衰草艾艾的茅草房里。
盛夫人面无表情地坐在长椅上,顺着敞开的房门,可见盛昆仑跪在院子的土地上,他的大腿上缠着厚厚的纱布,陪同他一起跪着的还有斧子和锤子。
“老夫人,求您饶了少将军,将军为情所误,好在平安归来!请您念在将军腿伤未愈”斧子一头磕在地上道。
“”盛夫人悲愤地看着盛昆仑,“你自己说,你值不值得饶恕?你不是对不住我,你对不住的是无辜惨死的西洼子百姓,他们相信你,愿意追随你,将自己身家性命交托给你,你呢?为了一个女人,置他们生死不顾,你配做他们的领袖吗?”
“娘,昆仑错了,求娘保重身体,不要生气了!”盛昆仑道,一脸的愧疚和痛楚。
他被夏如冰推下河,连灌了几口水,好在他从小就和斧子砖头瓦片锤子混在一起,会简单的狗刨,加上求生意识强烈,也得感谢沐少离没有继续追杀,才让他捡回一条命。
他不知在水里泡了多久,后被冲到巨大的礁石上,幸亏一艘渔船经过,他才得救,心里惦记着砖头的生死,无奈腿不争气,经河水一泡,已经腐烂化脓,他不得不拖着伤腿一瘸一拐地回西洼子,然而,当他一进入这片被世人遗弃的大荒原,瞬间头脑昏沉,心脏不跳,一眼望去,田间地头,小巷土楼,尸横遍野,全是妇女儿童,老弱病残,当一颗婴儿的头滚到他面前时,他再也无法忍住,双膝跪地,发出凄厉悲怆的嚎叫,昏厥在地。
他醒来后,才得知夏侯带兵奇袭了盛家军大本营,夏侯本意想趁沐少离新婚之际,重创盛家军,让夏军见识一下他的本事,以免他们眼里只有沐少离,没有他这个督军大人,盛昆仑外表粗狂,思维严谨,到底在美国三年,夜以继日学的都是如何攻而必胜,退而有度,对御敌防范之类兵法更是刻意钻研,所以他去汉江见夏如冰之前,把精锐部队分成两拨,一拨去边境巡防,一拨护城,夏侯没想到盛昆仑早有准备,一入城,就遭到士兵和全城百姓的抵抗,冒着巨大危险没有得到预期的效果,恼羞成怒的夏侯下令屠城,可怜尽管军民一心,面对几万大军,依然损伤惨重,许多手无寸铁的百姓被屠杀。
怒火已经将盛昆仑烧得没了理智,他不顾军医劝阻,执意要锤子和斧子陪他一同去汉江,刺杀夏侯和沐少离,众人看实在拦不住他,才不得不请来了盛夫人,盛夫人狠狠地给了儿子两个耳光,“给我跪下!”
母亲的巴掌打得他脸颊火辣辣疼,也把他的万丈怒火生生打了下去,双膝一软,跪了下来。
“盛昆仑,这都是你任性的结果,夏侯敢这样明目张胆屠杀我们的人,你知道为什么吗?”盛夫人凌厉地目光射在儿子身上,“因为你不够强,你还是弱者!”
盛昆仑紧咬着嘴唇,有血丝从嘴角流下来,心里的怒意翻江倒海。
“你爹好歹纵横江东二十年,不过短短三年,就被沐少离逼得弃城而逃,夏侯正是有了沐少离,才将夏军壮大发展起来,昆仑,你的头号敌人不是夏侯,是沐少离!”
见识了沐少离的狠厉毒辣,盛昆仑不得不佩服母亲,一个妇道人家的见识。
盛夫人从椅子上站起,走到儿子面前,“娘一再强调,夏军此时士气正盛,沐少离招惹不得,你不听劝,竟然瞒着娘带着砖头去汉江私会他的夫人,自己受伤不算,连累砖头九死一生!”
“娘,既然您清楚砖头处境不妙,就不要拦着儿子去救他,砖头与我名为主仆,实为兄弟,昆仑怎能弃兄弟死活不顾?”
“你这样就能救得了砖头?陪他一起送死还差不多,砖头的事儿你就不要操心了!汉江我方之人,已经安顿好他!不日便会秘密送回西洼子!”盛夫人道,“身为一军统帅,如此莽撞行事,你要好好反思!不管心中多恨多怨,都要咬牙和着血吞下,昆仑,勾践卧薪尝胆,最后兴越灭吴!以史为鉴,男子汉大丈夫,能屈能伸!”
