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到要走的时候,却见孟惜之从远处跑过来,那副慌张的样子让众人骤然停下,孟惜之情急之下竟然连围帽都没戴,那张清丽的面容就这么暴露在众人面前,让不少战士都被那梨花带雨的一张清丽小脸搞得心里一疼。
孟惜之直接扑到羽溪的马前,仰头道:“带上我,求你了!”
羽溪心里一软,轻叹了口气,道:“不行,你去了帮不上忙,而且那里很危险,你一个不会武功的女子怎么待得了?”
孟惜之的泪水瞬间簌簌地滚落下来,她仰着头,可隔着围帽她看不清楚羽溪的表情,羽溪更加不安,只能哀求道:“我的相公在里面,我没办法眼巴巴的在这里等而什么都不做!”
羽溪突然觉得很悲伤,孟惜之对孟文翼的用情之深,是她从未见过,更是这里的其他人不曾了解的,羽溪自己能跟着去也是用了楚清风的女人的名义,而孟惜之可没有这么大的脸面。
羽溪只好伸手拉住孟惜之丝丝抓着马鞍的手将它拉下来,尽量柔声道:“惜之,不行,这不是我说了算的事情,众位将士不会同意的。多带一个你,要给整个团队带来巨大的危险。”
羽溪话说完反倒要感谢有这围帽挡着,使她看不真切孟惜之眼里的绝望和痛苦,否则她真是心疼死了。
直到队伍走出去很远,孟惜之也站在原地没有动,就那么呆呆地看着,久久也不动,直到瑞儿蹬蹬地跑过来叫她,她才算是恢复了一些生气。
出事的地点离营地相距不是很远,没一会儿大家便赶到了。
到了地方只见一片狼藉,山坡上陷出一个巨大的坑,周围的树木全都歪歪斜斜的插在坑里,山坡上的巨石也因震动而滚落下来砸在坑里。
这番景象震得羽溪眼前一黑,当下便闭上眼睛,感到了莫大的绝望。
不!绝对不行,楚清风一定还活着,她必须救他出来。下一秒羽溪便坚定了信念,无论如何,她都不能首先放弃。
何况还有这些对楚清风忠心耿耿的骁骑营战士们,羽溪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羽溪和林平一起组织大家清理坑里的杂物,然后往下挖,企图找到墓穴的入口。
没一会儿,大多数的战士都从心里感到绝望,这地方看起来是完全塌了,被埋在泥土和山石之下一下午,怎么还能活着呢?
虽说心里是这么想的,但是长久以来的兄弟情义驱使着他们继续向下挖,即使最后见到的是尸体,他们也要将将军和兄弟们的尸体带回去,不能将他们留在这样的荒山里。
天色渐渐浓暗下来,羽溪赶紧带人在四周点上了篝火,林平则在坑底组织战士们向下挖。
这样繁重的工作体力耗费巨大,不少人已经干不动了,林平只好让一半的人先上去休息,剩下能干的动的继续,夜晚就轮班干活。
现在的时间太宝贵,他们一点儿也不愿浪费。
羽溪站在坑边焦急地看着战士们将那些两人合抱粗的树木还有巨大的岩石抬上来,而自己又不能真正帮得上忙,于是更加着急,不知该干些什么事。
借着灯火,羽溪猛然看见刚刚抬了石头上来的小战士手上磨破了,但他好像不在意,继续下到坑里工作。
羽溪心里一暖,楚清风平日里对下属的关心和照顾在此刻发挥了作用,即使希望渺茫,也没有人想过要放弃,没有一个偷懒,大家都是极卖力的在挖,就算自己受伤也在所不惜。
她向四周看了看,仔细地观察了一番,心里有了底子,知道了自己该做什么。
她跑到坑里去和林平表明了自己的想法,不出意外的得到了支持。
她要先回营地,去和孟惜之商量,看能不能做出保护战士们双手的厚手套来,其次要通知伙头兵将锅架过来,为辛苦劳作的战士们烧上热汤。
有了手套就不会受伤,同时搬运的效率也会变高,而有了热气腾腾的汤和热水,就能很快驱散劳累,恢复体力,比起啃干粮喝冷水来好了无数倍。对劳作的战士们来说,没有什么比这两件事更为必要的了。
有了思路之后,羽溪不再耽搁,快马加鞭往回赶。
到了营地,羽溪命伙房迅速集结,带上所有的肉和菜去山上。
伙房里的伙头兵也是战士,早适应了应对这种紧急的任务,因此十分迅速,很快便整理好了装备出发。
而手套的事就比较复杂了,这不是个说有就能有的东西。
羽溪和孟惜之说明了手套的作用,问她能不能做出来。
孟惜之思索了一番,道:“能做倒是能做,我们北燕气候偏冷,到了冬日里,人人都会准备棉手套,因此这个东西我是会做的。只是,我们现在没有材料。”
羽溪皱眉,这是个棘手的问题,但并不难解决。
只听她道:“战士们每人有两套常服,我们可以将现在剩下的那一套衣服剪了,做成手套。”
说干就干,羽溪今天的行动力简直是她以往的十倍,很快就找来了材料,让孟惜之动手做。
手套这东西看起来小小的,可制作的过程是真的复杂,五个手指挨个都得裁剪,耗时不少。
羽溪想了相,道:“惜之,算了,我们不做五只,就做一个大拇指和其他手指就好了。”
孟惜之不愧是经验丰富的裁缝,很快就理解了羽溪的想法,做出来的手套一下快了许多。
羽溪见试验成功,便拉着孟惜之到了伤兵营,只要不是手或者胳膊伤了的,都跟着学做手套,包括羽溪自己也动手在做。
等攒了一批手套开始,羽溪便赶紧送到坑那边,给受伤严重的战士用。不止如此,她还带了大量的伤药,抽着间隙为战士们包扎磨破的双手。
这一忙,就忙到了第二天天亮。
战士们的活儿虽然累,可他们能轮班休息,而羽溪则是两头跑,一整夜的时间竟然是从未有过一刻空闲,期间就只喝过一口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