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文书说道,孔辉想要投靠龙天羽,结果却被龙天羽拒绝了,只得悻悻的走了。而目送孔辉离去,此时的龙天羽心里面一阵翻腾,他并不知道这件事情是富达求发现了端倪,进而向巡抚和布政使飞刀传书告的密,还以为自己这两天布置的手段起了作用,于是乎,他回头看了几眼王五等人,笑着说道:“看来这两天没有白干啊,现在整个山东、济南府的官员都动了起来,好,如此甚好,只要保持下去,拖下去,这就是我们的胜利,从目前的局势分析,我们第一阶段的目的已经达到了,罗教的注意力不会再相信咱们是放到他们身上了吧。”
周卫石想的可没有龙天羽想的那么美好,他思索了片刻,同龙天羽说道:“魁首,这里面的事情似乎没有看起来那么简单,别的不说,就说外面哪些排队的济南官员家奴们,如果是真心送礼的话,一定不会这么明目张胆的来,眼下这种情况,倒似构陷多过真心送礼,大人,不会出什么问题吧,我就担心他们耍什么花样呢。”
呵呵,龙天羽一乐,他没有说话,示意站在边上的王五开声,王五盘算了一下,说道:“这话说的还是对头的,不过么耍花样我倒觉得咱们根本不用怕,要知道我们是来干什么?如果咱们真的是来山东查证什么巡抚的贪腐,什么布政使的渎职的番子,他们这一套子东西,估摸着对咱们有用,能让我们措手不及,乱了阵脚,最后穷于应付,没有办法查证出他们贪污的证据。可现在我们并不是为了达到这个目的,眼看朝廷的秘密军事行动就要展开,所有的事情在强大的军力面前都是浮云,他们能拿我们怎么样?他们什么办法都没有,我看啊,送礼尽管送,到时候给他们记录下来也就是了,嘿嘿,咱们还怕送礼的不成。”
点了点头,龙天羽接着王五的话说到:“确实是如此,呵呵,这些外面的人用的手段无非就是两种,一种是结纳咱们,将咱们拉下水和他们同流合污,到时候我们就是他们,他们就是我们,还查什么?自己查自己么;第二种则是构陷咱们,让咱们在不经意之间,臭不可言,甚至锒铛入狱,你要不是有所防备,定然会从天上人间,掉入十八层地狱之中。你信不信,现在肯定他们就已经开始在京师布置流言了,说我们多么多么的横征暴敛,贪欲无穷,整个山东的官员、民众在我们这些人欺负下已经没有活路了,想必最后他们再控制一场民变,暗中把我们除去,再将所有的事情全部推到我们的头上来,到时候朝廷问起来,就说这些东厂番子是咎由自取,被乱民所害,哪个时节,他们这些官员成就了反抗暴政皇权的清名,而我们将永远钉在皇家鹰犬侩子手的位置之上,接着必然朝野舆论顿起,声援他们这些所谓的清流名臣,最后杀死我们这些人的事情被彻底摆平,不了了之,到时候皇帝陛下迫于舆论的压力,拿他们也没有任何的办法,进而他们从案件里面脱身,就是一件轻而易举的事情。你们是没有看到,刚才在外面已经有人在对我们行三跪九拜之礼了,这要论起来就是对皇上的大不敬之罪,看来他们是两手都要抓,两手都要硬啊,现在就已经开始准备好构陷咱们的武器了,如果听话自然一切好说,如果不听话,那么对不起,你就立刻会陷入一张无法挣脱的大网之中,最后将你牢牢的缠住,让你窒息而亡。”