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门口,果然看见‘皓雪堂’这三个大字被他刻成了牌匾高高的挂起。
不知怎的,羽溪心里就升起一丝自豪感来。
瞧!
她千音羽溪的字,多霸气!配起他骁骑大将军的居所来一点儿也不违和。
羽溪下意识地放缓了脚步,她依然记得楚清风的书房应该是在左侧的一间大屋子。
在羽溪的认知里书房是很私人的领地,玄音阁有名望的老师们都有自己的书房,平日里他们这些弟子不能随意进出,因此楚清风的书房羽溪从来没有想进来过。
四周没有一个下人,整个将军府都很安静,这本是羽溪习惯了的安静,但今天她却觉得不适应。
是因为她的这个举动冒犯了吗?羽溪乱七八糟地想。
一迈进书房,羽溪就闻到了浓浓的书卷气息,夹杂着一丝霉味,这是古书的味道。
羽溪很敏感的察觉到异样,不应该呀!
只有十分爱书的人才会放着拓印的新书不买而热衷于去搜集古书,以她的了解来看,楚清风怎么都不符合这个条件。
羽溪继续往里走,看到了伏案写作的楚清风,还有几乎和房顶一样高的书架,排列的整整齐齐摆了满屋都是。当然,这里的陈列也只能用简单整齐来形容了,只有一架一架的书,几乎是拥挤的堆满了这间屋子,如果是她的话一定不会就这么摆设,太没情调。
怎么也有上万本书了吧!简直像个藏书阁一样。
羽溪诧异的瞪大眼睛,她不敢想象这大一间屋子里放满了书,而这些全是属于楚清风这个粗鲁的人。
“怎么傻了?”楚清风抬头看她,笑得纵容。
“这么多书你真的会看吗?”羽溪还有些难以置信,他每日忙得脚不沾地,哪有空看书?
楚清风起身,勾起唇角,反问道:“当然会看,不然买来做什么?”
羽溪惊讶,忍不住凑到书架跟前去看,缓缓地踱步,仔细端详架子上都放了些什么。
转了一圈下来,她发现楚清风的涉猎真是极广,别的将军平日能读上些兵书就算有学问的了,可楚清风从史书、政要一路读到游记散文,甚至前朝的后宫后宫秘史也不放过。
羽溪扭头看他,不料楚清风先出了声:“怎么,又刮目相看了?”
像细沙从指缝流过,柔柔的、极富磁性的声音磨得羽溪耳朵痒痒的,她缓了一缓,道:“是啊,你可真让人惊喜。”
羽溪抱臂轻轻倚在书架上,道:“前几天还不知是谁说自己只是个粗人,不懂诗书。怎么,看我表现那会儿你心里一定在偷笑吧!”
“囫囵吞枣罢了,我怎么敢在你面前卖弄。”楚清风端的是谦虚谨慎的模样,板着一张脸,看起来煞有其事的样子,可羽溪依旧捕捉到了他藏在眼底的笑意。
楚清风很了解自家,他需要这些书,他能在短时间内适应人间的生活多亏了这些书,否则人与人之间那些弯弯绕绕会烦死他。可是虽说是读了不少书,但不代表他从此就能变成文人雅士,说到底他还是没有领会到那些字里行间的深意。
冷哼了一声,羽溪扭头继续往里走,一旦发现有她感兴趣的书就顺手抽出来,动作毫不客气。
羽溪细心地发现楚清风的书都是分类整理好的,十分有条理,除了紧挨着书桌的那一个,上面的东西比较杂乱。不难猜到那个是最常用的,正在读的书一般都会放在最顺手的地方,可见楚清风买来这些书真的不是当摆设用的。
过了许久她才走到最里面,这时她的怀里已经抱了一堆书,忽然听楚清风道:“你不用急着把感兴趣的书挑出来,这里你随时都可以来。”
羽溪猛地扭头,兴奋地看他,“你说真的?”第一次见有人对外公开自己的私人领地,羽溪莫名兴奋。
“当然!”楚清风毫不犹豫,就像这是理所当然的。
“那你保证不能反悔。”羽溪紧接着道,生怕他下一秒就改口了。
楚清风无奈道:“我保证。”
“好战友,真够意思!”羽溪忍不住感慨。
战友的待遇真是不一般,羽溪再次佩服自己的英明决定,看看林平、再看看小木,楚清风对他们多好,而现在她也能享受这种优待。
“呵呵!”
楚清风轻笑,眯起了眼睛,目光变得深远而捉摸不透,盯着羽溪的后脑勺,他的思绪渐渐飘远。
战友呐!你可知我对你的欲望不止于此?
他静静地没有出声,直到听见羽溪诧异地“咦!”了一声。
只见她似笑非笑地抽出一本书,把其它的书全放下,冲他晃了晃,道:“没想到啊,你还看《女诫》?”
楚清风一愣,旋即感到尴尬,干巴巴地解释道:“那些是让小木去买的新书,他最是不喜读书,应该没有好好挑就抱了一堆回来,我还没有看。”
羽溪了然,难怪这一架子书是乱放的,原来是小木的杰作。
昨天袁明雪的祖母还逼着她熟读这本书,当时袁明雪愤愤的表情如在眼前,羽溪心情大好,站在原地就翻阅了起来。
她也没有读过这书,虽说玄音阁的女弟子不少,但他们的目的从不是不培养大家闺秀,而是开发每一个的潜能,为东临做出更多的贡献,这样的书不在学习的范围内,所以对于这本书羽溪从来是只闻其名不见其面。
楚清风走到她背后,离得极近,他刚好高出羽溪一个头,就顺势探出脑袋去看,他也好奇这书有什么魅力能流传千古,让所有女人为之痴狂。
羽溪并不在意楚清风和她的距离,她翻了几页,不料手里的书一下子被楚清风抢走扔出去。
羽溪猝不及防地抬头,不料一下撞上了楚清风的下巴,羽溪闷哼一声,捂着生疼的头顶默默退开一步,“你离这么近做什么?”
她下意识地开口,语气里带着埋怨。
她原是背对着楚清风的,现在一转过来就看到楚清风脸色阴沉得可怕,一脸的不满,只听他道:“这书不好,以后都不许看。”
开什么玩笑!楚清风心道。
羽溪好不容易才信任了他,虽然楚清风知道羽溪暂时对他无意,但经常可以借着战友的身份牵一牵手什么的让他觉得等待的日子也不是那么难熬。
若是照着这书上所写的规矩来,他怕自己这辈子都难以和羽溪亲近了。再说了,楚清风没法接受羽溪变成那样无趣的女人,仿佛自己没有灵魂似的。这样的生活怎么会快乐呢?
楚清风没法想象那样的羽溪,即便是羽溪现在偶尔对他流露出疏离的眼神都会让他难受。否则他也不会那么怀念碧落草原上的生活,甚至嫉妒阿音,即使他明白阿音就是自己,那样活泼而真诚的羽溪一直是他心底的向往。
羽溪无语,默默低头扫了一眼地上的《女诫》。
得!又这么霸道的,不说理由却只是下命令。看来强势的还是强势,改不掉了。
羽溪捡起地上的书,把《女诫》拍进楚清风怀里,抱着其他的书道:“好了,这本你留着慢慢看,剩下的我拿走了。”
说完转身就走了,也不知《女诫》哪里惹到他了,反正她现在是没什么脾气了。只是在心里默默提醒自己,楚清风这个人骨子里还是霸道的,不能交心交的太快,否则就会被他完全控制了,到时候还何谈自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