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见到陌川的时候，羽溪仍是禁不住胆颤了一瞬。

他的眼神太过冰冷，他身上那种主宰一切的气场会让人觉得自己渺小的就如一粒沙，飘不进他的心里。

“羽溪来啦！”轻洛笑着上前，很是热情。

羽溪见到轻洛才觉得舒服了很多，也笑着回应：“好久不见，神君大人！”

虽然彼此还都有些尴尬，但是两个女人都是抱着亲近的的心态去努力的，因此相处起来就容易多了。

“谨儿，这便是祖父祖母了！”羽溪向千音谨介绍道。

“孙儿千音谨拜见祖父祖母！”千音谨恭恭敬敬地行礼，看起来乖顺而知礼，小小的一个人儿，看着就比别的小孩多了几分成熟的气质，十分惹人怜爱。

“真可爱！来祖母抱！”轻洛蹲下身将千音谨抱起来，笑容可亲。

千音谨也是见过世面的，因此一点儿不怕生，甜甜地道：“祖母果然和小姑姑说的一样漂亮！”

这话可叫轻洛好一阵心花怒放，眉开眼笑。忍不住冲陌川道：“小嘴真甜，比之静秋当年也不逊色，对吧？”

“是啊，很可爱！”陌川勾起一丝浅笑，看向千音谨的目光十分柔和，甚至往前走了几步和千音谨说起了话。

这下站在一旁的羽溪反倒多余了起来，不知该不该开口，更不知能插上什么话。

幸好这种情况没有维持太久，因为陌静秋的到来打破了这种僵局。

“哎呀！我来晚了！”陌静秋看到大家都在，便不好意思地笑道。

轻洛见了，却数落道：“臭丫头这次又跑到哪里去了，非得让人专门叫你，还迟到！”

陌静秋闻言也不生气，反而扑过去抱住轻洛的一只胳膊，撒骄道：“好娘亲，别生气，女儿知错了！”

“回来了就好！”陌川笑道，显然是不计较的意思。

陌静秋眨眨眼，笑道：“还是父尊懂我！”

几人又说了几句，轻洛便道：“走吧，带小家伙去见见清风！”

千音谨闻言很是开心，又有些忐忑，以至于他没有在第一时间发现羽溪并没有跟上来。

而祖母给出的解释却只是说母皇和祖父有要事要商谈，他们三个先过来就好。

“魔尊大人，那件事您考虑得怎么样了？”

只剩下羽溪和陌川两个人的时候，羽溪只感到前所未有的紧张，手心不停地冒汗，但她必须镇定，至少也要看起来如此。

“四国制衡的策略是本尊这一万年来一直尽力维持的局面，是本尊的心血，也是压制靥的根本方法。一旦统一，位于各国国都的封印必将损坏，这样的事情已经发生过了，北燕和东临的惨痛教训摆在眼前，当时是清风平拼了命才压了下去。

若是继续发动战争，西晋和南诏的封印破裂，又有谁能去堵？”陌川质疑道。

羽溪心中哀叹，这一趟可真是走得不容易！

早知道陌川不会轻易同意他们一统天下的策略，却也没有想到他会如此理直气壮地拒绝去堵西晋和南诏的封印。

不知天下的人民若是知晓了主宰三界的魔尊这副冷酷的神情，会不会感到心寒？

此刻的羽溪恍然惊觉，当年的灵羽女神，她孤身一人，面临的究竟是怎样的绝境，比她从前想象中的感同身受要残酷太多。

羽溪定了定神，现在还不是放弃的时候，她继续说：“魔尊大人，今时不同往日，一万年以来，封印宋栋国很多次，靥在人间已经积攒了很多的力量，他如今远强于当年，突破封印只是时间问题。世上已经没有任何人或者神能压制住靥，如果我们不能从根源上击败靥，整个世界都会沦陷，再无一片净土！”

“根源上？”不带一丝信任的三个字。

羽溪被他轻蔑的态度刺到了，反倒顾不上害怕了，道：“是的，人心！要让所有的人团结起来，有归属感，幸福起来，而这，只有东临能做到，也只有先战争，统一四国，才能做到。”

陌川看着羽溪，冷哼一声，道：“这听起来就像个笑话！”

羽溪气急，东临皇室几代人的努力和心血就这么被一个笑话打发了？

“魔尊大人，这是唯一的办法，您不会不知道！”羽溪怒道。

“我承认，这就是在赌，赌人心的力量能够战胜靥，一定有很多人不会屈服于纯粹的欲望，能扛得住钻心之痛。而我们需要你，只要你能出面，在西晋还有南诏的封印破碎的时候，暂时压制住靥。哪怕只能争取到几年的时间，我们也会尽力重建这两个国家，做出改变，准备迎接靥真正到来的那一刻。”

羽溪承认，她这话有赌气的成分，因为结果谁也不能保证，他们的胜算真的不怎么大，但是必去要尝试，必须要争取，要让更多的人能够活下去。

羽溪看着陌川，定定地看着，毫不畏惧，毫不退缩，眼里的火光盛放，几乎能灼烧掉一切的黑暗，霎时间让陌川心头一震。

眼前的这张脸渐渐和记忆里的那张模糊的容颜重合，灵羽，那个安静的，沉稳的，没什么话，看看温和实则果断非凡的女人。

她们看起来相差很大，他从没见过灵羽有生气的时候，但他却能看得到她们的灵魂，那就是一体的，从没有变。

善良、坚定、以至于是无私的。能在不经意间颠覆别人的认知，让人由衷的敬佩。

“好，我答应你！”陌川说道。

拒绝的话，是经过深思熟虑之后做出的决定，而同意，则是被震撼后一时冲动说出的话。

希望失败的那一天不会到来！陌川只能这么安慰自己。

这下轮到羽溪震惊，没搞明白陌川为什么突然改口就答应了，不过这并不妨碍她的惊喜。

“不过我还有要求。”陌川紧接着说道：“我希望，你不要再给我的家庭带来灾难！”

羽溪闻言，一时竟无话可说。

良久，她苦笑道：“我没有过，包括灵羽！”

两个人在一起生活，总是会遇到各种各样的磨难，但这是共同的经历，而并非是其中一个人带来的厄运！陌川的这种说法本身，就是非常不负责任并且刻薄的一句话，羽溪没想过这种话居然能从陌川的口中说出来。

也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