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楚清风亲自集结了一队人,打算绕到山的背面去找找线索,而林平则带了另一队人沿着羽溪和楚清风回来的线路寻找。
于是他们早上这一走,营地里一下子空了一半,看上去肃穆中多了几分萧瑟,羽溪倒是没什么感觉,楚清风的实力她明白,他要是能栽到山贼手里去的话,也就不配当这个骁骑大将军了。
于是优哉游哉的从孟惜之的行李里头翻出她的绣品,有手绢,团扇,还有衣物。
这些事羽溪今天才发现的好东西,孟惜之的父亲是个教书先生,肚子里颇有些学问,对孟惜之的教育完全是按照大家闺秀的标准去培养的,琴棋书画一样不落的学,因此孟惜之大小也算是个才女。
羽溪这几天和孟惜之从诗词歌赋谈到书法绘画,两人都为对方的见解感到惊讶。
说起来,羽溪从前受她那师父影响比较大,喜欢的艺术风格也是偏豪放多一些的,追求大气、爽朗、一气呵成的艺术作品,这点从羽溪自己的字上也能看出来。
而孟惜之则不然,这几天她们一一品鉴了孟惜之随身带着的字画和绣品,孟惜之是个不折不扣的婉约派,她画的花鸟极具灵气,这些画作又被她绣到丝质的布料上去,更显得高雅和独特了。
看得多了,羽溪竟生出许多对婉约风格的爱来。
她从前总觉得这些工笔细描出来的画作都失了作者从自然界捕捉到灵气的那一瞬间的美感,是拘于技巧的反复的劳动罢了。画作都是如此,更不要提更加复杂精细的刺绣了,这是羽溪向来反感的东西。
可现在,她越看孟惜之的绣品越觉得喜爱。
比如她现在手里拿着的这一方锦帕上面绣着爱情永恒的象征——鸳鸯。两只鸳鸯挨在一起,交颈而卧,圆圆的身体颇有些憨态,但那无限亲密的神情谁见了都会露出会心的笑容。
孟惜之见羽溪看得认真,心里也觉得开心,虽然丈夫外出让她感到担心,但她现在也明白这样不好,她觉得自己应该学习羽溪这种什么都不在乎的性格。
她拿出自己的得意之作,这是她之前一直不好意思拿出来的东西。
羽溪一见那东西便惊得张大了嘴巴,一副夸张至极的样子。
那是一件男人的衣服,文人长袍的样式,但是做工十分精细,湖蓝色的绸面上绣着修竹和兰花,大部分集中在袖口和衣摆处,以显示君子的谦谦之姿。衣领处则金线绣了鹰纹,来显示男人的阳刚之色。
“你做的吗?”羽溪问道,她几乎不敢相信这是一个人能完成的工作量,那刺绣的精细程度直逼羽溪穿的宫装,那可是司衣监众多绣女和裁缝们一起制作的。
孟惜之脸颊微红,道:“嗯!我做了很久,在家的时候一想到相公能穿上我亲手做的衣服,我就很有动力,甚至都能想象到他穿上的样子。”
羽溪现在看到孟惜之都觉得她整个人在闪着光,太感动了,这要付出多少心血啊!
羽溪无法想象如果有天自己也动了为人做衣裳的念头,她怕是一天都坚持不下去。
羽溪摇摇头,转瞬就放弃了做衣裳的念头。她摇了摇头,问道:“那怎么还没给他?”
孟惜之低头,道:“我要等他平安的回去,再送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