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章:钟会长讨要说法
作者:王小杰      更新:2019-11-03 19:18      字数:4013

盛昆仑和砖头斧头最后走出来,一出帐篷,就看到宛若,盛昆仑皱起了眉。

“宛若本不想打扰将军,只是若就这样走啦,恐日后无法心安!”钟宛若先开口,“宛若知将军心结,宛若不做解释,只想说杀老都督,非宛若所愿,个中曲折,日后宛若会有交代!等宛若为自己讨回公道后,定会回来任凭将军处置!”

她一双澄澈透亮的眼睛看着他,淡淡地说道,尖巧的小脸瘦得只剩下一双大大的眼睛,她换下身上那套染血的裙子,穿着件蓝色带白花的斜襟短褂子,下面是同色灯笼长裤,肩头和膝盖处打了两块补丁。黑长的头发只斜斜地低挽了个髻,用一根竹筷子插在中间,整个人清爽干净,尤其是那双眼睛,闪着幽亮的光,熠熠生辉,几日不见,盛昆仑觉得她好像涅槃重生了一样,浑身上下透着坚强,自信。

她说完后,不再多停留,只看看砖头和斧子,退后一步,转身离开。

三个大男人望着她的背影,谁都没说话。

钟宛若并不知道,她被沐少离白搭给盛昆仑,在汉江引起了怎样的轩然大波。

钟会长是在汉江商会每周的商榷会上听到女儿被沐少离当做礼物,准确地说,是作为筹码之外的白搭品抛给了盛昆仑,当时他嘴角肌肉抽搐了足有三十秒,在这三十秒内,赤橙黄绿青蓝紫,他的脸变化了七种颜色,他什么都没说,一直挨到会议结束才离开。

暮鼓路111号的钟府炸开了锅,钟震气得满地转圈,将大厅里的桌椅全都踹倒在地。

“狗日的沐少离,老子杀了你!杀了你!”

吓得钱嫂慌慌地跑到厨房,将一大桶鳖拎到客厅。

“搞什么?”钟震大吼,“我说的是杀沐少离这个狗日的,你弄这么多鳖做什么?”一脚将水桶踹翻,水淌了一地,鳖四处乱爬。

钟太太的偏头痛又犯了,不得不用布条狠狠勒住额头。

宛宁小脸通红,以为姐姐很幸福的小丫头,早就女高毕业,因对经商不感兴趣,又不想出国,便真的做起了名媛,钟太太这次是真下了功夫,从外到内对小女儿进行改造,她给宛宁喷香水,涂口红,穿高跟鞋,请汉江最出名的裁缝为宛宁量身定做各种材质的旗袍,连早上几点起床,什么时候喝下午茶,她都亲自督促,甚至还请人教她弹琴跳舞,宛宁实在不习惯这样的生活,喷好的香水她洗掉,涂好的口红她擦掉,钢琴弹得象敲鼓,舞蹈跳得象青蛙。

钟太太因为小女儿的难教化,已经一个头两个大,忽然传来大女儿被白送人,她顿时头疼欲裂。

钟会长进门时,正看到宛宁咬着腮帮子一颗颗向枪膛里塞子弹,儿子满屋乱走,七八只鳖在地上爬来爬去。

钟夫人看到丈夫回来,忙叫钱嫂收拾屋子,钱嫂将乱爬的鳖重新扔进桶里,招来两个小丫头将地板拖干净,钟会长自从进来就没说话,他坐在常做的太师椅上,点上烟袋,喷云吐雾起来,钟太太胆战心惊,他发现丈夫的嘴一直在抖,脸色青灰。

钟震和宛宁一起看着父亲,在他们的记忆中,从不曾见到父亲这个样子,若不是气至极点怒至极点,儒商出身的钟会长不会全身发抖。

“阿震,派人去北关,想尽一切办法找到宛若!”他道,手抖得拿不住烟枪,烟灰倾泻出来,撒在丝绸裤子上。

“是!爹!”钟震道,“沐少离这样羞辱宛若,他是欺我钟家无人吗?咱们不能就这样算了!”

