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厢里一时陷入寂静。
“伊——伊万斯?”
哈利轻声问,仿佛怕惊动什么。
“是的。”卢平教授说。
哈利看看莫延,又看看卢平教授,眼中有惊疑和猜测,心渐渐欢跳起来。
“这么说……”哈利心无法控制地狂跳着,“莫延,我们有可能是亲戚,对吗?”
莫延静静地看着他,哈利看着他的眼睛,心一点一点冷却下来,许久之后,莫延才说:“哈利,我是孤儿。最早收养我的夫妇姓伊万斯。”
“是——是吗?”哈利喃喃地说,语气中有无法掩饰的失望。
卢平教授看着他们,愣了一下,然后笑了笑,像是想起了什么有趣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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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剩下的路上他们都没有说什么,几分钟后,火车到达了霍格沃兹,人们争先恐后的下了车。莫延称自己要去斯莱特林,让哈利几人先走,他留在最后,等所有人都走完之后把自己的箱子收进戒指里,吹响哨子招来多比。
“先生。”多比啪的一声出现,躬身道。
莫延解除了达克的石化,全身麻木到僵硬的黑狗用几乎称得上是幽怨的目光看着他。莫延装作没有看见,把睡得迷迷糊糊的莱娅从座位底下抱出来,一转身,就看到蝎灵的头上顶着五六顶帽子,五颜六色的煞是惹眼。
“多比,你不会是把所有的薪水都拿来买帽子了吧?”莫延皱眉问。
“多比还买了衣服和袜子。”蝎灵高兴地向莫延展示自己包的像个棒槌的双腿,上面不知套了多少双袜子,仅莫延目光所及就能看到四种不同的颜色。
他摇摇头,不指望这只家养蝎灵能有多少品味了。
莫延把莱娅交给多比抱着,吩咐说:“多比,把莱娅和达克带到五楼矮子巴拿巴训练侏儒跳舞的那一张画像前面,晚宴结束后我会过去。”
“是的,先生。”
啪地一声多比就带着莱娅和达克消失了。莫延忍不住想:这个世界上,还有家养蝎灵不能去的地方吗?巫师们为了自己的方便而给家养蝎灵打开了大门,也许只有古灵阁是个例外。
站台上淅淅沥沥的下着小雨,莫延紧了紧衣服,发现自己差不多是最后一个下火车的人。不远处站着一个眼熟的身影,正在朝他的方向张望。
“德拉科?”莫延走近以后才发现站在那里瑟瑟发抖的人是谁,“你怎么没进去?”
德拉科瞪了他一眼,牙齿不停交击,发出嗒嗒的声音。
“你……你不会是在等我吧?”莫延不敢相信地问。
德拉科转身就走。
莫延摇摇头,笑嘻嘻的跟上。
道路十分泥泞,他们走的很艰难,时不时地脚下滑了一下,扶一把,再放开,沉默地走着。最后一辆马车停在道路旁,高尔和克拉布在车上冻得直发抖,看见他们两个走过来都露出如释重负的眼神。瘦骨嶙峋的夜骐不耐烦地用脚刨地面。
他们登上马车,摇摇摆摆地出发,经过学校门时,莫延看到两个高大的摄魂怪守在门边,寒意又一次笼罩了他。莫延不由自主地拿出魔杖戒备。
“是你做的吗?”德拉科忽然没头没脑地问。
“什么?”莫延说。
“火车上。”德拉科指指他手中的魔杖,“那只鹰,是你的守护神吧?”
