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除戒还俗
师傅放下手中杯，双手将忘尘扶起，转身背对着忘尘，“忘尘，可知为师为何让你带发修行？”
忘尘抬头，声音中满是疑惑，“忘尘不知。”
“唉，罢了，忘尘，记得今日所言，之后便是再苦再累，也要坚持。”
师傅转过身，看着忘尘的脸，轻轻一笑。
旁人左右不得的决定，便也只可自负结果。
“师傅，是忘尘不肖了。”忘尘想要再次跪，却被一只手拦了下来，看着师傅的笑容，忘尘便也是悠悠一笑。
“去唤你众师兄吧。”
绝尘寺规，弟子若要还俗，必经除戒，除戒须得众师兄弟在场，行除戒之礼。
“是”
……
青灯古佛在上，忘尘跪在绝尘寺大殿之上，此刻绝尘寺内早已无任何的人烟，众师兄弟站在旁侧，眼神之中具是担忧。
“忘尘，你可想好了？”
“……”
“这等事，怎能没有看客呢？”
一道邪魅的声音，突然之间响起，让这个仪式瞬间静止了下来，所有的人都看向大殿的入口方向。
青衣加身，同款的青色发带将所有的发丝束起，脚下白色的长靴上青色的纹路却是依旧惑人，面目之上所有的邪魅之色却是在大殿之际悉数被掩了去。
“连大人，此事乃我绝尘寺内之事，怕是不宜见客。”
忘霖上前几步，拦在连卿珏的面前，神情颇为不悦。
这人一直纠缠着忘尘，忘尘做出如此决定，怕是也与他难逃其责……
“哦？忘尘之事，怕是与爷脱不了干系。”
连卿珏略过忘霖，径自走进大殿之中，看着跪倒在地上的忘尘，微微一笑，站在了旁侧，没有分毫打扰的意思。
“连大人……”
忘霖正要说些什么，却见自己师傅微微摆了摆手，只好作罢，退至一侧。
“忘尘，你可知，此事一定，便再无反悔的余地。”
师傅看着忘尘跪在地上的身影，颇为不忍心。自家的徒儿，伴了十多年，终究会离开，而他纵使不舍，也不能绊了她的脚步。
“徒儿明白。”
忘尘低下头，将眼中的泪水逼回自己的眼眶，伏地轻言。
“那便……除戒吧。”
师傅轻轻上前，伸手将忘尘的帽子拿下，长长的秀发就这么披散了下来，衬着忘尘的脸，更加的脱尘出俗。
将身上灰色僧袍之后，忘尘隐忍了多时的眼泪终于落了下来。
“忘尘，从今以后，便不是我绝尘寺中人。”
师傅轻言道，然后便转身离去。绝尘寺大殿之内，一片寂静，没有分毫的声响，忘尘跪在蒲团之上，身形微微有些颤抖。
“忘尘，你……”
忘霖前去将忘尘从蒲团之上扶起，想要说些什么，但却在看到忘尘脸上的泪痕时，一切都化作嘴边云烟，不忍责怪半分。只得将忘尘轻轻拥入怀中，这般模样，让人心疼。
“师傅，你会不会不要徒儿了？”
一道小心翼翼的声音响起，衣角被微微扯了扯，忘尘轻轻低下头，自家的小徒儿满脸委屈的看着自己，小手紧紧抓着自己的衣角，生怕自己离开。
忘尘微微抬头，看着自己身前的师兄，开口道，“师兄，忘尘此次离开，不便将空悟带走，他就劳烦师兄了，空悟一向顽劣，还望师兄能够好好待他……空悟，以后忘霖师兄便是你的师傅了，切莫顽皮，认真修行。”
还俗之后，这绝尘寺是万万不能再继续待的，至于其他的……
忘尘感受着身后那道目光，轻轻一笑，便任由造化了。
“师傅，不要走，徒儿舍不得你。”
