林的脸色,还有斯莱特林公共休息室里通知上的一溜熟悉的名字,莫延也开始觉得这是个好主意。
“好吧。”他坏笑着拉拉脖子上的银绿围巾,开始期待将会看到的一地眼珠子的晚宴。
这注定是一个不平静的夜晚。
当看到一个身穿银绿色服装的学生竟然坐到一片金红的格兰芬多长桌上的时候,不说赫奇帕奇和拉文克劳齐齐掉了的下巴,不说跳起来要反对却忽然变成长鼻子瘪着嘴的没牙老巫婆的十几个格兰芬多,也不说尖叫一声头跌进汤盆里的弗利维教授,张大嘴巴的麦格教授,半杯南瓜汁都倒在膝盖上的斯普劳特教授,掐着脖子喘不过气儿的特里劳妮教授,单只斯莱特林们的反应就足够惊悚了。
斯内普教授的脸上空白没有任何表情,但他身边的一个陌生教授哆哆嗦嗦地给他的餐叉施了十几次修复如初,要知道,这时候都还没有开饭呢!
整个斯莱特林长桌上一点儿声音也没有,一部分人试图用眼神谋杀莫延,但大多数人只是脸色惨白地死死盯住他。
莫延不安地在座位上挪了挪找了个借口跟身边的哈利说话,不去看斯莱特林长桌上的眼神。
他开始觉得这件事其实不那么有趣了。
除了这一幕的几个策划者,只有邓不利多还能保持镇定。
“欢迎!”邓不利多声音洪亮的说,他双臂张开,脸上露出灿烂的笑容,“欢迎你们回来。演讲的时间多的是,但不是现在。痛痛快快的吃吧!”
通常在这种时候,礼堂里就会爆发一阵赞赏的笑声和热烈的鼓掌声,但这次却诡异地沉默着,只有几个看不清形势的赫奇帕奇发出了应景的大笑,但很快他们自己就消声了。
邓不利多一点儿也没有受到影响。他端端正正地坐下来,把长长的胡子甩到肩膀上,不让它们挡着他的盘子。五张长桌上突然堆满了食物:大块的牛肉,堆得高高的馅饼,一盘盘的蔬菜、面包、果酱,一壶壶的南瓜汁和各种果汁,长桌因为不堪重负而发出阵阵呻吟。
“太棒了!”罗恩欢呼起来,左手一支鸡腿右手一个烤土豆,大口大口的吃起来。
“一定很美味。可惜我无法品尝。”没头的尼克从桌子地下钻出来郁闷地看着罗恩,莫延被吓了一跳。但周围的格兰芬多连眼皮都没有眨一下——他们早都司空见惯了。
莫延皱眉,巴罗从来都不会这么粗鲁。
然后他发现,周围的格兰芬多基本上都是在狼吞虎咽兼且大声说话,连女孩们也不例外。他训练有素的餐桌礼仪与这个地方格格不入。
莫延无声地叹了口气,推开那些不知道被多少人口水溅到的食物,开始研究怎么把自己盘子里的糖浆水果馅饼切成十五块相同的五边形。
同学们都吃饱喝足后,礼堂里的气氛也渐渐轻松起来。这时邓不利多又一次站起来。昏昏欲睡的学生们把困倦的眼皮撑起来,强打精神听校长讲话。
“好了,既然我们又消化了一顿丰盛无比的美味,我请求大家安静一会儿,听我讲讲新学期的注意事项。”邓不利多说。“管理员费尔奇先生的规定还是和以前一样,但鉴于上学期的违规记录,我诚恳地建议你们再到费尔奇办公室的门口仔细阅读一遍,所有的规定都列在那张长长的、贴在门上的单子上。”
“这个学期,我们的教师职位有一个变动。我很高兴地介绍蒙顿格斯·弗莱奇教授,我们黑魔法防御术课的新老师。”
“哦,不。”女生们齐齐发出一声失望的叹息,有几个甚至为至今仍躺在医务室里的僵化的罗哈特教授哭泣。
莫延的目光顿时变得锐利无比,牢牢地盯着教师长桌上那个站起来向同学们示意的中年男人。
这是一个胡子拉碴、套着一件破烂外套的矮胖子。他有一头又长又乱的姜黄色头发,一双肿胀充血的眼睛,使他看上去像一只短腿猎狗那样愁苦,看起来十分萎缩。
就是这个骗子、小偷、流氓和无赖,在小天狼星牺牲后还从他的家里几乎把所有值钱的东西都偷走了,用伏地魔的魂器贿赂了乌姆里奇那只老蛤蟆,甚至在哈利找上他的时候还敢顶撞!
