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一个人的到来,只一个晚上的时间,将这差不多平衡的状态彻底打破,从而使丽景人满为患,脱颖而出,据不完全统计,这个晚上,丽景的酒水消费竟高达五十万大洋,差不多是丽景以往半年的收入。就在大家悄悄议论丽景的朱老板要笑歪嘴时,这位朱老板却一脸愁容,跟死了亲娘一样,原来,这个大人物走后,又来了一个大人物,后面这个是女的,却是汉江最有权势的女人,夏军都督之妹,江东第一名将沐少离的夫人夏如冰。
朱老板非常清楚地记得,沐少离来的那个晚上。
农历腊月二十五,临近过年,天很阴很冷,一辆汽车驶进西市街的南门停下,车门打开,一个穿着皮大衣,皮靴,头戴礼帽的男人从车上下来,这个人正是沐少离,家诚也换了便装,跟在后面走进丽景的旋转门。
距离仙儿姑娘出场还有一刻钟,所以大厅里气氛轻松愉快,舒缓的音乐轻轻柔柔,兔女郎晃着短短的尾巴,端着托盘四处兜售香烟美酒。
水晶灯光暗黄迷离,沐少离和家诚寻了一处僻静角落坐下来,点了几瓶洋酒。
“军座,真的不骗你,跟二夫人像极了!”家诚道,“我第一次来丽景见到这个仙儿时,还以为是二夫人呢,唬得我喝到嘴的酒都喷出去了!”
休战差不多一年,相比较战时要宽松一些,士兵们对自己的要求也不如打仗时那么严厉,上个月初八,是先锋营程营长的生日,家诚作为沐少离的贴身副官,免不了和军营中高级别的军官有所接触,但家诚都是保持一定距离,从不与人特别亲近和疏远,所以,他和这位新崛起的程营长并无深交,当程营长亲自到他宿舍邀请他一起乐呵乐呵时,他没多想,一行人吃了一顿馆子后,程营长竟然提议来丽景大舞厅,在这里,家诚见到了酷似钟宛若的仙儿,他楞了足足半分钟,愣过之后,他明白了程营长的意思。
“程营长,仙儿再像二夫人,她终究不是,军座的脾气你知道,别拍马蹄子上!”家诚道。
“莫副官,二夫人太过强势,军座已然后悔,她却得理不饶人,军座可是男人中的极品,怎会受这个气?仙儿脾气柔顺,会撒娇会哄人,榭下堂也需要一位新主子,实不相瞒,仙儿是程某的堂妹,肥水不流外人田,还望莫副官成全!”程营长一边给家诚倒酒一边道。
“停!停!”家诚摆手道,“程营长要家诚做媒婆?家诚不是这块料,另外我提醒程营长,万一给大夫人知道,家诚的脑袋恐怕就要搬家了!你别害我!”
“莫副官这是说得哪里话?程某怎会不知其中利害关系?你不需要做任何事,只要把军座带到这儿就行了!仙儿有没有伺候军座的福分,就看她个人的造化了!”