说到这里,龙天羽顿了顿,拍了拍双手,同一众属下接着说道:“好了,现在我宣布,咱们的悠闲假期过去了,几手准备是必须要提前做好的,首先,在今天之内,所有的马匹都必须跟在我们身边,亲自看管伺候,马料立刻去准备好,要是有人不卖的话,不管那么多,直接给钱抢过来;其次,粮食,去多购买些粮食,有人不卖,直接抢,如果有阻拦下狠手,现在我们要自己做饭吃了,将饮食交给他们可实在是不放心啊,人要是给我们来些什么下三滥的手段是防不胜防,还好院子里面有口水井,要不然咱们也就比较麻烦了;再次,所有的人没有得到命令都不得轻易上街,凡是有任务外出的,都必须是以小队为单位,所有的岗哨,双岗双哨,时刻提高警惕,在屋顶高出也要布下观察哨卡,最后,任何人外出的时候,见到任何的闲事都不许管,因为现在的闲事恐怕都是有目的而来的,既然无法分辨不如当做看不到。”
来回走了几步,龙天羽想了一想,又开声说道:“鉴于威逼和利诱是相辅相成的,那么再我宣布两条,有擅闯院落者杀,有敢挑衅威胁动武者杀,有私藏收取对方好处金银者杀,最重要的是,你们要记住,现在的你们不再是辽东青年军中的一员,现在的身份乃是朝廷臭名昭著的特务化身,所以对待哪些官员的打手们根本不用客气,拿出大明特务的彪悍和蛮横的气势出来。当然,哪些送过来钱财,你们根本不用客气,全部拿回来,交到公中,最后任务完成了之后,由军中按照战利品的规则统一分配,但是女人么,你们就没必要去碰了,哪是要是看不紧自己的裤裆,招惹出了是非,到时候可别怪我龙天羽用军规说话。就这样,你们下去传达去吧。”于是王五等人转身离去,吹起了紧急集合的号角之声,在众军集结之后,将所有的事情都宣讲了一遍,更仔细分析了战利品的政策要大家都提高警惕,别软了手。
此时的龙天羽仔细思虑了一下自己这一方可能产生的漏洞,眼下最怕的不是老铁卫们,而是新归附的割鼻军的战士,虽然经过了这段时间的磨合,他们已经找到了对于青年军的认同感,但是不可否认的说,很多江湖习气和大明军队之中的陋习并没有改掉,而现在在济南城里面,更多的是考验人的意志力,而不必是武力的比拼,这种隐性的战斗更加考验人的意志和心性,毕竟美女和金钱的诱惑之下,很难说会不会有人保持不住清醒的态度,做出背叛的行为。毕竟财帛动人心,软刀子杀人是最可怕的,所以龙天羽才会有前面那一番话语,提醒大家,钱财交公,最后按照军规作为战利品下发,如此也算是稳定军心的一种方式,至于新附的割鼻军么,只能小心的观察,并且尽量的限制大家外出的机会,也就是了。
内部安排好了,现在龙天羽将思绪放到了外面,他开始思考,到底眼下的局面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状况。就如前面所说现在,自己的第一阶段已经完成,将山东的局势搅浑,把所有人的眼神全部吸引到了山东官场上来,进而不会注意朝廷的一举一动,同时也不会注意邻省的军队运动状态;那么一下一步是什么呢?很明显就是要同哪些官员虚与委蛇一番,继续将所有人的视线牢牢的吸引住,为之后大军的进袭创造条件。既要让山东各种势力觉得自己来,并不是想做大闹天宫的孙猴子,也要让他们认为自己同样不是想做任人为施为的软柿子,换句话说,就是既要有妥协,也要有斗争。说起来是难,但是做起来却不难,龙天羽吩咐手下铁卫去做的事情,比如说抢粮食、草料,接着再给银钱的事情,就是为了让大家知道我们这伙外来的番子可不是什么善茬,大家要是不讲规矩,咱们大家一起不讲规矩,当然,如果大家都讲规矩,那么我们也是非常讲究规矩的主儿,什么都好谈。所以龙天羽根本不需要自己出去谈,他用下一步的行动告诉外面的山东官老爷们,要想谈么,可以,但是你们不能这么来压我,大家慢慢谈。