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如其来的变故令所有的人始料未及,纷纷看向羽溪,不能理解为什么前一刻还被挂着的可怜的女子摇身一变就成了高手,眨眼的功夫灭掉三个厉鬼。
羽溪笑笑,迎着男人惊愕的目光,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王明……”
王明一时说不出话来,看到眼前人的笑容,他便明白了她是胸有成竹的,可在她挡在他身前的那一刻,却感到前所未有的悸动,心脏停了半边。即使理智回归,也难掩心中所思。
黯淡贫苦的人生里第一次为了心中的正义站出来,他明白这不是少年时的血气方刚,生活早就让热血变得冰凉,他挽救她的尊严不为别的,只为人生中能有一件事是遵循本心,不为利益,只为良心。
可回报似乎大的超乎想象!
“王公子……”羽溪刚开了个头,就见王明的脸瞬间涨红,别扭得一塌糊涂。
“公主说笑了,小人就是一个普通的牧民,大字都不认识几个,当不得一声公子!”王明被一句公子搞得大惊失色,登时便手足无措不知如何是好,说完之后又联想到对方高贵的身份,急忙作势要跪。
羽溪见状便伸手扶住他,心中感叹这可真是个老实人。
可一抬手羽溪就发现了很严重的问题,她这衣服还松松垮垮的披在身上,不动还好,一动就有走光的危险。
羽溪尴尬地收回手,不自主的拉上衣服。
这是一件做工粗糙的半旧的羊毛大衣,触感很硬,味道也不太好,有股羊膻味。
“你先等我一下,这地方不安全,我们必须得先逃出去!”羽溪说完不等王明反应过来便急急忙忙跑出牢房。
只要她恢复了自由活动的能力,那么外头的这些厉鬼也就不足为惧。现在首要的是拿回她的衣服。
羽溪轻抚过胸前的琉璃泪,银色的金属触感微凉,不像琉璃泪本身,那是戴在身上多久都不会被人的体温所温暖的独属于金属的冰凉,戴着总是会有异样的感觉,没办法习惯。
那是楚清风留下的痕迹,他的心意。
这条项链经过楚清风的改造,不知道为什么就拿不下来了,羽溪偶尔会被上头缠绕的金属硌着,也曾暗暗抱怨楚清风多此一举,将原本圆润的琉璃泪改了,可今天她终于明白楚清风究竟放入了多少心血,才能在今天护她平安。
而牢笼之中的人们见此,眼里的呆滞渐渐消退,取而代之的是求生的狂热。
牢笼大开的门于他们而言就像沙漠中迷失的人遇到甘泉一般。
很快,有第一个人冲了出去,那是一个瘦小的少年,王明来不及阻止,他便被外面的厉鬼一把掐住脖子,颈骨脆裂的声音像是来自地狱,结束了年轻人的生命,却无法阻止里头的人逃亡的心。
王明见状,赶忙拦在众人面前,大声道:“诸位,如今邪神不在,是我们逃命的好时机,但是我们不能贸然行动,更不能单打独斗,在场唯一能救我们出去的只有刚才的羽溪公主,现在我们必须团结起来,为了活下去!”
绝望的人们在这一刻表现了前所未有的团结。
羽溪从没想过自己有本事带着这么多的人逃出去,她甚至都不知道这奇怪的地方是怎么回事,可人们期盼的眼神不容许羽溪拒绝,她是他们最后的救命稻草,哪怕跟着她出去是死路,他们也不会再呆在这个牢笼里。
羽溪无可奈何,前路可以预见的危险丛生,她一个人尚且没有把握,又如何能护得这么多普通人的性命。
可就是在这么多普通的老百姓中间,有一个人站了出来,将她被剥夺的尊严还了回来,她又如何丢下他们独自逃跑?
而羽溪不知道的是,靥对每一个厉鬼都是有感应的,当厉鬼消失,他们的联系断了,靥就会有所察觉。
与此同时,楚清风已经冲动地闯进了袁明雪的寝宫,惊呆了一众宫女太监,更是令龙颜大怒。
今晨早朝,楚清风无故缺席,北燕帝便已心生不满,却没想到一下朝便听闻楚清风奔着公主的寝宫而去,一路拦截无效的消息,顿时勃然大怒。
“一群废物!”
骂完这句,北燕帝袁世武便亲自赶往袁明雪的寝宫,准备责罚楚清风。
他心中有气,不光是为今日之事。
楚清风是袁世武心中的一根刺,让他常常感到无可奈何。
袁世武是爱才之人,楚清风曾经是他最得意的部下,他对他的栽培和提拔皆是出自真心,从不吝啬地将自己的经验教给他,甚至想要将最疼爱的女儿嫁给他。
楚清风无父无母孤身一人,他有时候都觉得自己就像是他的父亲一样,将自己擅长的本领都教给她,然后给他最难的考验。
但隔阂却并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壮大起来的,走到今日的局面,绝不是袁世武期待看到的结果。
他要造反,楚清风反对,他不择手段,是为了建立新的规则,楚清风不赞同。
一场意外,他耐不住野心,顺势部下了局。壮士断腕,从来是为了更广阔的天地。
楚清风就像一枚棋子,他可以被舍弃,也可以重新再回到棋局,只是这枚棋子恐怕不会再对他忠诚了,袁世武有这个觉悟。
他们谁也不能把谁真的怎么样,即便是现如今,他也不相信楚清风会彻底和他撕破脸,将君恩浩荡统统丢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