“你怎么知道?”莫延有些奇怪,要知道,大多数学生甚至都没有听说过守护神。
“我听父亲说过。”德拉科咧嘴一笑,“我想学,但他说这是非常高深的魔法,而且没有用处。你知道,守护神只在抵挡摄魂怪的时候可以用,而摄魂怪都在阿兹卡班。不过听教父说你学会了守护神咒以后,他就开始教我了。我现在只能发出银色烟雾,还不能变出**的守护神。”
莫延打量了一下德拉科的脸色,发现他并没有为此感到不好意思或者难堪,心底暗暗称奇。
他们拐过洞穴状的门厅,走进了礼堂大厅。
礼堂大厅里面有五张长桌,分别属于教授和四个学院的学生。成千上万只蜡烛吊在桌子上空,四张桌子边上都坐满了人。他们是最后进入大厅的人,分院仪式已经开始了,一个金发的小女孩坐在四角凳上,分院帽遮住了她的大半张脸。
“拉文克劳!”
拉文克劳长桌上爆发出热烈的掌声和欢呼声。他们趁着人群都在看着新生们的时候溜到了自己的座位上,莫延正要往后走,却被德拉科拉到了三年级生最左面的座位,自己在他的右手侧坐了下来。
“这是你的座位。”莫延站起来,心里猜出了什么。
“现在是你的。”德拉科仔细观察自己的金色餐具,仿佛它们都是远古时代流传下来的古董,“上学期期末的时候你当选了三年级的Greader。”
“那你呢?”莫延隐隐觉得这种情况有些不妙。
“我?”德拉科耸耸肩,但还是没有正视他,“当然是落选了。”
莫延眯起眼睛,冷声问:“到底怎么回事?那份通知是废纸吗?级长和各年级Greader的信誉可以被这样践踏?”
“没有这么严重,莫延。”埃德蒙示意坐在莫延身边的一个二年级女生让开位子,自己坐了下来。“根据斯莱特林传统,如果有五个人联名对这种通告做出质疑,级长就要开会重新讨论;如果有两名以上Greader的意见改变,就会在学院内部进行全体投票,超过50%的人反对,则命令不生效。我们在投票的时候,一共有73.6%的人对命令表示反对;12.8%的弃权,所以那份命令撤销了。”
“有这么容易?”莫延不信。
“当然,”埃德蒙假咳一声,“奄的时候七年级正在考N.E.W.Ts,为了不影响他们考试,也因为他们马上就要离开学校了,所以就没有通知参加。”
“还有,”莫延冷冷地说。“二年级奄Greader的时候,也没有人告诉我。”
“这可不是我们的错,莫延。”埃德蒙一本正经地说,“某人自己不看通知,我们也不能把他的眼睛镶上去不是吗?”
“但是——”莫延咬牙切齿地进行最后的努力,“奄Greader的时候不是要进行奄演说吗?没有演说的人视为自动弃权。”他看了看德拉科,发现他开始研究自己的叉子。
“但是如果一个主动演说的人都没有,”埃德蒙说:“就以该年级大部分的意愿为主,每个斯莱特林都有为学院服务的义务,被这么选中的人没有推辞的余地。——莫延,如果你入学的时候有仔细看过公共休息室通知区的‘斯莱特林须知’,就不会问出这些幼稚的问题了。”最后,埃德蒙拍拍他的肩膀说:“好好干吧,莫延。能在不在场的情况下还当选为Greader,斯莱特林已经有五十多年没有过这种情况了,这是莫大的荣耀。”
“……上一个这样的人是谁?”莫延忽然想起来问。
埃德蒙的嘴角斜斜地拉起来,“是黑魔王殿下,莫延。”他说完后就摆摆手回原来的位置上坐下,那个二年级女生战战兢兢地回来,小心翼翼地瞥了一眼莫延,端正地坐好。
莫延的脸更黑了。
难怪德拉科会在站台上特意等他,当时还感动了一把,现在看了,这家伙只是为了让他不好意思怪罪罢了。
他恶狠狠地瞪着把眼睛粘到勺子上的德拉科,没好气地说:“行了,还装什么?”
