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五章:残酷真相
作者:王小杰      更新:2019-11-03 19:18      字数:4079

四凰如鱼得水的生活让宛若淡忘了汉江,淡忘了沐少离,甚至连自己最亲近的家人她也强迫自己不去想。

钟宛若惬意地生活着,却不知道因为她,汉江暗流汹涌。

钟家派出的人找遍北关的每一角落,却没发现钟宛若的蛛丝马迹,是生是死,无人知道,钟会长急火攻心,病倒在床,多日不曾出现在汉江商会的例行会议上,夏侯亲自登门看望,同时带来沐少离的交代,那就是钟宛若自愿为和谈做牺牲,是江东和平的缔造者,夏侯甚至还授意报纸大肆褒奖宛若自我牺牲自我奉献的无私精神,钟宛若再次成为汉江上流社会的名媛贵妇们聚会的新话题。

“什么自愿?不过堵钟家的嘴,还不是被男人象抹布一样抛弃了!”

“军座看上去很喜欢她呀,怎么会这样呢?”不明真相的问道。

“假的,听说娶她是战局需要,目的是从她身上套出吴亚夫的下落!”

“不得了,原来男人的心也是海底针呀”有人捂住嘴巴惊讶道。

“色迷心窍,被军座一张俊脸迷得找不着东南西北了!”

“说到底还是骚,听说军座床上功夫好哩!”

“呸,说这话也不怕羞,好不好你怎么知道?”

在宛若离开的日子,汉江的女人们见面不到三分钟,必会提到这个才貌远远在他们之上的汉江第一名媛,宛宁气得曾用枪指着她们,哪个不要脸的再敢议论她姐姐,她就让她尝尝子弹的味道,钟震更是跟疯了般,花重金从东瀛雇佣杀手刺杀沐少离,这些杀手无一例外的有去无回,钟震不死心,竟然远赴西藏寻找高人隐士报仇。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钟家不依不饶,时时刻刻要暗杀他的原因,沐少离变得越发阴森,对身边的侍卫下人稍有不顺,非打即骂,脾气躁得很,吓得整个榭下堂无人敢大声说话,他最近迷上了喝酒,常常喝得酩酊大醉,但每天他都会做一件事,去惩戒室的地下室祭拜自己的父母和亲信,那些因为钟宛若而冤死的亡灵。

“爹,娘!诸位兄弟!子润来看你们啦!”他跪在他们的牌位前道,“那个贱人,我终于让她尝到了生不如死的滋味!我给你们报仇了,我毁了她,她被我象抹布一样随手扔掉了,汉江第一名媛?呵呵,她早成了众人的笑柄!”

他忽然大笑起来,“我报仇了,我终于给你们报仇了!”

是呀,一个男人所能给女人最大的羞辱和伤害,他全给了她,他将她高高捧在手心里,然后再将她狠狠摔在泥土中,天堂地狱,一线之隔,他相信那么刚烈的钟宛若定是万念俱灰,生不如死!

大仇得报,他应该高兴才是,可是,为什么?他心里空洞得好像怎么都填不满一样?

夏如冰在听到钟宛若被沐少离送给盛昆仑时,好半天都以为自己听错了,她虽然不喜欢钟宛若,妒恨她得到沐少离全部的宠爱,但对她这样被沐少离糟蹋送出去,还是不舒服,她想起自己因沐少离坚决要娶钟宛若而闹着离婚那次,沐少离说,‘钟宛若与我沐少离而言,不过一个女人而已,若不是战局需要,我根本不会碰她,我觉得恶心!’言犹在耳,当时夏如冰以为他是说谎,同为女人,夏如冰不得不承认,钟宛若清雅温润的气质,使人一见如沐春风,很难有男人能拒绝,现在想来,沐少离所言非虚,她想到自己在竹缘阁与钟宛若的交锋,她说她可怜她,不过是故意说来气气她,没想到,她钟宛若还真是一个可怜女人,虎毒尚且不食子,沐少离得多讨厌她,竟连她的孩子都不要?