程营长的一番话说得家诚动了心,倒不是程营长除了一顿饭又给了家诚什么好处,而是家诚从心里觉得军座要再娶一位夫人,把从二夫人身上丢了的心捡回来。
家诚一直是同情钟宛若的,觉得军座对二夫人实在过分了些,去四凰接她的路上,还想着帮二夫人想想主意,好好治治军座,那时候如果二夫人肯开口和他讲话,他定告诉二夫人城西有一家杂货店的搓衣板是椴木做的,适合军座跪,他怎么都没想到二夫人会决然离开,辜负了军座的一片痴心,其实,钟宛若冤枉了沐少离,鼓动榭下堂四五十人集体下跪挽留她的主意是家诚想的,当时的沐少离虽强装镇静,其实已六神无主,家诚没想到,二夫人会绝情至此,这些人都没留住她,榭下堂她竟一丝都不留恋,家诚心里多少有些不舒服。
本以为二夫人走啦,军座也会搬去壹号公馆,家诚甚至收拾好自己的铺盖,只等沐少离一声令下,但这声令却始终没下,军座依然同以前一样,不管多晚,始终不肯留宿壹号公馆,每天都回榭下堂。
“军座,跑来跑去的,您不怕累?”他看沐少离心情好时,假装不经意地问了一句。
“习惯了!”军座只说了三个字。
伺候沐少离也这么久,家诚却想不明白军座习惯的是什么?卧室那张床,还是曾经躺在床上的那个女人?直到小翠收拾房间,不小心打碎卧房上面那张黑白婚照,军座暴跳如雷,险些一枪毙了小翠,不顾手背被玻璃割破,亲手将照片拾起来,那一瞬间,家诚觉得军座拾起来的不是照片,是二夫人已经冷却的心。如果说这些还不能让家诚相信军座爱二夫人入骨入髓,那么第二天,他送重新裱好的照片去书房时,却见到让他血液不再流动的一幕,那个英俊非凡,盛气凌人的江东第一名将,半坐在书桌上,嘴里叼着烟卷,右手握刀,猛地举起,寒光一闪,刀已经扎进军座的大腿上,血水瞬间染红了军裤。
家诚汗如泥浆,滚滚而下。
沐少离看着那条血水横流的大腿,将刀拔出来,手一挥,又要向下扎。
“不要,军座”家诚大叫,慌得忘记脚下的门坎,一下子绊倒,好在手里新裱的相框没摔坏。
家诚慌忙将照片放在书桌上,一把握住沐少离握刀的手。
“军座,为何如此?”他道。
“我疼!”沐少离道,对着家诚吐了一口烟,哈哈大笑起来,一滴清泪从眼角落了下来,“这里,”他用另外一只手拍着胸口,“这里太疼!”
“啊?”家诚懵了,他不是医生,竟从来不知道胸口痛要扎大腿止痛这样的疗法,“军座,家诚这就叫陆军医来!”
“没用,陆军医治不好!”他吐掉烟头,“出去吧,不要对任何人讲!”
“军座,您这样,家诚如何能放心离开?”莫副官道,“以军座的条件要什么样的女人要不来?二夫人是好,但军座何必一颗树上吊死?”
“出去!”沐少离虚弱地道,手无力地放下攥着的刀,“你不懂,出去吧!”,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流了血,沐少离脸色惨白如纸,说话也不象平时那么疾言厉色。
“军座虽做错了,不是道歉表示歉意了吗?二夫人怎么可以抓住小辫子不放手?”家诚看军座如此,有一丝心痛,不觉就带出怒气来。
“军座什么时候变成这般拖泥带水之人?若还喜欢二夫人,就不该放她走,放了就不该这样折磨自己,您这样伤害自己,二夫人知道吗?说不上”他不讲了。
“说不上什么?”沐少离淡淡地问。
“军座,家诚说句不该说的话,二夫人在嫁给您之前,可是盛昆仑的女人!二夫人现在孤身一人在四凰,若盛昆仑不死心,北关到四凰非天涯海角,万一”
“若他敢染指宛若,我定杀他片甲不留!”沐少离淡淡道,“我沐少离的女人不是谁都可以觊觎的!”
“可是”
“没什么可是,家诚,派人二十四小时守在田园小舍四周,务必保证二夫人的安全!”沐少离又道。
“军座如此牵挂二夫人,霹雳手段哪里去了?”家诚道,“与其相思不得见,不如家诚强硬将二夫人带回来!”
“带回来又如何?心不在这儿,她不会快活,她不快活我又快活到哪里去?”沐少离道,语气里掩饰不住的悲凉,“我悔不当初!”
跟随沐少离这些年,从不知道军座会这样顾忌他人的感情,在家诚的印象里,军座唯我独尊,从不在意别人的感受,几时这般为人着想?他早知军座爱二夫人,只是没想到会这样深,深到宁愿伤害自己也愿意成全她的任性,家诚暗暗祈祷军座的这份心二夫人能体谅一二。
“军座顶天立地,英俊潇洒,世间的女子无不倾倒,只要军座愿意,什么样的女子不唾手可得?”家诚道,有些诱惑的味道。
“哦?”沐少离看着他,精光一闪,“军中可是有人想通过莫副官之手再塞进一个三夫人?”