莫延厌恶地盯着蒙顿格斯,咬牙切齿地考虑自己应该和双胞胎合作做出些什么东西来教训这个家伙。
虽然他目前还没有做出那些事来,但一样不可原谅!莫延一向是习惯于把一切可能扼杀在摇篮里,更何况这不是“可能”,而是给予他土壤那么发芽率达到百分之百的作为。
莫延阴恻恻地冷笑,连自己的尴尬处境都忘记了。
邓不利多宣布全体师生可以回去休息了,周围响起一片桌椅板凳的碰撞声。
“走吧,莫延。”哈利打着哈欠站起来。
莫延抬头正要说话,却看到了隔着一张长桌的埃德蒙的眼神。
“哈利,我们不住在一起,你忘记了吗?”莫延擦擦嘴站起来,“再见,好梦。”
“啊,再见。”肚子撑得厉害的哈利摇摇晃晃地和罗恩赫敏一起离开,上下眼皮一直执着地要黏合在一起。
莫延拉开椅子,从一个侧门走出去,发现这竟然是新生到学校后第一个到达的地方——麦格教授一般都会在这个姓房子里训诫新生,告诉他们以后学院就是他们的家,可惜他从来都没有经历过这个。倒是埃德蒙在长桌上也说过的一番类似的话令他记忆犹新。
“当你们被分院帽宣布成为斯莱特林一员的时候,就已经成为了我们当中的一员……”
他不由自主地低声背诵,那时的每一句话都铭刻在他的记忆中。
“无论是获得优良成绩、赢得比赛——”
“还是表现不良被扣除分数——”
“都是学院共同的荣耀或耻辱。”
“我们是一个整体。”
“在这个学院,我们荣辱与共。”
身后有不同的声音一句句接下去,最后一句是埃德蒙的声音。莫延回头,发现熟悉的斯莱特林一众人。
莫延歪歪头,轻轻一笑。
“通常来说,如果是我自己的演讲,我一般都会在第二天就把所有词都忘掉。别人的我才会记住。”
“这些话不是我说的。”埃德蒙说,“我刚入学的时候级长也对我说过相似的话,只是最后一段不同。”
然后他们一致陷入了沉默。
忽然莫延抽出魔杖——“除你武器!”
马克·马奇嘭地撞在墙上,黑边眼镜在他的鼻尖上摇摇欲坠。他的魔杖飞到房间的另一边,没有完成的咒语将墙角的一个灯台炸成碎片。
面对突然指着自己的几根另外的魔杖,莫延只是用魔杖缓缓地敲击着手心,冷笑着看着众人,全身的戒备都提到了最高级别。
“把魔杖都收起来。”埃德蒙皱眉说,“马克,事情没说清楚前不要动手。”
“还需要说什么?”马奇从地上爬起来,恨恨地说。“他先杀了萨拉查·斯莱特林留下的护法,现在甚至坐到了格兰芬多的长桌上,还有什么不清楚的?这是个斯莱特林叛徒!”
“比起被一只疯狗乱咬,我想我有足够的判断力来做出更好的选择。”莫延冷冷地说。
“你说谁是疯狗?”马克·马奇的眼睛里充满了血丝,看起来十分狰狞。
莫延没有再理他,而是转向了沉默不语的斯莱特林级长。“埃德蒙,如果你们找我就是为了这件事的话,那请原谅我没有那么多时间陪你们浪费!”
他冷漠地转身离开,身体的重心放在脚尖,随时做好了出击的准备。但直到他走出门,**个人没有一个出手。马奇倒是想,但他还得去把魔杖捡回来。
莫延在门口看到了脸色苍白如纸的德拉科,铂金色头发的男孩消瘦了一大圈,正愧疚痛苦地看着他,嘴唇嗫嚅了一下,却没有说出话来。
莫延头也不回的离开,走出很远之后才慢慢松懈下来,背后湿了一大片。嘴角勾起一个浅浅的弧度。
真是笑话,先放弃的人,凭什么来扮演受害者?
他冷冷地笑,眼前闪过刚刚看到的一张张空白惨白青白苍白纸白的脸,靠着墙慢慢坐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