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你要罗士信...”
也就在那羋华夫人的话音落下之时,熊逢当即便如同炸了毛的猫一般站了起来,而后怒视羋华夫人道:“羋华夫人~士信乃是寡人的爱将...”
他的话音尚未落下,那羋华夫人的眼眸之中尽已染上了几分春意。
“可他却是一个阳刚的少年郎,你是知道的,哀家对于英武少年从来都没有什么抵抗力。”
她仿佛未曾感受到熊逢的怒火一般,脑海中浮现出了罗士信英武的模样,嘴角微微上翘,眼眸微眯,竟如怀春少女。
哪怕是她已经感受到了熊逢身上随时都会暴走的情绪,但她却依旧选择了毫无遮掩的刺激熊逢。
她就像是发现了什么好玩的玩具一般,对于让方才感觉已经变得成熟的熊逢失去理智,羋华夫人还是颇为开心的。
羋华夫人成功了,怒火已经在熊逢的心底熊熊燃烧,他恨不得伸手掐死眼前这个存心捉弄自己的女人,但他的理智却告诉他,他还不能够肆意的在罗国的土地上杀死她。
一旦罗国君上亲手弑母的事情流传了出去,楚国的大军恐怕只需要一个月的时间便能够攻破如今的罗国,而后将他的身体绑在五匹骏马之上。
哪怕是罗国有十个罗士信这般的无双国士,恐怕都不会是楚国的对手。
此时此刻的熊逢真的很想要系统突然拿出丰厚的奖励来鼓舞他亲手掐死这个女人,但很遗憾,自他成功的掌权之后,王权系统已经很久没有主动提示他了。
“夫人好好想想吧,寡人便先回去了。”
熊逢怒气冲冲的离开了羋华夫人府,而就在他准备回归君上府之时,却是被两三个不知从何处冒出来的国人拦住了去路。
“君上,为小民做主呀!”
三个国人出现之初,那熊逢身边的侍卫便已经拔剑出鞘,但还未等那些侍卫近身,三位国人老者便已经跪倒在地。
熊逢的心底虽然有着对那羋华夫人的怒气,但毕竟眼前的人不是羋华夫人,乃是他熊逢的子民。
不论是因为涉及民心的缘故还是其它的因素,熊逢对于自己的子民还是颇有几分贤明的。
故而就在三人跪倒在地之时,那熊逢便拦住了侍卫,而后仔细打量了一眼三位国人,却是突然想起他们似乎正是自己方才走出君上府之时遇到的国人。
他们两次拦住自己的去路,看样子确实是有什么极为重要的事情要向自己禀报,再联想起熊镐的异样,他的心底却是已经有了几分揣测。
“三位老丈且先起来吧,有什么话,站起来慢慢与寡人述说便是。”
他的话音方才落下,那三位原本跪倒在地上的国人却是齐齐的身形一颤,而后恭恭敬敬的向着熊逢一礼,眼神之中多了几分希望之色。
“启禀君上,吾等皆是上将军熊镐采邑里面的子民,每年按期缴纳税务,从不敢有丝毫间断。往年熊镐将军不时前来征收一些犒军费也就罢了,毕竟罗国只税五成,家家户户还有些余粮,但却不曾想,前天上将军熊镐亲自派人前来村中征粮,竟说是国库被盗,要凑什么供奉。居然又每家每户征了三成新粮,每户所余,不过往年两成而已,距离明年收粮还有大半年的时间,这让我们这些寻常百姓怎么活呀!”
他的话音方才落下之时,已然是声泪俱下。
那熊逢当即面色骤变,而后想起了熊镐为自己奉上的一千罗国刀币。
“该死的熊镐,还以为他是掏空了家中积蓄,没想到这刀币居然是这般来的。这是在挖寡人的根基,坏寡人的民心呀,寡人绝饶不了他。”
熊逢的口中当即恶狠狠的说道,也就在他的话音方才落下之时,一名老者却是突然再一次跪倒在地,而后不停的叩头道:“若非闻君上昨日立千秋碑,做下为我罗国贤明留芳百世的仁义之举,乃是真正的仁德之君,吾等也万万不敢前来面告大夫,还请君上恕草民等大不敬之罪,还草民等一个公道,给吾等村子一千三百余口人一条活路呀!”