“不这样还能怎样?”钟太太接话道,“他是沐少离,军功赫赫,别说是咱们,就是都督,能耐他何?”

沐少离抛弃宛若,并当众羞辱,早就在汉江传得人尽皆知,养女受欺负,钟太太固然气愤心痛,但她也知道,钟家没有与手握重兵,权倾一时的江东第一名将抗衡的资本,让她亲生儿子和女儿去为养女讨公道,她舍不得也知道是以卵击石,无半分胜算只有白白牺牲的份,她当然不愿他们去冒险。

“阿震,宛宁”钟会长道,“宛若被如此对待,爹知道你们感同身受,沐少离做这些,不是一时心血来潮,显然筹划很久,以宛若的聪明,尚且没有察觉,可见他心思缜密非常人能比,我不管他什么原因,如此做了,已经触犯我钟家底线,从此,我钟家与沐少离不共戴天,只是我们还不能轻举妄动,阿震,暗中寻觅武功高强,枪法出神入化之人,谁能摘下沐少离的脑袋,我钟家以万贯家财做酬金!”

“爹,你真酷!”宛宁第一次对父亲竖起大拇指,“是条汉子!”

“老爷,您这是怎么啦?”钟太太悲伤地看着丈夫道,“我们哪里是沐少离的对手?你这不是叫两个孩子白白送死!”

“就算拼个家破人亡,”钟会长道,“我也在所不惜,因为这是我钟家欠宛若的,阿震!明天就将你母亲送回老家!”

“老爷,你当我贪生怕死吗?钟家亏欠宛若,我怎不知?”钟太太垂下泪来,“只是可惜两个孩子”

“娘,您说的什么话?宛若是什么性情您不知道吗?当年若不是为我钟家,她早以死明志,怎会受今日之羞辱?她能为钟家牺牲,钟家在她被欺负时,就明哲保身吗?”钟震有些悲壮地道。

钟太太双手捂住额头,泪流不止。

“娘,”宛宁蹲在她面前,伸手为她轻轻按摩,“哥这样一个搅不清的人都明白了,怎么娘倒糊涂了?姐姐是我们钟家的人呀,爹不是一直说,姐是钟家最重要的人吗?姐这样被欺负,我和哥哥若无行动,岂不成了没血性的畜生吗?退一万步讲,就算杀不了沐少离,也告诉他钟宛若并不是单独一人,她有父母,兄弟姐妹,她不是他想欺负就欺负的!”

钟太太伸手搂住女儿,泣不成声。

钟会长第二天一大早就拎着枪冲去都督府,夏侯刚起床,连胡子还没刮,就听张副官报告说钟会长拿着手枪指在自己头上,要求面见都督,门口警卫看他情绪激动,不敢过于阻拦,请都督示下。

夏侯烦闹地挥手,“不要阻拦,叫他进来!”

说实话,沐少离将钟宛若抛给盛昆仑,不在和谈计划内,事先他毫不知情,听到这个消息,他和大家一样惊得下巴好险没掉下来,一直以来,他都在寻找沐少离的致命七寸,原本他以为钟宛若是,沐少离却成功地颠覆了他的认知,他本想找沐少离问问,没想到,沐少离打发莫副官将停战协议送到都督府,人直接回了榭下堂,而后就以战事期间过度疲劳为理由,闭门休养,夏侯一肚子疑问,也不好直接跑到沐少离面前问这样**的事儿?还要维护他的面子,禁止手下士兵等议论沐军座的家事。

钟会长冲进大厅时,夏侯已经洗漱好,闲闲地坐在沙发上喝茶。

“钟会长这么早?吃过饭没有?要不要一起用膳?”夏侯看脸色青白的钟会长道,再一眼,发现新大陆一般,“钟会长这是做什么?快把手枪放下,万一擦枪走火,怎么得了?”

“沐军座仗着赫赫军功,将身怀有孕的小女抛给敌方,如此做法,天理何在?钟家在汉江颜面无存,沦为笑柄,所谓士可杀不可辱,沐少离如此做,至少要给我钟家一个说法,小女宛若哪里做错?他要这样羞辱?钟某一介儒商,手无缚鸡之力,没本事对抗手握重兵的军座,只能以性命要挟,请督军秉公办事,还钟家一个公道!”

