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想起洞穴中目露杀机的蒙面女人,自从他逃出铁府,那神秘的女人便已然缠住了他的思绪。可任他绞尽脑汁,却依然猜不出这神秘女人与铁不凡之死有何关联,凭她一手迅猛的鸳鸯刀和一身飘絮般轻盈的身法,的确算是高手之流,而铁不凡却是高手中的绝顶高手,要取他的性命谈何容易?
可若不是这女人刺杀了铁不凡,为何她又偏偏此时出现在铁府之中呢?虽然全无头绪,而那神秘女人飘若柳絮般的身法,却让他不由想起另外一个女人。太湖水上,雾下舟中,他何尝不是亲眼见着一个宛若天仙般的倩影飘然而至……
想到这里,他浑身猛然一震,仿若雷击……
“苏碧落,难道一切都是你的阴谋?”
昏沉沉的客栈走廊里,依仙见一缕朦胧的灯光从碧落房前的纸窗投射出来,为昏暗的走廊带来一丝柔和地光亮。
欧阳兰尽量放慢步子,缓缓走到门前,却又悄然止住步伐。房中很静,静得仿佛能听见碧落均匀而虚弱的呼吸声,心知碧落没事,欧阳兰终于松了一口气,然而,他的心却更乱了……
推开房门,他率先看到的便是桌上那盏忽明忽暗的油灯,只见碧落依旧瘫软的躺在床上,仿佛已沉沉睡去……
“碧落姑娘……”欧阳兰轻唤了一声,这才见碧落缓缓张开双眼,无比虚弱的开口说道:“公子……你平安回来就好……”
欧阳兰面色沉重,忽然淡淡笑道:“害姑娘担心了。”他顿了顿,又道:“在下惭愧,此去并未将落雁沙的解药带回……”碧落苍白的嘴唇轻轻抽*动了一下,勉强挤出一丝笑容道:“公子不必自责,碧落贱命一条死不足惜……只可惜父仇未报……”
“铁不凡已死……”
“什么?”碧落顿时倒吸一口凉气,顿了许久才又问道:“公子杀了铁不凡?”欧阳兰摇了摇头,答道:“非我所杀,似乎是一名蒙面女子……”
碧落一愣,转而凄凄笑道:“苍天有眼,替碧落报了这血海深仇……”碧落正说着,却见欧阳兰目光越显冰冷,冰冷的声音已当即传来:“你还要骗我到何时?”
碧落一愣,紧紧皱眉道:“公子此话何意?”
欧阳兰冷笑道:“今夜在铁府密洞中,要暗算我的黑衣人不正是你吗?”碧落呼吸略显急促,低声辩解道:“公子怎能冤枉我?碧落承蒙公子相助已是感激不尽,如今又身中剧毒命在旦夕……”
“宗!”欧阳兰抬手间银光一闪,贪狼刀顿时架在了碧落颈前。“落雁沙乃是唐门剧毒,你中毒而不死,岂非有诈?之前在太湖上我已注意到你的轻功身法,而那黑衣人的身法竟与你如出一辙,若不是你还能有谁?”碧落一愣,待了许久才冷冷开口道:“你要杀我?就因为怀疑我,你就要杀我?”她说着轻轻闭起双眼,说道:“也罢,这世上已没有碧落留恋的东西了。碧落撑到现在只为再见公子一面,如今毒血已侵入心腑,公子即便不动手,碧落也活不久了……”
欧阳兰依旧目光如炬,握刀的手却止不住地颤抖着……
“公子。”碧落忽然淡淡一笑:“多日来承蒙公子照顾,碧落来生再报……”说话间,她已悄然抬起无力的手抓住冰冷的刀背,轻轻压向自己的喉咙……