他的话音落下之时,已是声泪俱下。
熊逢将一切都看在眼里,心底的怒火越发的烧得旺盛,但脸上的怒容却是悄然退散,变得格外的阴沉可怕了起来。
“老丈,明日你便带着村中的百姓前来君上府外,寡人定然给你们一个交代。”
熊逢曾经只是一个宅男,只希望能够过上舒适安逸的生活。就算是某某国家与某某国家打仗,全国人民都死光了,对他来说也不过就是一条新闻而已。
就算是某国贪官逼死了某某百姓等等等等,这些他都不会放在心上,因为他只是一个宅男,不论他做些什么,都不会有任何的意义。
但现在,他是一个君上,整个罗国的统治者,在享受到了权利带来的快感之时,他也在三个痛哭流涕的老者身上看到了属于自己的责任。
他是这片土地的所有者,是在这片土地上生存的罗国人头顶之上的天穹。
他生来高高在上,掌控着罗国权柄,一言决断他人生死。也正是因为如此,他的身上方才北套上了一层名为责任的东西。
不管他愿意还是不愿意,这个国家的命运都已经与他羁绊在了一起,只要他不愿意放弃这个国家所带给他的一切身份地位财富享受等等,他就都不能卸下自己身上的担子。
不提让自己的国人都能够过上幸福安康的日子,但怎么也要让自己的国人过上‘日子’才行呀。
若是他们连活着都成了奢望,那便终究会奋起反抗来推翻自己的统治。
哪怕他拥有金手指能够镇压,但死的也终究是罗国的子民,一群吃不上,不得不造反的可怜人而已。
说到底,他们都是熊逢的子民,若是熊逢都不为他们做主,恐怕便真的没人会为他们做主了。
上将军熊镐是采邑的主人,理论上他便是这个采邑里面的头,他应当替熊逢肩负起某些责任。但他非但没有肩负责任,反倒是辜负了熊逢,为这些采邑里面的国人带来了压迫与奴役。
熊逢并不反感他讨好自己,甚至是还有些小期待。
但他却是万万没有想到,熊镐居然会选择这般让他恶心的方式。
‘民可载舟,亦能覆舟’的道理熊逢还是懂得,所以在面对熊镐这种逼迫顺水化为逆水的行为之时,心底却是如论如何也掩盖不住内心的愤怒。
更为关键的是,在熊镐作出了这般恶劣的事情之后,他非但没有第一时间察觉,竟然还因为对方给自己送礼而嘉奖了他,给予了他相当于卿大夫的高位。
大司农这种负责全国农业大事的官职可是实实在在涉及到罗国十万百姓的重职,如果任由这般贪婪利己的家伙去担任,而自己没有丝毫的察觉的话,那么他的罗国......
熊逢想到此处,都已经开始为自己的盲信而后怕了起来。
他的心底越是后怕,对于熊镐便越是愤怒。于是他许下了严审此事的诺言,并且请了整个村子里的人前来探审。
当他怒气冲冲的回到了君上府之后,情不自禁的便走到了那熊镐送来的一箱刀币的面前,已经被取走了许多的箱子显得有些空荡荡的,但熊逢却能够感受到这些孤伶伶躺在那里的刀币之上透露出来的丝丝血腥味。
若非是自己立千秋碑的时候无意间透露给了这些百姓自己亲民的形象,让百姓产生了对自己的那么一丝丝的信任,恐怕也不会有人前来告状。
他将心安理得的用掉了这些百姓的血汗钱,然后毫无所知的惊讶为何他的治下突然出现了乱匪或者是饿死上千人?
熊逢辗转反侧的难以歇息,对于羋华夫人那里的不快早已经忘却了,他整个人的脑海之中都是罗国百姓聚众告状,结果被熊镐派人驱逐事情。若非是自己碰巧遇到,还会被一直蒙在鼓里。
若是自己真的一直宅在君上府之中,有那些如同熊镐一般挖他罗国根基的存在,他恐怕也难以发现吧?
他想到了制定法律,但考虑到罗国还存留在依靠卿大夫,士大夫个人治理采邑,依靠长老,族老治理村庄的落后制度,故而熊逢再一次犹豫了起来。
“改革是必要的,但过于急躁的改革,恐怕会落得跟商鞅一样的下场吧?”
熊逢的心底如此思量,而后却是摇了摇头,心底暗道:“现如今罗国弱小,国内还没有什么真正意义上的世家与大贵族的存在,所以改革的阻力并不会太大,但若是等到罗国变得强大了之后......”
熊逢难以入寐,这是他第一次因为想着朝政之事而失眠。最终虽然没有敲定出罗国的法律,但却搞出了一套针对‘君不知国危,民难禀民怨’的方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