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宫所判断的,没有任何错误。
黎明时分,曹军匆匆赶路,曹操并没有防备吕布,在他看来,如吕布一般的一勇之夫,绝对不会想出什么计谋。
前队进入吕布埋伏圈中,部下正欲出击,吕布却道:“曹贼必在后队,如何敢率军先行?再等曹贼过去一些再行出击!”
不想吕布这次大错特错。
曹操作战,从来身先士卒,加上又一心惦记老巢,因此亲在前军,只顾催促士卒并力前进。
行至一半,两边忽然杀声大作。无数兵士蜂涌杀出。当先一将,胯下赤兔,掌中画戟,威风凛凛,指着曹军大喊:
“拿下曹贼!”
这人正是吕布!
曹操大惊失色,就看吕布在阵中往来驰骋,画戟所到之处,更无一人能够抵挡,曹操长声叹息:
“当年虎牢温侯,英勇如昔!”
边上司马典韦大呼:“死保主公,勿使贼军靠近!”
曹操环顾四周,忽然仰天大笑:“此必是陈宫设谋,可惜吕布有勇无谋,若是陈宫在此,我等早死矣!”
眼看如此危急关头,曹操尚有心思说笑,典韦大急。却见曹操指着边上说道:“此地如何险峻,易守难攻,吕布如何敢放我于此?若是半道截之,你我都没有命再能回去了!”
说着,收拢士卒,就地布阵。
正如曹操说的那样,这里地势险峻,吕布亲自督军,几番冲锋,也都没有能够攻入。从清晨打到中午,双方死伤惨重,却成了个僵持之局。
眼看士卒越来越少,典韦忧心忡忡:“主公,我军死伤大半,再这么被吕布冲下去,顶多一个时辰就无法守住了!”
曹操眉头略略一皱,把残存士卒集合起来,大声道:“今日我等身陷险境,坚持已久,早晚必死。唯今之计。只有招募勇士,拼死杀出!有敢死者,何不上前一步!”
“典韦愿往!”
话音方落,就看典韦奋力站出。
曹操大喜,又招募了三十人,都交给典韦指挥。这些人都身披铠甲,只带长枪不带盾牌,曹操命令全力冲刺。
典韦亲自突击,吕布军弓弩乱发,矢箭如雨,逼迫典韦军匍匐在地,动弹不得,然后逐步逼近。
典韦浑然无视,向随从说:“贼军来到十步之内,便告诉我。”不久随从说:“十步了。”典韦又说:“五步之内再告诉我。”随从畏惧,立即便说:“贼军来到了!”典韦手持十余支小戟,大呼而起,以戟掷敌,所投者无不应手而倒。
典韦霍地长身而起,如饿虎出笼,率领敢死队不要命地冲杀过去。
后面敢死队眼见典韦如此英勇,人人士气大振,奋不顾身,竟是硬生生在包围圈中杀出一个缺口出来。
这时督战的吕布眼看曹军即将突围而出,勃然大怒,挥戟连杀两个企图逃跑的部下,一催赤兔,飞奔而前。
在吕布的亲自督战之下,那些原本行将溃散的士卒,又被收拢起来,缺口转瞬即被重新围上。
曹操此时尚在后队,本来看到逃生希望,谁想到略慢了一慢,突破口竟然又被封死。
外围的典韦也是咬牙切齿,返身杀回,想要救出曹操,可是此时敌军在吕布的督促之下,奋不顾死,层层叠叠,又哪里能够杀的进去?
就在最危急的时刻,远处忽然烟尘大起,百余骑飞奔而来,当先一人,左手钩镶,右手赤血,胯下紫燕,正是郑勇!
一见援军到了,典韦大喜,疾声而呼:“恒将军助我!”
郑勇飞奔而到,手起刀落,带着骑兵杀散吕布军,大呼道:“曹公在哪?”
“尚在里面,我自步行死战,恒将军随我来!”典韦手持两枝大戟,徒步在前,奋力杀回。
包围圈里,曹操身边人数越来越少,心中惊慌,又看吕布挥动画戟杀来,无一人可以阻挡。眼看吕布冲到面前,画戟闪动,曹操长叹一声,闭目等死。
忽然前面炸雷一般的怒吼:“不要伤了孟德!”
曹操睁来眼睛一看,来的却是右北平太守、破虏将军、都亭侯郑勇!
曹操绝处逢生,狂呼道:“恒渊救我!”
只这一瞬间,十几名曹军上来,拼尽全里把曹操保护其中。
吕布收起画戟,回身笑道:“郑勇!当年在虎牢关前,你我二战,天下都说是你郑勇杀败了我!今日既然在此,如何不再杀败我一次!”
郑勇知道吕布这话说的一点也都没有错,当时虎牢关前,自己的本事和吕布相差的何止天差地远?第一次是吕布存心不杀自己,第二次是吕布故意把功劳让给了自己。若非如此,哪里来的日后自己“名满天下”?
不过今日不同往昔,自己从虎牢关一路杀到关外,每战必亲临险境,亲身杀敌,早已信心倍增,虽然依旧不是吕布的对手,但和他坚持一会倒也没有太大问题。
郑勇笑道:“温侯,郑勇大好头颅在此,何不来取?”
吕布大笑,胯下赤兔嘶鸣,一举画戟,飞奔而来。
眼看天下闻名的两员猛将厮杀到了一起,这样的机会不多,那些本来正在鏖战的士卒,竟是停下手来,纷纷把目光投到了交战两将身上。
典韦冲到曹操面前:“主公速随我来!”
不想曹操却道:“岂有此理?郑勇、吕布,当世两大虎将,今日厮杀。曹操有幸,能够亲眼目睹,岂有走的道理!”
再看阵中,吕布一戟快过一戟,暴风雨般的刺向郑勇。
郑勇平心静气,心中不再去想吕布如何无敌,左手钩镶不断抵挡画戟攻击,右手赤血抽准空子不时反击一刀。
对面吕布只觉得面前这个敌人,和当日在虎牢关前大有不同,当日自己和郑勇厮杀,若非存心相让,只怕郑勇早已死了。但今天的郑勇,刀盾错落有致,丝毫也都不见慌乱。
吕布遇到劲敌,反而精神大振,再也不去管什么曹操,只顾着面前敌人。
郑勇钩镶每被画戟砸一下,胸口都会气血翻腾,难受无比,知道自己在力气上和吕布相差太远,再这么下去的话,只怕自己最终还是会败在吕布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