想透这些的龙天羽,并不着急,自己出招了,就看其他人的反应如何。很快龙天羽的铁卫们二十个人一组,分成四组,一组是买粮食,一组是买蔬菜,一组是买草料,还有一组是买食盐,出了客栈直奔各自的方向,不到小半个时辰,各个抢购小组就带着几辆,或是十几辆的马车回到了客栈之中。但是出乎龙天羽的预料,对方并没有同济南的商贾们提出了警告,不允许再同自己做一丝一毫的生意,反而所有的购买都非常的顺利,店铺的老板们都说这种事情根本不需要让大爷们亲自来,拍个客栈伙计过来通知一下要多少,直接就能派人送过去。这让龙天羽有些跌破眼镜的感觉。原本自己想通过自己的行为来向对方表露态度,结果计划落空了,济南的官僚们太没用了,一点点狠劲都没有,龙天羽一边心里面骂着,一边想着现在的自己只能等对方派出谈判者再说了。
得意楼,这个山东济南府里面最出名的酒楼,今天是同样是车水马龙,还有差役维持秩序,真可以说是熙熙攘攘,热闹非凡,可酒楼的掌柜张得福笑的有些勉强,实际上他的心里面此刻正在滴血。因为,这所谓的热闹场景,却是因为山东济南府地界大大小小能来的官员都到了,再加上他们的家奴院工,差役书吏,那也是一大堆的人头,将整个得意楼是挤得满满的。这些官员大老爷们来了,肯定是又要吃,又要喝,还要捡好的酒菜点,最后还不付钱。你难道还要向这些官员收钱?哪是白日做梦,别说收钱了,以张德福的眼色看,这些老爷们恐怕今天心情不大好,所以,他更是带了几分小心,叮嘱手下的伙计一定要恭顺的伺候着,万一有个什么不周到的地方,招惹了那一路的神仙不舒坦了,恐怕自己的日子恐怕就更不舒坦了,他们不来找你麻烦,弄些小鬼来天天上门,你的麻烦就源源不断。张德福笑得啊,一张脸都变了形状,又抽筋的感觉,可还是深怕出了什么疏漏,最后成了老爷们的出气筒。
这些官员不时的交头接耳,都拿眼睛盯着楼梯口处,很明显都在等待着什么,而楼梯口上下则是站满各种差役兵丁,时刻等候着酒楼上面传下来的消息,命令。在酒楼之中,最高层,最雅致的房间,按照官场的惯例,自然是山东济南所在的级别最高的官员存在的地方,巡抚司马端、山东布政使闻显、济南知府曾山、同知吴云、济南兵备道周谅,山东锦衣卫指挥使富达求、山东总兵鹿昆年,最后陪居下座的,居然是孔辉。
孔辉为什么会在这里呢?要是说起来的话,咱们要从早上开始。按照原本的想法,孔辉是一心一头要投靠龙天羽的,直到今天早上起床孔辉还是这么想着,按照他的路数,早上就要去龙天羽处表忠心,尽快的加入到对方的行动中去,好在功劳簿上浓浓的画上一笔。可天不遂人愿,就在孔辉吃饭的时候,居然有下人通传,说有人递了一张门贴,请他出去聊聊。孔辉也没在意,径直打开了名帖一看,从中飘落出几张纸,上面写着锦衣卫衙门经费开销单,其中详细的内容写着,何年何月何日锦衣卫衙门从什么地方,用什么理由讹诈而来一笔银钱,然后列出了这笔银钱的数量之后,在横排之中,对应着写了孔辉签字接受,并且主持分发,最后还附上了几个字,已签名。孔辉看到这里,自己的心都凉了半截,这,这是什么意思,这不就是自己贪污的证据么,他娘的,富达求真狠毒啊,早就在算计老子,怪不得这些年来,肯从手指头缝里面给自己漏下来两万五千两银子,好家伙,果然是如此,他就是要拿老子当替罪羊养着,王八蛋真不是东西,不对,孔辉转念一想,立刻明白过来里面还有构陷,很明显富达求哪个老狐狸,在自己签名领钱的时候玩了花招,上面是签字,用了双层纸的把戏,下面则是自己签署的收钱、分钱的命令,好啊,现在看起来整个锦衣卫衙门,在外面敲砸勒索来的钱财都是我孔辉一个人所为,感情锦衣卫在山东所有的坏事情,都是我孔辉一个人干出来的。想到这里,孔辉气的是狂叫一下,将桌子掀翻,乒里乓啷一阵乱响,接着站起来如同困兽一般的四周走动,嘴里不停地大骂富达求不是东西,黑心的玩意儿。