盛夫人的一番话,浇灭盛昆仑心中滚油般复仇火焰。
“昆仑谨记娘的教诲!定当励精图治,发展壮大盛家军!”
“好,你能有这样的想法最好,起来!”盛夫人扶起儿子,“你们两个也都起来!”
锤子斧子一听,如释重负,马上爬起。
因为跪的时间长,盛昆仑站起后,晃了两下,锤子斧子两人欲扶,他甩掉他们伸过来的手,独自离开。
若果说做江东王是父亲盛放一辈子的梦想,那么接受西方先进教育的盛昆仑却认为军阀混战是国之毒瘤,从无做江东王的野心,夏侯不知道,他的屠城行为激发了盛昆仑潜在斗志,他要做江东王,他盛昆仑要一统江东,让江东百姓再不要经历战火。
这个晚上,整个江东迎来了初冬的第一场雪。
盛昆仑站在院子里,仰望着幽兰夜空的点点繁星,任雪花落满全身,他动也不动,透过层层雪幕,他又看见一辆辆装满尸体的马车碾过坚硬的石子路,听见呼天抢地般穿过风雪的嚎哭声,他紧紧地攥着拳头,单膝对着夜空跪下。
“我盛昆仑对天起誓,当以天下苍生为己念,奋发图强,势夺江东王!”
当钟宛若镇静自若地把军中急需品吩咐人弄好后,不知觉间,竟然日影西斜,钟宛若敲了敲酸痛的腰,拿起衣架上的毛呢外套,熄灯走出,工人们都已下班,除了门卫,就只有宛若的司机强叔还在坚守岗位。
宛若走出办公室,意外发现天下起了雪,这可是今年的第一场雪,缠缠绵绵,不急不缓却没完没了地下个不停,雪不大,淅淅沥沥,宛若伸出手,接起了雪花,伸出舌头舔舐起来。
沐少离坐在车里,隔着车窗看着她的动作,不觉嘴角浮起一丝笑,她还是过去的样子,喜欢吃雪喝雨,钟宛若陶醉地闭上眼睛,仿佛雪花是世界上最好吃的东西,然后,她伸展双臂,在雪中转动起来。
沐少离拉开车门下来,一身纯黑薄呢风衣,脖子处一条灰色围巾,风流倜傥,潇洒逸人,他向她走去,手里是一件紫色羊绒披肩,眼角瞥见一抹黑,宛若停下来,双手依然平伸着,她张大了嘴巴。
他一伸手,将她拉进自己怀里,披肩落在她肩上,沐少离很细心地帮她系好带子。
“怎么还和以前一样喜欢吃雪?”他随口道,“和小孩子一样?”
她楞了一下,“你怎么知道?”
“上次听你娘说的!”他微停顿一下道,“还知道你好多糗事,想不到你那么凶,竟然打破过你哥哥的头儿!”
“没有的事儿!”她忙否认,四处看了一下,“强叔呢?”
“被我打发走了!”他道,理所当然的样子,稍一低头,吻上她的唇。
“我饿了,宝贝,你饿不饿?”亲了一会,他的唇离开她的,“真想一直这样亲下去!这样就不饿了!”
“亲我就不饿了?军座,宛若是食物吗?宛若好吃?”她撒娇地道,女儿态十足。
“嗯,”他一本正经道,“不记得一句话,秀色可餐?”
“那我天天看着军座不用吃饭了!”她道,“因为咱们的沐军座才是真的秀色可餐呢!”
“好呀,你把我当做女人了?”他假装恶狠狠地道,将她环抱在怀,“敢说沐军座这样的话,不好好惩戒一番怎么行?”
她笑,脸埋在他胸口,心砰砰直跳。
他拉开车门,将她放在车座上,转到驾驶室处,上了车,不待她躲闪,早已吻了下来,她扎撒着手,他急急地结自己的衣扣,宛若以为沐少离要在车里,竟羞得手脚并用,拼命挣扎。
他握着她的手,嗤嗤笑起来,将她冰冷的小手放在胸膛上。
“小傻瓜,让你暖手用的,想到哪里去了?”
钟宛若脸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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