她本以为钟宛若离开后,沐少离会回到壹号公馆,却没想到,沐少离整天呆在榭下堂,直到上个月自己生孩子,沐少离才过来,整个人很瘦,神情抑郁,他抱抱襁褓中的孩子,不咸不淡地安慰她好好养身子,之后借口还有文件要批阅,一去不返。

沐少离看来真的是寡情薄性之人,对曾经含在嘴里怕化了的钟宛若,都因为战争结束,再没有利用价值,弃之如草介,比之钟宛若,夏如冰忽然释怀,自己还是他的大夫人,还有幸为他生儿育女。

时间稍纵即逝,转眼秋天过去,眼看冬天就要来临。

沐少离从军营回来,厨房已经备好酒菜,傍晚时分,外面就已经黑下来,晚来风急,忽然刮起风,透过窗缝刮得纱幔飘飘荡荡,恍惚中,一个俏丽的身影半倚着窗台,温婉地看着他。

沐少离摇摇头,“滚开,不要骚扰我,我恨你,钟宛若,我恨你!”他阴狠道。

这样的天气真是让人郁闷,沐少离看着满桌五彩缤纷,色香味俱全的菜,耳边忽地响起宛若的声音,“以后军座只能吃白粥和咸菜了”

不觉间,钟宛若竟然离开了半年零十一天,他刻意忘记她,她却总是猝不及防出现,可能这屋子她住久了,是时候换个房间了,他对自己说,端上酒,一个人慢慢地喝起来,他戒掉了她,却想不到她变成了酒,让他越不开心越想喝,越喝越不开心。

下雨啦,告别秋天的雨下得不大,却缠绵不止,明天,他一定不住在这儿,他要回壹号公馆,承诺如冰的一直没兑现,他想好了,大仇已报,要好好生活下去,那个叫钟宛若的女人,过了今晚,他一定将她彻底遗忘。

酒后,他竟然没有睡意,很亢奋,叫人去马厩牵出千里追风,他要去鹤岗,那里长眠着他的父亲还有战友,他要告诉大家,他刘子润死里逃生,换了一张面孔换了一个人名重新回来了,他已经为他们报了仇,始作俑者钟宛若也已经受到最大惩罚,从此,她再也没法抬头做人。

黑色的长披风仿若夜的翅膀,在风雨中翻飞,身下骏马四蹄腾跃,飞速奔跑着。

鹤岗,这个染满太多将士鲜血的山岭,苍松直耸入云,枯草齐腰,雨遮雾绕,林中坟茔低矮,鸦鸟栖息。

无边无际的黑中,竟有点点鬼火闪动,一路狂奔,凄风冷雨中,沐少离倒有些清醒,猛然出现的一丝亮光,让他楞了一下,有些醒酒了,他翻鞍下马,将马拴在一棵粗壮的树下,悄悄向亮光处走去。

灌木丛中,不时有不知名的小动物窜出来觅食,而后一闪而过。

马靴踏进枯草丛,不知道是下雨草地湿滑的原因,还是那个上坟的人警惕性太差,总之,沐少离转到他旁边的树木后,他竟然无知无觉。

黑咕隆咚的坟茔前,沐少离惊讶地发现这个人竟然跪坐在自己的墓碑前,他披着连帽黑斗篷,遮住整个身子,背对着沐少离的方向,坟前是一摞冥纸和一坛酒,他端起酒坛,嘴对着坛口喝起来,咕咚咕咚灌了几大口之后,他放下坛子,微抖着点燃火折,风一吹,火折险些灭了,他用手拢住,点着了地上的冥纸。

“总算点着了,”他嘟囔了一句。

声音虽小,沐少离还是如遭雷击一样,残余的酒意顷刻醒了过来。

“子润,”那个人舌头有些发硬,显然喝多了,“子润,你这个家伙,舒舒服服地躺在下面,哪里知道你最爱的宛若遭了怎样的罪?哥哥对不起你,没有保护好宛若,让她被沐少离这个狗杂种如此欺凌羞辱,你可知,若不是深爱着你,为保护你的母亲,宛若那么刚烈的性格怎会担负所有的骂名,委曲求全活着?”