过了几刻,他冷静了下来,思考为什么富达求要如此这么做呢?他难道无缘无故的发神经把自己的所谓证据,翻出来是好玩的么,肯定不是,一定是和济南的局势是有关系的,要不然他为什么迟不拿出来,早不拿出来,等市面上开始流传起龙天羽他们一伙人是来查山东官场的消息的时候,他才将这些证据拿出来?对,拜帖,还有拜帖,孔辉挺着大肚子,艰难的弯下身子,在地上找了到了哪鎏金的大红拜帖,打开一看,不由自主的叹息一声,果然事情很明了了,拜帖之上写着一大串的官衔,山东巡抚、山东布政使、山东济南知府、山东总兵、山东锦衣卫指挥使请他去得意楼一叙。好嘛,这些山东的头头脑脑全部现身了,还用的居然是拜帖,孔辉苦笑一声,这张拜帖估摸着整个大明王朝立朝以来,也就如此一张,那么多的二、三、四品的大员居然对自己这个小小的总旗用上了拜帖,自己的脸可真够大的。说到这里,略微谈几句明朝的拜访名帖规制,在大明朝官员相互之间,都是要送上名帖的,就如同今日的名片一样。明代的“名帖”为长方形,一般长七寸、宽三寸,递帖人的名字要写满整个帖面。如递帖给长者或上司,“名帖”上所书名字要大,“名帖”上名字大表示谦恭,“名帖”上名字小会被视为狂傲;但这只是一般的形式,如果你对收贴人有所求的,就不用名帖或是名刺,而是用拜帖,收帖人看到了你所用的是拜帖,自然心里面就清楚,上门的人是对你有求而来,然后对方就会考虑,到底是见呢,还是不见呢,这也是明朝特有的一种人情世故。现在如此的多的官员同时署名,对自己这个小小的东厂总旗用上了拜帖,这说明了什么,不是他们对自己恭敬,而是表达了这些官员在向孔辉显示力量,要他表态到底和谁站在一起,典型的是用软姿态来向孔辉施加压力,要他孔辉站队,你如果和那伙京城来的番子站在一起,很好,你的贪赃证据我们已经掌握了,到时候要进去的第一个就是你,我们的屁股不干净,难道你孔辉的屁股就干净了?但是你要是和我们站在一起,以后咱们就是自己人了,有肉大家吃,有酒大家喝,有银钱大家分,当然有祸事也必须大家一起抗了。
想透了这一切的孔辉,将一口怨气咽回了肚子里面,就目前这种状况,自己还能如何呢,看看这帖子上的人物,可以说将山东的头面人物一网打净,人已经给足了自己脸面,要是我孔辉不肯站在人家那一边的话,哪些官场之人就要将自己的面皮剥下来了。就刚才哪张纸上的内容,加上事先富达求分给自己的来那个两万五千两银子,都是活生生的证据,以富达求哪个王八蛋所掌握的权利,拿自己根本都不用报东厂,直接就能将自己下了大狱,等下了大狱,恐怕生死就由不得自己了,什么脏水不能泼到自己身上呢?那时节,龙天羽能救自己么?根本救不了,他一外来的番子,说起上谕职权范围内的事情,也许这位颗管事大人能够过问过问,但是这种有了明显贪腐罪证的事情,他同样不可能管,也管不了。分析清楚了其中的厉害关系,那么孔辉的决定自然出来了,肯定是投靠山东官员一方呗,想想也是,他孔辉又不是什么三贞九烈的贞洁烈女,在趋吉避凶的念头驱使下,他怎么可能放着明显的活路不走,要去同龙天羽趟那条不知道通向何方的不归路呢?想通了这个道理的他,也顾不得旁的许多,直接喊着家人,驾着马车直奔得意楼而去。
