庐陵很大,对于风榆国来说更是重中之重,连同风榆国的组织“虫网”也在此扎根,走在厂街上你不知道一个人是否还有其他的身份,或许平凡的背后就是一张幽深且繁杂的大网,不知道触碰之后会带来什么样的后果。
自从那夜露脸之后云未然就没有在白天行走过,深怕露脸之后就遭受来自虫网的打击。
此处是一个临时的藏身地,很偏僻的街巷,就像丰城药铺一样藏在不起眼的位置,其实那是一处“渔网”的节点,而云未然这条游鱼已经许久没有动过了。
“撒在风榆国的网破了几个洞,我不知道什么时候线的那头会有虫子爬过来。”店主是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头,看起来有些昏花的眼眸偶尔亮起一些光彩,其余的时候都是一副将死未死的状态。
祁老头转过脸来,“年轻人,有时候该退的时候就退了吧!过几天有一趟回淮南国的车马,你走不走?”
“我走得了?为什么前几天要把我招来?”看了一眼说几句话就要昏睡过去的老人,云未然不知道,也无从得知,前几天留下暗号的人是谁!到底为了什么?至今只知道一处连线的地方被虫子钻透,还死了一个人,这个地方是张黎亲自带过来的,因为之前自己一直是渔网里的一个点,没有连线,也没有见到其他的游鱼。
沉默了好些个烛火晃动的时间,皱纹横生的脸上慢慢的睁开双眼,“你这小游鱼,哪里来的那么多为什么!总之你要知道渔网破了就是。”
…
在此之前,云未然很少接触风榆国的虫子,最近接触的也就是几天前在城隍庙接头的时候。
一直到天色暗淡下来的时候,老头子还是一副昏昏欲睡的样子,甚至就没有睁开过双眼,看样子已经镶进那张椅子里面。
老头子话不多,云未然依然沉默,这时候拿钢针挑了挑灯芯,让有些昏暗的屋子更加明亮些,老头子刚好睁开双眼。
“挑亮些,老头子我头眼昏花看不太清。”转眼望向窗户边,“来得真快啊!”老头子狠狠的拍着扶手,突然厉色道:“我刚才说的可都记清了?”
巷子外,四人行走迅疾,悄悄的摸到了院墙之外。
“是这里了!”其中一人开口道。
余钱打了一个手势,几人一同翻墙而入,瞬间来到窗前,屋内并不通明,只看见一盏灯模糊的影子。
在和游鱼相斗的那些年里,余钱见过形形色色的人物,破开窗门的时候首先看见的是一个年老的头子,就像一杆快要燃尽的烛火,但是余钱并没有放松警惕,无论看见的是谁,只要是沾上一点游鱼的身份那就不能够以常理度之。
而接下来的状况让余钱更加坚定这以往积累的来的道理,在两个手下靠近的时候老头突然暴起。
昏黄的灯火下老头子突然睁大了双眼,按在扶手上的手猛然抽出,同样是椅子的扶手,但是后面一大截却变成了金铁之身,从几人进来的时候双手就没有离开过,因为那里暗藏着一把剑,原本驼背的老人身姿变得挺拔。
只是起身往前踏了一步,手中一把暗藏多年的剑迅速了结了走在前面的虫子,快,在余钱未及做出反应的时候就割破了喉咙,直到摔倒的时候都没有溅出多少鲜血,烛火摇晃,这让屋内的光线变得暗淡。
那名年纪不太大的虫子有些胆寒,果然在组织里的人都不是什么好相与的货色,就算是敌国也同样如此,就在那位虫子退的时候,余钱冲了上去,手中配剑不加思索的刺向老人身上的要害。
轻薄的三尺剑条在两人手中如指臂使,缠斗了片刻便舞出了火花,老头连忙后退,原本挺拔的身躯也低下了些,到底是到了风烛残年的年纪,就算是仗着经验老练也敌不过余钱正值壮年。
另一个虫子从墙边绕了过去,打算和余钱来一个围点打援,然而没有几步就听见了一些异响,猛然间抬头看去,一道人影从房梁上扑了下来,入目就是一把匕首,危及之下猛然扭转身躯,堪堪躲过了要害,哧啦一声,没能躲过必然的中伤。
就在于未然准备乘胜追击的时候虫子的同伙也已杀了过来,叮,剑条从匕首上划过,于未然突然纵身接近,而剑条也猛然收回,当头一斩,被长剑逼的向后退了好些距离,直到屋内传来扑通一声响,原来那破皮的虫子已经倒地身亡,确是匕首上淬的毒药,短兵相接往往靠的是那一招险。
趁着余钱顷刻间的分神,老头子提剑纵横,紧闭的那口气瞬间杀退余钱,好像重回了壮年时的那般威猛,匹练的剑光在屋内闪烁了一阵,直接把余钱逼到门口,就在这时,窗门突然破裂,一道突如其来的剑光刺中老头子的肩膀,惨叫之下顿时卸去了积攒许久的精气神,挺拔的腰身瞬间低下好些,并且剧烈的喘着气。
撒网的时候并不是人人都会现身,无论时渔网还是虫网,只有在值得出手的时候才会从暗中亮出身形,来的本是五人,其中一人暗中观察,谨防漏网之鱼。
最后一人现身的时候三人立即围了过来,连着余钱两人一同杀向于未然,至于老头子,那位出现的人朴了上去。
余钱那手刁钻的剑影杀得于未然艰难抵挡,最后虫子补上最后一剑,同样的一声哧响,瞬间破开于未然那薄弱的防守,只感觉手臂一阵火辣,血腥气扑鼻而来,手掌捂住的时候鲜血不断渗出。
另一处角落,撕开肩头衣袖的老头子长剑挥斩,瞬间劈开遮挡物,面色竟然稍显红润,咣当一响,老头手中拔剑式竟然使出了长刀的霸烈,那人竟然被瞬间逼退。
“小子看好了!”长剑去势不减,竟然往余钱两人杀来,咣当一响,长驱直入破开了虫子的兵刃,竟是剑断人退。
“走!”看准时机老头子大喝一声,瞬间把于未然往外推去,一把巨力推向院落外,然而此时的老头也是到了油尽灯枯的状态,使出最后一掌早就劲力全无,剑刃袭来的时候也未及闪躲,双目中的精光渐渐收敛。
房中灯火一阵摇晃,连同老头子低下的头颅熄了焰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