似是意识到，忘尘这次是真的要离开了，空悟想要挽留，却不知该如何去做。
“好”忘霖点了点头，将空悟带至自己的身侧，双手合十，微微躬身，“施主，且慢行。”便转身离开。
出家人，戒了许多莫须有的东西，可这“情”字，若能轻易割舍，怎会让众生为其倾尽一切。
“施主，且慢行。”
周围的师兄弟通通双手合十，微微躬身，眉目之中满满的不舍，可这些，他们不想让最心疼的师妹知晓，这礼，便当是送行吧。
“各位师兄，忘尘告辞。”
忘尘最后行了一礼，匆匆离去，跨出寺门的瞬间，却是瞬间瘫在了一侧，这十一年来的家，终是在她生命中消失不见。
……
“忘尘，跟爷回去。”
自大殿之上便一直未曾言语的连卿珏，此刻看着忘尘的模样，嘴中的话就这么的说了出来。
手上微微用力，将跪倒在一侧的忘尘拉入自己的怀中，看着没有一滴泪水的忘尘，轻轻一笑，伸手在她的后颈轻轻一按，怀中人便安静的倒在了怀中，没有半分的挣扎。
经过这几次的见闻，管家再次见到爷的怀中抱了一个人回来，便也再无惊奇之色，反而是妥帖的已经安排好了一切。
连卿珏将忘尘放在床榻之上，坐在一旁，细细的看去，竟不自觉的笑了出来，这女人，他还真是……舍不下。
“将那个小丫鬟带来。”连卿珏轻声吩咐着。
门外有人应是，过不多时，一个看起来甚是清秀的小丫鬟进了来，抖得厉害，连卿珏侧目看了一眼，甚是不满。这么一个胆小的小丫鬟，不知道忘尘喜她哪一点……
“奴……奴婢，见过爷。”
小丫鬟静距离感受着连卿珏身上的阴寒气息，吓得连话都说不太稳，虽已经在极力的控制，但还是抖得厉害。
“你知道该怎么做。”
连卿珏一道目光都没有给予小丫鬟，看着床榻上的人轻轻说道。
小丫鬟吓得一哆嗦，脑子里都发了懵，抬起头来，顺着连卿珏的眼光看过去，才刚看到床榻之上的忘尘，慌忙点头，“是是是。”
听着小丫鬟的回答，连卿珏才算是有些满意了，站起身来，看了一眼床榻上正平稳呼吸着的忘尘，径自走了出去。
待连卿珏走了出去，小丫鬟猛地往地上一倒，大口大口的呼吸着，面上满是劫后余生的庆幸。站起身来，急忙走到床榻边，唤了几声“忘尘”，床榻之上的人儿依旧没有答应，顿时心上一紧。
手微微抖了抖，小心翼翼地将手放在鼻子下面，感觉到均匀的呼吸，小丫鬟才深深的呼了一口气，没事……
小心地将被子盖到忘尘的身上，小丫鬟小心翼翼地退了下去，守在门口，等着忘尘醒过来。
待到小丫鬟走出去的瞬间，本在酣睡的忘尘轻轻地睁开双眼，手撑着身体慢慢的地坐了起来，刚刚在连卿珏离开之时她便已经苏醒，不愿睁眼，是不愿看到这个地方而已。
绝尘寺，她生活了十一年的家，现在，已经被她亲手放开，而这一切，都因为他……
轻轻闭上眼，忘尘拥了拥怀中的被子，慢慢的躺了下来，睡一觉罢，睡一觉便好了，一切都会过去。
……
“大人，连卿珏带着那个小师傅回府了。”
陈府之内，渐暗的灯光下，陈奇手执兵书，听着手下人的报告，眼睛终于从书上抬了起来，放下手中的书，手微微的挥了挥，旁边的人倏地消失在原地。
陈奇微微眯了眯眸，手指放在下巴上摩挲了下，连卿珏……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