到了得意楼,按照山东官场大人们的心思,自然是将孔辉当成了一颗可以好好利用的棋子。于是,叫他趁机打入到龙天羽的身边成为密探,看看能不能从中发现什么可以利用的有价值信息,当然好处自然是要给的,富达求答应,只要这次的事情能够糊弄过去,什么都好办,东厂衙门的人事权、财务权,全部给还给孔辉,他将不再插手。孔辉呢,有了利益的驱使,再加上把柄被人抓住了,所以逼于无奈都只能应承。这也就有了早上,他去客栈之中扮出一副赤胆忠心的摸样的缘由。看看,此刻的孔辉早就已经没有了刚才在客栈之中,面对龙天羽卑躬屈膝的摸样,头上磕出来的伤痕,也已经包扎好了,正身而坐,用热情洋溢的语气,在哪里一五一十的将同龙天羽说话的内容,全部讲了一遍,还加了不少自己的分析,呵呵,也是到了这个时候了,他还需要顾忌什么呢,现在的孔辉根本没有任何的退路,如果不将龙天羽搞倒或是拉拢过来的话,恐怕一旦龙天羽面对山东官场取得了最后的胜利,第一个倒霉的,倒霉的最凶的不是别人,就是他孔辉,因为没有人回去原谅一个欺骗背叛自己的人。
孔辉讲完了之后,在场的大人们心里面的转轴都开始转动起来。从这胖子的说法来看,很明显对手并不好对付。就是这胖子如此表达一番自己的忠义之心,看那额头上的伤痕就知道他有多么的落力了,可哪东厂的颗管事却都没有丝毫接纳他的意思。可见稳重、心志坚定是哪个年轻的颗管事从这件事情上给人的第一感觉,如此年纪的年轻人能做到如此的脾性可是不简单呢,看来这个对手难缠了,一时之间在场的官员都感觉到了事情的棘手。见场面有些冷清,气氛有些压抑,再这样下去,刚刚聚拢起来的人心恐怕就是要散了,到时候事情恐怕就要麻烦了,于是,山东巡抚司马端咳嗽了一声,说道:“诸位,刚才孔大人将事情已经复述了一遍,眼下从他所说的情况里面分析,可以初步判断对手绝对不是什么简单的人物,下一步该怎么办,大家伙儿还是要拿个章程出来的,总不能就这么干耗着吧,从时间上看,他能耗的起,我们耗不起,耗的越久,对我们山东官场来说,就越不利,因为到时候变数将会更多,只有尽早将他打压或是收拢过来,成为自己人才能将事态控制在我们希望控制的范围之内,要不然的话,最后在座的诸位恐怕都难自保,我看是不是要给他施加些压力为好。”
听了这话,气就不打一处来,富达求将事情泄露出去给巡抚和布政使知道,原本的计划是自己能够置身事外,坐看群虎相争,等待时机行渔翁得利之事,却没想到搬起了石头,砸了自己的脚。就在今天清晨时分,龙天羽去寻富达求要拜见的时候,富达求之所以不见,是因为巡抚大人、布政使大人联名写了一封驾贴,一封名帖直接递了过来,将他邀请了出去。当时富达求看了之后的心情,就如同今天的孔辉看到那份贪腐证据的时候一样暴怒,郁闷,,同样的五味俱全,五感交集,可又无可奈何,所以说啊,都是现眼报。驾贴在明朝早期所代表的意思是,秉承皇帝意旨,由刑科签发的逮捕人的公文,而到了明代中后期,巡抚制度建立起来后,驾贴的权利下放到了巡抚的手中,也就是说,凭借这个公文赋予地方巡抚和布政使衙门门,能够对他们所管辖地区的同等职位的官员,进行某些案件的询问,而这些官员必须到场答复询问,当然只能是询问,而不是批捕又或是人身自由进行限制、剥夺官职等等手段,哪些都是必须奏报到朝廷的才能做的事情。但是驾贴这种东西,也同样有自己的威力,要知道有了驾贴,就有了弹劾的基础,按照规矩巡抚必须和布政使商议一致之后,才能出驾贴。