“不!你不能死!”欧阳兰眉间一颤,顿时抬起左手托向刀锋,一股暗红色的血流立时顺着刀锋的走向缓缓流下……
碧落眉间一颤,刚要开口,却见欧阳兰淡淡一笑,抢先说道:“我错怪了姑娘,请姑娘恕罪。”碧落随之一笑,缓缓摇了摇头:“公子这又何必呢?碧落中毒太深,已逃不过一死……”
欧阳兰小心地收回刀,殷红的鲜血立时顺着刀锋滴在地上。“我眼睁睁看着自己最好的朋友死在眼前,却无能为力,如今即便只有一丝希望,我也决不放弃你……”他说着扶起碧落,随即坐到碧落身后,将右掌轻轻按在碧落的背上。
霎时间只觉一股寒气透过欧阳兰掌心,渐渐在碧落体内挥散开去,碧落原本苍白的脸色顿时恢复了一丝血色。“公子这是……”碧落只觉那股寒气缓缓流入心腑,再从心腑推向四肢,使她手脚一阵麻木。
“内力如同血一般,看似相同却各不相容。我将自身内力强行灌入你体内,与你自身内力相抵,毒血便会随血流逆行退出脏腑,暂时保你性命……”欧阳兰呼吸越发急促,豆大的汗珠接连从额上滑落,他紧咬牙关,不断将体内真气凝于右掌灌入碧落体内,右臂早已不担重负,手臂内的筋脉如同一团乱丝越缠越紧几欲断裂,他却依然强颜笑道:“姑娘放心,我先以真气困住毒血,再闯铁府夺取解药……”说话间,他眼前已晃出无数虚影,仿佛无形中已被一层朦胧的纱帘困在其中。他狠命攥紧左掌,靠着掌心伤口的刺痛使自己不至于昏厥过去。刺骨的疼痛立时从掌心内的伤处传遍全身,眼前的景物也逐渐清晰起来……
“公子,我已没救了……”碧落缓缓侧首看去,只见欧阳兰脸上已挂满了汗珠,干燥的唇边微微颤抖着,嘴角处却依旧挂着那一抹淡淡的微笑……
铁不凡死讯传出,青州一带各帮派顿时大乱。天还未亮,已陆陆续续有十多匹快马先后驰入青州,直奔铁府而来,正是青州周边各大帮派派来的代表人物。其中更不乏少林空寂禅师、驼山剑派掌门洛长生等几位江湖名宿。
铁府管家陈三将各派来人领入正堂,一开堂门,先入眼帘的便是一口硕大的紫檀棺木,陈三跪在棺前狠狠磕了一个响头,放声泣道:“我家老爷自任盟主之职,为江湖惩恶锄奸屡立奇功,谁知昨夜却被欧阳兰所害,实属江湖一大损失……”他站起身来,又转对众人道:“今日请来诸位,只为汇聚八方豪侠合力擒拿凶手,以祭铁盟主在天之灵……”
驼山派掌门洛长生冷眼扫了扫正堂内的棺木,冷哼道:“你铁府护院众多,却连一个欧阳兰都擒不住,莫非都是酒囊饭袋不成?”他话刚说完,身后的大门立时“啪”一声被推开,进来的不是别人,正是五虎之首元驰笑。
元驰笑一进门,立时猛起一掌打向洛长生,洛长生一惊,急忙抬掌迎去,可这一掌只为自保,掌劲自然要比元驰笑全力击来的掌势稍逊几分。两掌相逢之际,只闻洛长生一声闷哼,顿时被掌劲逼得急退数步,好在后背“砰”的撞在了铁不凡的棺木上,这才稳住了身形。
陈三见状勃然大怒,一把便扯住元驰笑胸前的衣襟,破口骂道:“为何对贵客出手,瞎了你的狗眼不成?”元驰笑当即轮开陈三,喝道:“那匹夫辱骂铁府护院无能,老子身为护院教头岂能容他撒野?”