“钟会长,请你冷静一下,先把手枪放下!”夏侯温言道,“本督军也是刚刚听到此事,满心疑惑,汉江都知军座宠爱二夫人钟宛若,发生这样的事儿,有些误会也未可知,钟会长稍安勿躁,我定会查明原因,给你一个交代!”

钟会长依然没有放下手枪,从他脸上不停抽搐的肌肉,可以看出他情绪非常激动,夏侯自认识钟会长以来,从不曾见他如此失控,印象中,这个手握汉江经济命脉,狡猾多端的男人,真假难辨,笑的时候未必是喜悦,哭的时候也不一定是伤悲,审时度势,见风使舵,从不肯让自己处于被动地位,想不到也会失态至此,他眼中的绝望和愤恨那么毫不掩饰地流泻出来,夏侯相信一旦哪句话刺激到他,他定会勾动枪栓,刚刚平息战事,汉江第一大亨自杀在他的府上,社会的舆论能将他淹没,万一给中央集团知道,以治理地方能力有限,不适合做一省督军为由,将他撤换下来,真是得不偿失!

“钟会长,你这样,我怎么帮你?”他苦笑道,对张副官,“还不给钟会长泡杯茶消消火?杵在那里看热闹吗?”

张副官一缩脖子。

“举这么长时间了,也不嫌累?”夏侯轻轻将他手里的枪拿下,放在茶几上,钟会长一脸颓败坐下来。

一个士兵将一杯泡好的茶放在钟会长面前。

“茶厂刚采的新茶,西湖龙井,清肝利胆,消火解毒,钟会长尝尝!”夏侯道。

“督军,就算是十个灭火器一起对着钟某,钟某的火也降不下来!”钟会长怒道。

“钟会长,你放心,一会儿我就亲自去榭下堂,帮你跟沐军座讨个说法,”夏侯轻拍钟会长的手道,“我想,这中间定有误会,钟会长也是行走江湖之人,别上了别有用心人的当,若有一天,发现沐军座有苦衷,再见面岂不尴尬?”

“好,督军既这样讲,钟某也希望是一场误会,小女之事,不知督军何时能给钟家答复?”

“钟会长咄咄逼人了,”夏侯道,点燃一根烟,“怎么说,这也是沐军座的家事,你知道沐军座的脾气,就算本都督亲自出面,他也未必买账!这件事,还得慢慢来!我尽快给你交代就是了!”

“督军的为难之处,钟某明白,”钟会长语带讽刺,“督军要依仗沐军座为您打江山,哪会因小女之事得罪他?自古以来,官官相护,何况沐军座还是督军的妹夫,维护也是情理之中,看来是钟某唐突了,打扰督军了,这就告辞!”忽地起身,长衫险些没碰翻茶杯,他绕过茶几,向外就走,走了两步,又回过头,“督军,小女之事钟某心力憔悴,无力主持商会诸多事物,汉江人才济济,还请督军另寻能人接替钟某之位!”

说罢,拱手作揖,翩然而去。

夏侯还没等钟会长走出门,就气闷地一脚踹翻茶几,张副官暗暗想,下次买办公用品,还去万福金安红木斋,他们生产的茶几板凳真的抗踹。

钟会长顿了一下,并未回头,夏侯眼睁睁看着钟会长离开,腮帮子咬得发酸,这都什么事儿?沐少离的家事竟闹到他都督府来,他是一省督军,不是妇女调解会的主席,沐少离将自己的小老婆送人与他何干?可是,他却不能不管不问,这个钟宛若,自从她出现,他夏侯的日子就没好过过。

夏侯揉着太阳穴,走进餐厅,看着一桌子色香味俱全的早点,食欲全无,进去打个转又出来,吩咐张副官开车,他要去一趟榭下堂。真人小姐姐在线服务,帮你找书陪你聊天,请微/信/搜/索热度网文或rdww444等你来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