而这驾贴一处,就等于向对方表示,哦,我这里有人告你的状,经我研究过后,证据确凿,你的事情查有实据,现在要请你过来配合调查询问,自然接贴的官员只能到堂被质问。那时节,不但脸面扫地,对你的前程是大有影响的,因为所有发出去的驾贴都会记录在案,留在你的人事档案里面,成为一个污点,以后升官调职恐怕都要受到影响。当然这种驾贴一般是不会去轻出的,当官么,讲究的就是个和光同尘,你好,我好,大家好,所以能够让布政使和巡抚大人联名出这种驾贴的官员,一定将省府里面的一哥、二哥都得罪光了,巡抚和布政使两人同被询问官员之间,是你死我活的矛盾,绝对没有任何缓和的余地。说真的,要说普通的驾贴,他富达求根本不在乎,那算什么呢,自己是皇上的家奴,是皇上的鹰犬,你一文官对我能有什么意义,毕竟现在可不是张居正的时代了,哪个年代,所有的锦衣卫都被套上了枷锁,让他们不敢轻举妄动,职权削弱,在监察地方官员的同时,也必须受到地方官员的监察,所以现在只要对皇帝负责就好了。只是么,眼前这封驾贴确实不同,它上面居然历数了近年来,自己玩弄少妇,绑架已婚妇人,杀死他们丈夫的过程,苦主、性命、时间、地点、事件,甚至死者的尸体都一清二楚,让他富达求不寒而栗,立刻怀疑身边的人之中被巡抚和布政使安插了眼线,进一步让他怀疑到底自己是特务,还是对方是特务,怎么能将这些事情打探的如此清楚。可面对如此铁证,他还能说什么呢,自然什么都说不了,更何况对方并没有关闭谈判的大门,在送来驾贴的同时,还送来了一张名帖,这其中的涵义很明显,就是要告诉你富达求,咱们也是逼不得已,山东官场既然现在被人查了,那么大家身上都不干净,来吧,过来同大家伙儿一起,商量商量应该怎么对付哪从京师来的搅屎棍,要不然谁也不得安生,我死,你也要死,大家揽着一起进黑牢。于是乎,咱们的富指挥使只能放弃原先渔翁得利的计划,转而投向了山东官府的阵营之中,成为了其中的急先锋,并且出谋划策的将孔辉,也拉进了对抗那伙东厂的圈子里面来,为了将孔辉拉进来,自己可是承诺了不少,将整个东厂的权利完全放弃了,还答应了哪个死胖子财权独立的说法,真是吃亏吃大发了。但哪是在上午的时候,事情发生的太过突然,他没有想清楚,现在的富达求已经是另外一种心思,有了新的打算,只是么还要做些铺垫罢了。于是,他做出一副没忍住神态,没好气说道:“巡抚大人这话说得好生无趣,都是废话一堆,要我说,在这里商量来,商量去,能起什么作用,不如直接派个人过去同哪朝廷的颗管事商量一下,看看有没有拉拢的可能,没有,那么就简单了,后面咱们该怎么办怎么办,有什么手段都用上也就是了,让哪小子见识见识咱们的厉害,到时候再谈谈估摸着也就能软下来。”
虽然这话不中听,含着刺,但是巡抚司马端,倒是显得心胸开阔,全然不在意的摸样,点了点头,并没有搭理他这一番话语里面的骨头,而是转身面上带着笑容,不紧不慢的看着富达求说道:“我看富大人说的很有道理,要不然这样,一事不烦二主,你同哪东厂来的番子都算是同一系统中人,估计能思想对路,言语相同,再加上你的官职又比他高,也算是他的上司,就麻烦富大人跑一趟辛劳辛劳,为我们去说项说项看看对方是个什么章程。”
