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清风走近了就见桌上整整齐齐码着一堆首饰,有华丽的,也有素净的,唯一相同的是它们都是金属的。
旁边还有一些形状奇特的工具,和一个架起来的透明的镜子。
羽溪见楚清风实在好奇,也就不藏私,将手上正在捣鼓的东西递过去。
“新送来的合适的暗器,换了包装,我得把它们都拆开对着图纸看一遍,在做一些保养和调整,保证日后使用的时候万无一失。”羽溪解释道。
眼见楚清风要接过来细看,羽溪便连忙收了回去,道:“你不要用手碰,有毒的!”
楚清风定睛一看,瞬间明白羽溪手上带着的薄薄的手套是做什么用的了。
只见纤细的一根发簪从颈部打开,里头安安静静的躺着三根金色的针,在阳光的照耀下闪着幽蓝色的光芒,几乎在瞬间刺痛了楚清风的双眼,居然莫名有些好看,但楚清风明白那是致命的毒药。
“他们要你去杀人?”楚清风心中一紧,强烈的不适感自心底涌起。
“怎么会?这些是自保用的。要不了几日各国的来史都会进入燕都,保不齐会发生些什么,所以这些东西都是要备下的。”羽溪没有察觉的楚清风的心理变化,只当他是想多了。
楚清风闻言心中略微松了松。
羽溪忙着继续工作,也不太在意楚清风,只是将那根金簪又放到了透明的镜子底下开始捣鼓。
也不知那镜子是用什么做的,居然可以将下面的东西放大显现出来,这样羽溪变能透过它看到簪子里很微小的部件。
羽溪用镊子小心翼翼的将金针夹出来放到一边,再把特殊的工具伸进去一勾,便打开了簪子的头部,露出里头细密的、咬合在一起的齿轮,羽溪试着拨动它们,然后朝里头滴了一滴油,让齿轮转动的比之前更加流畅。
羽溪做这些事情的时候手很稳,神情专注。楚清风站在一旁有一种被忽略的感觉,于是他轻轻咳了一声。
“呼!又好了一个!”羽溪绽开一个明亮的笑容,把簪子托在手心举起来欣赏了一下,十分满意自己的新暗器。
可楚清风被那个笑容刺到了,他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太敏感了,可看着羽溪对着一个杀人不见血的暗器展开笑容,让他有难言的别扭。
他的溪儿,是世间最纯白美好的人,在他的直觉里,她永远都不该和这些杀器联系在一起,尤其是这些看起来美丽的、无害的首饰一样的暗器,他会受不了!
楚清风静静地站着,看着,也不说话,羽溪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也顾不上理他,于是楚清风这一站就等到羽溪处理完了所有的暗器,将它们一一收入梳妆盒中。
楚清风几乎是粗鲁地抓过羽溪的双手,扯掉她的手套,一言不发地拽着她去洗手。
羽溪被他眼里的坚硬吓到,便没有挣扎,由着他去了。
楚清风打湿皂角,把羽溪的手按进水盆里搓,他手上有厚厚的茧子,又用了些力气,几乎是有些疼的。
羽溪仰着脸瞧他,他的眼里有奇异的固执和坚定的神色,皱着眉头,似是嫌弃。
等楚清风觉得觉得洗干净了,他的眉头才舒展开,只是此时羽溪的手已经被他揉的发红,差点儿没刮下一层皮。
羽溪将手抽出来,抚上楚清风的面颊,无可奈何地笑:“怎么啦?心情这么不好。”
“你以后能不能不要碰那些杀人武器,你这么好,不该碰那些,脏!”楚清风的语气软和下来,带点儿祈求的味道。
“你觉得脏,哪儿脏?”羽溪愣住。
“溪儿!我没办法想象你去杀人,这很残忍,你是我心里的纯白,那样会把你染脏!”楚清风说着便伸手拥羽溪入怀,将下巴搁在羽溪头顶,声音闷闷的,像是委屈。
这几乎是一种诡异的复杂心情,楚清风没办法用语言描述清楚。这种感觉就像最白最香的花突然染了血一般触目惊心,就像善良和邪恶的最极端被一双手强制拉在一起,叫人难受。
楚清风还没想出个所以然来,羽溪已经推开了他,她的眼神锐利得即使是仰视的角度也不能叫人看轻她一分。
“你是说你一直觉得我是一朵娇柔的白莲花,可是突然一天白莲花从泥里嗖嗖拔出一把刀挥舞,你觉得脏,觉得恶心,觉得我骗了你?”羽溪说道。
楚清风一愣,半晌儿兀自咬唇泄气道:“呃……差不多是这个道理!”
就是怎么听起来全成了他的不好?
羽溪叹了口气,盯着楚清风,认真道:“可是我从来都不是真正的白莲花,我可以在大多数的时候都当你温柔可爱的花朵,但是我必须要自己就足够强大才行,那是我的立身之本。”
楚清风呆住,不知道说什么,便看着她,等着她的下文。
羽溪看他眼神清澈单纯,,早没了刚刚的嫌弃,于是便笑了,也觉得自己有些小题大做了。
“你看,你其实也知道很多东西是我伪装出来的,这样不好,可是我也没有办法。我的身边充斥着各种危险,明里暗里都是要我命的人,自打一出生就是这样,所以我绝不能掉以轻心,更不会把我性命全然交给你的一个承诺,我承担不起失败的后果。
就拿成亲这件事情来说,你应该有所了解,我们那位皇后明里暗里给我安排了三条路。第一条,被彩莲下毒毒死;第二条,死于别国有心人的暗杀;第三条,被燕铭抢到手夺了公主的身份在皇宫里被磋磨致死。这些阴谋环环相扣,我若是有一步差池都活不到今天,你明白吗?”
楚清风每听她说一句,心里就更沉一分,坠着疼。
他只想把她抱进怀里,然后将所有的危险都挡在外面。
事实上他也的确这么做了,这是他的特权,他没有理由不用。
“没事了!以后都不会了,我不会让你陷入那样的境地。乖,别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