德拉科嘿嘿笑着放下了勺子,脸上带着让莫延想要打一拳的得意笑容。
这时候,分院仪式结束了,邓不利多站起来讲话。
“欢迎你们。”他说,银色的胡子在蜡烛的照耀下闪亮着,“欢迎在新学年回到霍格瓦彻,我有几件事要说说,因为其中一事非常严肃,我希望在你们被丰富的晚餐弄得迷迷糊糊以前把这件事说清楚……”
邓不利多清清喉咙然后继续说,“正像你们在霍格沃兹特快上被搜索一样,现在我们学校要接待若干阿兹卡班来的摄魂怪,他们在这里是为了执行魔法部的任务。”
“他们驻扎在学校所有的入口处。”邓不利多停顿了一下,继续说,“在他们逗留的这段时间里,我严正声明任何人未经允许不准离开学校。摄魂怪不会被任何花招和伪装的所骗倒的,靠隐形衣也没用的。摄魂怪天生不会理解乞求和借口,因此我警告你们每一个人:不要给他们以伤害你们的任何借口。我希望级长们,还有新上任的男生学生会主席和女生学生会主席确保任何学生都不会和摄魂怪发生冲突。”
这时候,邓不利多看了一眼莫延。
“男学生会主席不是埃德蒙吗?”德拉科奇怪地看着对邓不利多的话毫无反应的埃德蒙,问道。
“不是,”另一边坐着的布雷司说,他的消息总是那么灵敏。“是格兰芬多的那个韦斯莱,我看到他的胸脯挺得都快赶上公鸡了。”
德拉科愤愤地咬牙,“邓不利多总是在向着那群格兰芬多,埃德蒙比那个韦斯莱强十倍。”
“一百倍。”布雷司纠正。
“没错。”德拉科用力地点头。
莫延看看隔着两个年级的埃德蒙,从他的脸上虽然看不出失落,但莫延知道这个骄傲的斯莱特林此刻一定觉得非常耻辱。不知怎的,他忽然想起一年级斯莱特林在最后一刻痛失学院杯时埃德蒙的脸色。
“还有一个高兴的消息。”邓不利多继续说,“我们非常愉快地欢迎两位新老师今年到我校任教。”
“首先,卢平教授,他已经愿意接受任教黑魔法防御术这门课程。”
台下响起很冷淡的稀稀拉拉的掌声。只有少数格兰芬多使劲拍掌,哈利就是其中一个。
“不会又是一个蒙顿格斯吧?”德拉科鄙夷地看着卢平教授身上褴褛的衣服。
“不是。”莫延说,“火车上我们在一个车厢,他是个有本事的。”
“坐火车?”德拉科惊奇过后脸上露出了毫不掩饰的轻蔑:“这个教授难道连飞路粉都买不起吗?”
“看院长。”布雷司忽然轻声说。
斯内普教授看着卢平教授,脸上带着刻骨的痛恨和厌恶。
看到这一幕的所有斯莱特林立刻对新教授报以充满敌意的眼神,与院长同仇敌忾。莫延无奈地在心里叹了口气。
“对了,莫延。”在邓不利多教授介绍另一位新教授——鲁伯·海格会教授神奇生物保护课的时候,布雷司忽然探身过来,对莫延说:“有一件事,你肯定会高兴的。”
“什么?”
“还记得你们去年从斯莱特林密室里取出一些宝藏吗?”布雷司说:“经过上学期的整理后,邓不利多校长决定把其中的一部分书籍公开,不过全都由平斯夫人亲自看管,只有各学院的院长批准的优秀学生才可以借阅。”
剩下的时间,莫延味同嚼蜡地吃着晚餐,一直在猜测斯莱特林的藏书中会有些什么内容。
最后一块馅饼也在盘子里消失后,邓不利多要求大家去睡觉,这时候莫延才想起来为什么他在自己当选Greader的时候感觉格外不对劲——达克、莱娅和多比都还在五楼走廊上等着呢!但是身为年级Greader的他必须住在宿舍里,莱娅还好说,他怎么把一只蝎灵带到自己宿舍去?达克要是进了斯莱特林公共休息室,会不会整的学院所有人不得安宁?
莫延看着正等着自己先走的斯莱特林三年级学生,感到前所未有的头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