此时却闻洛长生倚着棺木笑道:“原来铁不凡手下皆是些鲁莽之辈,怪不得会被欧阳兰逃脱。”元驰笑立时大怒,续足掌劲便又迎向洛长生,洛长生心知元驰笑掌劲非凡不宜硬接,当即一个纵身掠上棺顶,陈三一见大惊,若是元驰笑一掌打在棺木上,说不定连棺中的尸体都要被拍成几段。想到这里,陈三立时呼道:“小心棺木!”元驰笑一愣,急忙收回掌势,另一手在棺尾轻轻一按,也已腾身到棺材顶上。
“胡闹!”二人正战得火热,忽闻一声低喝,立时见一袭灰衣腾空而至,已然落在了二人中间。不等二人看清来人,顿觉胸口仿若遭了一记闷雷,竟齐齐被莫名掌力从棺木上推了下来。二人刚缓过神来,却见那袭灰衣已飘然落在了棺前。此人正是神僧空寂。
空寂禅师双掌合十朝棺木欠身一拜,这才转过身来朝二人道:“铁盟主尸骨未寒,怎能自乱阵脚?”陈三听罢急忙上前打圆场道:“禅师息怒,他二人也是为盟主报仇心切才起争执……”
不等他说完,便见赤山五虎中其他四人气喘如牛的跑了进来,其中一人急喘两声道:“大……大哥……欧阳兰……欧阳兰……”
“欧阳兰在此。”不等他说完,府门外已传来一个低沉的声音。府门“吱”一声轻启,只见清晨薄薄的朝雾中,一缕白衣渐渐现出形来……
“你是自寻死路!”陈三冷笑一声,顿时回首朝着各派高手喝道:“此人便是杀害盟主的凶手,谁若杀了他,便是为武林除去一害!”陈三话音未落,欧阳兰已冷冷开口:“铁不凡非我所杀,他私吞朝廷一百八十万两赈灾银,又买通杀手暗害陕西布政使苏赢之女欲毁灭证据,天机神算花小云为保护苏姑娘已被铁不凡买凶害死,如今苏姑娘身中剧毒性命垂危,我只为索取解药而来……”
“我家老爷仁义无双,岂容你血口喷人?”元驰笑顿时一声厉喝,挺掌便朝欧阳兰打去。欧阳兰眉间一颤,轻抖衣袖间只见白光一闪,元驰笑只觉肩头剧痛传来,整条右臂顿时齐肩被斩下,一股血雾“噗”地散开……
“挡我者死!”欧阳兰目光寒如冷玉,轻轻挑腕抖去刀身上的血迹,继续朝着正堂踱步走去……
“大哥!”眼看着元驰笑被斩断臂膀,其他四虎顿时气血翻腾,当下齐齐亮出兵刃,齐齐围向欧阳兰。“我已说了,挡我者死!”欧阳兰怒喝一声,手中寒刃顿时一通乱舞,那银光如同一只发了疯的野兽,咆哮着咬向敌人的喉咙,抓向对手的心脏,鲜血仿佛与晨雾溶为一体,透发出一股粉嫩的淡红色,伴随着一声声哀号,不断在空中舞动着……
“快l围起来!”一见赤山五虎接连倒下,陈三顿时慌了神,急忙喝令两旁护院合力阻截欧阳兰,可众护院眼见五虎如今惨状,还有哪个敢上前寻死?只得死死盯着欧阳兰一步步走向正堂,转眼已走到了堂门前。
“善恶自在人心,施主又何必为此大开杀戒?”空寂禅师忽然开口,那声音如同浑厚的钟声,欧阳兰心中不由一震,立时止住了步伐。
“善恶自在人心,那公道又在何处?”欧阳兰双掌合十,朝向空寂深行一礼,问道。空寂笑道:“公道也在人心,心放平了,世上还有何事会不公平?”