狗屁,你个王八蛋,拿老子顶缸,二傻子才去呢,这一却,不是明显站在那伙番子的对立面上么,成为了人首个要打击的目标,如果山东的官员赢了,或是拉拢到了也没什么可说的,假设要是输了的话,恐怕去谈判的人将会成为出头鸟,被当成第一目标打倒在地。富达求虽然高傲,但他不是傻子,才不会被人当成垫脚石呢,于是叹了口气说道:“唉,本来咱们都是同乘一条船,就应该同舟共济,我出去同他们谈判也没有什么问题,只是,当初我就和这东厂番子交恶,到现在我连他的面都没见过,怕这一去反而将事态推向坏的方面发展。再加上我这人脾气不好,去了恐怕最后反而要弄巧成拙的。”
在场的谁不是官场油子,听到富达求的话都憋气的紧。哦,弄了半天就你富达求脾气不好,就可以不去,哪说起来,我们这些官员哪个平日里又没有脾气呢,凭什么就只能你有脾气,而我们没有,说起来平日里自吹自己如何了得,又是什么从基层干起,又是什么过去有多少功绩,到了关键时候就是拉稀腿软的主儿,果然也就是张嘴罢了。当然心里这么想,面上肯定是不可能表露出来的,毕竟谁这个时候跳出来,恐怕哪去同东厂番子谈判的事情,可就只有他自己去了,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情,谁愿意往上冲,又不是什么有钱拿,有官升的好事。于是乎,大厅里面又陷入了一片死寂之中。
其实别人不想去,曾山很想抢到这个同哪些东厂谈判的差事。毕竟自从龙天羽来了济南之后,自己还没有机会和他碰面呢,有很多事情还想和他商量一二。到了现在,连曾山都认为,山东巡抚和布政使家中被人飞刀传书,这是龙天羽自己干出来的事情,就是为了让大家将精力和焦点聚集到他的身上,进而降低在其他方面的警惕性。可眼下的曾山知道自己不能说话,时机还没到,要是自己抢着说要去和龙天羽他们一伙儿谈判,那和自己四平八稳的性格绝对不相符,弄不好要惹人怀疑,坏了大事情的。正在曾山踌躇不知道应该怎么样寻找契机将这个差事揽下来的时候,外面有差役喊道:“有急情禀报大老爷。”
在房间里面老爷们知道,估摸着是各自派出去监视东厂番子的哪些人得到了什么情报,回来禀报了。得,叫人进来吧,问问情况再说,于是巡抚大人司徒端喊了句:“进来吧。”
片刻之后,外面进来了一名穿着百姓服饰的汉子进来先不说话,就是磕头,也是啊,这里面都是大老爷,少了谁的头,都不恭敬不是?当磕完了巡抚大人司徒端、布政使大人显闻的时候,再要向曾山磕头,被他止住了,做出一副急切的模样说道:“你这小吏好不懂事,现在都是什么时节了,都火烧眉毛,火上房的节骨眼上了,还弄这些虚礼干什么,速速将你掌握的信息说出来,给诸位老爷们听听,看看住在客栈里面的人又闹出什么幺蛾子来了。”
点了点头,表示赞同曾山的意见,司马端也说道:“是啊,快说,快说,别弄这些虚东西,你叫什么,是哪个府上的,说得好,老爷有赏。”
“谢过大老爷,小的叫做焦禄,乃是在济南知府衙门曾老爷手下当差,刚才我们一路监视着那伙番子的一举一动,发现了两个情况,第一,他们出去抢购了粮食、马料、蔬菜、还有盐货,大概一共有三十多车,直接就拖回了客栈之中,第二,他们现在已经不是普通装备,出入都着甲,哪身上的披甲也不是咱们大明的制式,看上去可是品质不错的紧,第三他们的院子也是戒备森严,原来还让小二进去,现在连客栈的小二都已经赶了出来,所有的饭食,全部开始自理,第四点,出门的时候他们不再落到,都是最少十多个二十来个人一组。。”焦禄看起来也是见过些世面的人,所以当着如此多的官员面前也不怯场,说的有条有理。