沐少离浑身的血都不能流淌了,心脏砰砰地,好似要跳出嗓子眼。

“子润,你可知道,年少轻狂的你,酒后无意中的一句话,竟断送了干爹和四千兄弟的性命?‘若是我父亲做都督,江东王早已在手!’呵呵,你大概做梦都想不到,一句醉语,竟让盛放这个老贼起了杀心,事后,为平息众怒,竟将宛若当成了棋子,你的宛若百口莫辩,想以死证明清白,却为护你母亲周全,竟连死都死不成,子润,你知道宛若怎么说吗?她说,‘伯母是子润哥哥唯一的亲人,若宛若这样死了,九泉下如何跟子润哥哥交代?’”

他声音哽住,好半天不再说话。

晴天霹雳般,沐少离只觉头痛欲裂,四肢百骸疼痛不已,好像被五马分尸般,令他肝脾肺都疼得一抽一抽的,“我一定是听错了,我听错了!不可能,这不是真相,真相不是这样的。”

“子润,以后亚夫哥哥不能来看你了,你地下有灵,保佑哥哥杀了沐少离这个畜生,替宛若报仇!子润,若你还活着,沐少离怎敢如此欺负她?”

他举起酒坛,猛地摔在地上。

“不杀沐少离,我吴亚夫誓不为人!”他大喊一声。

“你杀了我吧!”一个凄楚的声音在他身后响起,吴亚夫骇得猛地转过身,沐少离犹如幽灵般,惨白着脸站在他面前,吴亚夫本能地向腰间摸去,沐少离一把攥住他的手,力气之大,让吴亚夫动弹不得,“说,你,刚刚说的不是真的,是假的,是骗人的”

沐少离目眦尽裂,双目血红,嘴唇抖成一团,吴亚夫愣愣地看着他,竟忘记挣扎,晕乎乎的脑袋震惊地看着沐少离,什么情况?沐少离怎么失魂落魄,跟得了失心疯一样。

“不是的,这不是真的,是钟宛若出卖了刘子润,踩着这么多人的尸体”深棕色的眼眸没了焦距,用力晃着吴亚夫的手臂。

“嘭!”一拳,吴亚夫甩开他的手,用足了劲抡拳砸在沐少离的下巴上,猝不及防,沐少离被揍倒在地,吴亚夫一个大劈叉,骑坐在他身上,咬着腮帮子,对着那张英俊异常的脸痛殴,沐少离似乎没有了力气,竟然没有还手,很快,他鼻孔下巴鲜血横流。

“你羞辱她还不够,还和那些人云亦云的市井小人一样诽谤她,沐少离,你个畜生,我打死你,”吴亚夫一边打一边骂,“你他妈的是谁?不管你和刘子润什么关系,你给我听好,钟宛若没有出卖刘子润,一切都是盛放的诡计,当年宛若不顾危险只身来鹤岗通风报信,告诉我,盛放已对刘氏父子起了杀心,要我无论如何救刘子润,她宁愿自己死,也不要她的子润哥哥死!忍辱负重只为自己要保护的人,你和她到底有什么深仇大恨?欺负这样一个重情重义的女子,老天都会劈了你!”

仿佛为了响应吴亚夫的这句话,黑沉沉的天空忽然出现一道闪电,接着响起雷声。

“你杀了我吧!你杀了我!”沐少离嘶声喊着,“老天呀,你劈了我吧!”,嚎叫着,声音里的绝望和哀伤让吴亚夫生生止住了抡过去的拳头。

“好,我这就成全你!”吴亚夫手伸向裤腰,就要拔枪。

沐少离忽地一跃而起,将吴亚夫掀翻在地,吴亚夫爬起,两人厮打在一起,挪移,后退,劈掌,过肩摔,鼻青脸肿的沐少离恢复了一贯的冷静,一气呵成,吴亚夫本来就喝多了酒,刚刚又用光了力气,几个回合下来,已被沐少离占了上风。

“你就这么想杀我吗?还是不要杀了,我怕你会后悔!”他惨然道,身子腾空,双掌平推,吴亚夫蹬蹬向后倒退,竟然没站稳,坐在地上。

沐少离看了看他,调头疾走,吴亚夫爬起来,却没追上去,他呆呆看着沐少离的背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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