欧阳兰莞尔一笑,答道:“什么叫公平?若是让每个奸恶之徒都觉得公平,忠善之人岂非都要暴尸街头了?”欧阳兰心中怒气顿时倒涌而上,猛然挥刀斩向空寂。
空寂双目微闭,十指依旧合于胸前,如同已沉沉睡去。眼看寒刃已离空寂颈侧不足半寸,却见空寂忽然伸出二指朝刀锋斩来方向随手一弹,欧阳兰只觉手腕处猛然一震,贪狼刀立时脱手而出,朝反方向飞去。欧阳兰心中一惊,左手急忙拉住刀柄,随即虚晃一刀,趁机一个翻身退了两步才算稳住步伐。
只见空寂缓缓张开双眼,顺势摘下脖子上的佛珠,说道:“为分胜负,何需以命相搏?只要施主能将老衲手中这一百零八颗佛珠中任意一颗击落在地,老衲便自认败北,不再干涉……”
欧阳兰冷冷一笑:“那就恕晚辈得罪了。”他说完一挺刀身,立时朝着空寂手中佛珠挑去,却见空寂不但不闪避,反而以佛珠缠住了欧阳兰手中银光闪闪的寒刃,欧阳兰心中大喜,顿时抽刀反斩,一时间只见火花四溅,再看时,那串佛珠依旧完好无损的握在空寂手中。
欧阳兰心中一震,这才发现那佛珠看似普通,实则是以黄铜灌注而成,平时虽不引人注目,必要时却是件了得的兵刃。
此时又见空寂在佛珠一端轻轻一拍,被拍打处顿时断开,霎时间竟已化作了一条六尺来长的铜鞭。欧阳兰一惊,不等回过神来,那铜鞭已打到了面前。欧阳兰急忙侧身闪开,顺势抽刀斩向空寂,却见空寂微微一抖手,铜鞭竟如活了一般,鞭梢一转竟又朝欧阳兰打来。欧阳兰一愣,此时若不收刀回避,不等刀锋触及空寂,恐怕自己却先要赔上一命了。
欧阳兰当即回刀反斩,白光所及处火光四射而出。鞭为长兵刃,远攻优势颇大,近战时却处处受限。欧阳兰抓住时机腾身一个侧翻,避开空寂鞭势的同时,自己也趁机进到空寂三步之内,如此一来,手中短刀自然占尽了优势。却不料空寂又一抖腕,铜鞭顿时从中断做两截。欧阳兰余光扫去,却见那断开的鞭梢已然腾到空中,此时又见空寂手持半截铜鞭从正前方打来,欧阳兰急忙闪身避开,顺手侧斩而去,刀锋再度与铜鞭纠缠在了一起。
空寂顷刻间一抬左手,飞到空中的半截铜鞭立时被他抓在手中,欧阳兰觉出不妙正欲抽刀,却见空寂右掌忽然放开缠住刀身的铜鞭,竟赤手抓向了寒光凛凛的刀锋,一股暗红色血流顿时顺着空寂手腕流下,欧阳兰心知若是此时强行抽刀,空寂的右掌必然不保,可就算抽出刀来,却也为时已晚了……
只闻空寂大喝一声,左手中的铜鞭立时朝着欧阳兰前胸狠狠砸来,欧阳兰不及细想,只得咬紧牙关硬是将这一击顶下,却不想这一鞭强劲异常,“嘭”的一声,欧阳兰只觉胸前一闷,人被倒弹出三四步总算才强行稳住步伐,鲜血立时从口鼻中倒喷而出……
“阿弥陀佛,胜负已分。”空寂取下缠在刀身上的铜鞭,一挥手将刀掷向欧阳兰,欧阳兰抬手接刀,强忍胸口剧痛站起身道:“禅师不愧为少林神僧,晚辈佩服……”他说着又走向空寂,空寂微一皱眉道:“施主身受重伤,若在强行动武,恐有生命之危……”
空寂说到此处忽然顿住,只见欧阳兰一直紧紧握住的左拳已缓缓张开。空寂心中栗然一惊,却见他掌中亮出的竟然是一颗已经被血浸成猩红色的佛珠……
“你……”空寂瞪大双眼,忽然又低头朝手中的那串佛珠看去。果不其然,左手那段佛珠的最后一颗,已不知何时不见了踪影……
欧阳兰勉强挤出一丝微笑,手掌一侧,那佛珠立时“啪”地坠到地上……
“我这佛珠是由精铜所铸,再以七股银线穿起……你我二人交手以来,你一共出了四刀,这佛珠你是何时斩断的?”