在场的大人们听到这话,心里面各有心思,但是有一点是共同的,就是对面这伙儿东厂番子也闻到了味道,这是在提前做好应变的准备,看来这些番子里面也有高人啊,未算胜,先算败,采购食物,草料是为了怕自己将他们长期困在济南城里面做准备,而上甲则是在威慑自己,告诉对方,谁也不是软柿子,好欺负的角色,他们有拼个你死我活的决心。在场的官员心里面不由得一叹,这伙番子可是着实难对付的紧,这还没和他们接触呢,就已经有了一番动作,让人不得不感佩服三分,更让人对后面的接触要警惕十二分才行。倒是此刻锦衣卫指挥使富达求,面露喜色,同其他人说道:“这是好事情啊,咱们还用给他制造什么罪名,眼下不就是两个现成的么,一个是劫掠民间、还有一个是私造甲胄,这两条罪名,无论哪一条都够将这伙子东厂番子拿下治罪的了,到时候看看他们还敢不敢威风,”说到这里,他顿了顿,扫了一眼对面山东总兵鹿昆年接着道:“早就听闻,山东兵马是天下第一,我想只要鹿总兵出马,立刻就能将这帮搅动山东的无赖给收拾的服服帖帖的,拿下他们之后么,哪审讯的结果么,还不是咱们说了算,到时候说他是扰民就扰民,说他欺诈就欺诈,太简单了。”
见富达求没心没肺的往自己身上牵连,鹿昆年理都不带搭理他的,二傻子才去抓人呢。哪不是什么乱民,也不是什么普通百姓,哪可是皇上直接派下来的探子,只是没有将话说到明处罢了,哦,你富达求是要我往火堆里面跳么,我去将他们都抓了,要是有什么死伤的话,烫手山芋就全成了我一个人兜着的事情,大家伙儿倒是抽身而出,成了站在河边观景的笑呵呵了,凭什么大家伙儿的黑锅要我一个人背,到时候皇上责问起来,谁担待。他转头用手指点了点焦禄问道:“你,我来问你,那伙子住在客栈里面的人出去往客栈拖东西是给了钱还是没有给钱的,还有他们的甲胄上的图案、颜色、花样有什么违制的地方没有?”
焦禄思想了一会儿,恭敬的朝着鹿昆年,作了一个揖说道:“回这位大人的话,他们买东西都是给了银钱的,似乎给的还要比市价高,至于他们现在穿起来的甲胄么,却没看出什么违制的东西。”
鹿昆年这个时候不说话了,闭着眼睛又回到了开始养神的摸样,他根本不需要说什么,关键问题已经解决了,刚才富达求所说的哪些罪名根本不存在。他这边说了话了,那边富达求不干了,满脸涨的通红,似乎是觉得自己被鹿昆年给下了面子,于是乎,拧着眉瞪着眼冲焦禄喊到:“你怎么如此粗疏,说话说一半漏一半,如此办差要你何用,哼,来人啊,打他二十大板以儆效尤,看看还有哪不长眼的家伙,在这里胡说八道。”话说到了这里,但是语气里面却是予以双关,似乎在表露些什么其中的涵义。
曾山听到富达求的话语,立刻翻了翻眼睛,焦禄是他手下的人,怎么能被外面的关于随意揉捏呢,他肯定是要出来说话的,于是曾山摆出了一副被人打了脸之后,生气的摸样,喝住了外面进来要拖人的锦衣卫,面红耳赤的冲着富达求说道:“好个富指挥使,好大的官威,嘿,满堂的文武,你富达求算得什么东西,如此张狂,敢当着这么多官员前辈的面,肆无忌惮的咆哮攀扯,我倒想问问你,你到底是什么居心,竟然有此一番举动,你想干什么,是不是想搅局,搅散了我们这里的共同进退之局,最后私自去找哪什么东厂颗管事乞降,利用你锦衣卫的独特身份,为自己求得一条出路,嘿嘿,我说富指挥使,富达求富大人,你可真是好算计,好心计啊,哼,我同你说,咱们这些人都是一根绳子上的蚂蚱谁也别想跑得掉,跑不了我,也逃不了你,要不然咱们就试试,看看最后谁能好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