欧阳兰又一笑,答道:“不是四刀,是五刀……禅师一诺千金,佛珠已然落地,还请禅师让路。”空寂听罢立时倒吸一口凉气,想不到自己纵横一世,却连欧阳兰第五刀的影子都未能看见,若这无形的一刀斩在他喉口上,恐怕……
空寂想到这里,不由叹道:“施主好快的刀法……”
“禅师何必多费口舌!”此时只闻一声厉喝,洛长生顿时手持宝剑窜出人群,两个箭步已掠至欧阳兰身前。欧阳兰剑眉一挑,顿时挥刀斩去,洛长生倒也毫不含糊,挥剑挡开欧阳兰刀势,顺势一掌朝欧阳兰天灵拍去。
欧阳兰正欲应对,却见又有两人从人群中跳出,各亮兵刃绞进了战局。欧阳兰本已身负重伤,如今以一敌三更显吃力,正待此时,却见洛长生忽然露出破绽,欧阳兰抓住机会挥刀便斩,白光一闪间,立时在洛长生右肩上划下一道伤痕,洛长生心中叫疼,不由撤开两步退出战局,余下两人攻势虽猛,却显然并非大派高手,一见洛长生败退,手脚也不由得慢了半分。忽然又是一道白光疾掠而过,那二人未及看清刀路,已双双倒下。
欧阳兰挥去刀身血迹,冷冷说道:“在下只为索取解药,若各位苦苦相逼,欧阳兰自会奉陪到底。”此话一出,陈三不由惊出一身冷汗,雀雀问道:“你杀害我家老爷,如今还捏造故事蒙骗众位,你究竟是何居心?”不等欧阳兰答话,却闻身后有人喝了一声“纳命来”,一股刚猛的掌劲已打在欧阳兰背上。
欧阳兰心中一震,回身便一刀斩下,谁知未等出刀胸前便又连中那人三掌,手中的贪狼刀也冷不防脱手摔在了地上。
欧阳兰脚下不稳,顿时被掌力撞飞出去,却正撞在了摆在堂内的棺木上,这才“噗通”一声摔在了地上。他缓过神来望向偷袭之人,只见那人满脸血迹甚是狰狞,正是已被他斩去一臂而未死的元驰笑……
“嘿嘿,欧阳兰,老子这便以你的命来祭我家老爷在天之灵!”他说罢捡起躺在地上的贪狼刀,托着步子走向欧阳兰。欧阳兰勉强撑起身子,此时却已毫无招架之力,任元驰笑手持短刀越走越近,他却忽然笑道:“能死在你这真汉子手中,欧阳兰此生倒也不冤……”元驰笑却不答话,猛然一刀便朝欧阳兰迎头劈下。
千钧一发之际,却闻空寂大喝一声“住手”,立时将手中铜鞭掷出,铜鞭缠住欧阳兰双腿,顿时将欧阳兰绊倒在地。这一举动甚是突然,元驰笑想要收刀为时已晚,一刀正劈在欧阳兰背后的棺木上,棺木“咔”一声现出一道裂纹……
元驰笑如遭雷击,抛下刀“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却见那裂开的棺木中忽然射出一缕银闪闪的光芒,几块一掌宽的银砖已从裂缝中掉了出来……
“这……这是……”满堂豪杰顿时变色,洛长生急忙抢上前去又是一刀狠狠劈在棺木上,随着棺木裂开,无数银砖已从中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