“是,”家诚知道沐少离精明至极,不敢隐瞒,当即承认,“家诚亲眼所见,此女子性感妖娆,清纯至极,舞姿婀娜,素有小洛神之称,军座不妨去看看,若入得了眼,纳到身边,不失为一段佳话,若看不中,权当散散心,无任何损失!”
“莫家诚,看来我是太宠你了,”沐少离看着他,冷冷道,“你胆子越来越大了,竟连我的主意都敢打!”
军座一句话吓得家诚腿瑟瑟发抖,刚刚军座真情流露,竟让他一时忘形,全然忘记面前的沐少离是多么狠厉的一个人。
‘噗通’一声,家诚跪了下来。
“家诚错了,请军座责罚!”他道,“家诚实在不愿看军座为二夫人相思成灾,折磨自己,家诚真的心疼,希望可以有更灵秀女子转移军座的心思!”
“”沐少离望着窗外,好半天没讲话。
家诚跪在地板上一动不敢动。
“哪里会有比她更好的女子?”他长叹一声道。
“军座不看看怎么知道?”家诚大着胆子道,仙儿的长相与二夫人有七分相似,只是没有二夫人的淡定与从容,但胜在年轻,哪个男人不喜欢年轻的女孩,家诚敢断定,仙儿虽浸淫娱乐场所,但应该属过去那种卖艺不卖身的,还是个雏儿,男人哪个没有处女情节?他不相信军座不动心。
“起来吧!”好半天沐少离才道。
“军座您看”家诚察颜观色,只觉沐少离有些疲累,揉着眼眶,并没表现出太大反感。
“你安排吧!”沐少离道。
家诚如释重负。
沐少离虽然答应了,但并没有猴急般立刻就去,隔了三天,从不踏足风月场所的江东第一名将沐少离才换上便装,带着此次事件的积极怂恿者家诚象普通寻欢作乐的富家子弟般来到了丽景皇宫,沐少离的初衷只是想看看这位长得和宛若有七分相似的女孩,至于看过后会怎么样,他没想过,所以他不想惊动任何人,来到这里,便挑选了一处最偏僻的角落坐下,对搔首弄姿的兔女郎连看都不看一眼,冷着一张俊脸。
家诚早就告诉程营长军座会在今晚出现在丽景,程营长马上找到朱老板,夏军中神一样的人物突然光临自己的舞厅,朱老板好半天脑子都发木,不知道怎么招待?还是程营长提醒他,既然军座不想声张,那就当做不知道坐在下面的是军座,该怎么样还怎么样,只是要帮仙儿挡住所有想一亲芳泽,准备带出去玩弄的登徒子,朱老板明白了。
试想,若一个表演者,明知道舞台下面坐着一位自己一直暗恋仰慕的大人物,却要装作一无所知,还要不动声色地表现得和以往一样出色,那么这个表演者要么是个天生的演员要么是个最了不起的伪装者,可惜,丽景的仙儿姑娘显然不属于这两种中的任何一种,这个色艺双绝的小姑娘,与汉江的那些逢年过节,重大节庆日,有机会看到沐军座的大家闺秀,高级交际花,名媛们一样,甚有英雄情结,只是她这种身份的舞女,再大牌,也无法进入那些高级别的宴会厅,和许多人一样,只在沐少离与钟宛若大婚那天,有幸看到骑着高头大马的这位英俊将军,只一眼,她的心儿便不会动了,世上怎会有如此艳丽妖魅,颠倒众生,又如此神勇无敌的男子?若自己能像他怀里的女子一样,被他疼爱一次,死又何妨?当时她的注意力都被沐少离吸引过去了,没注意钟宛若,竟不晓得自己与这个汉江第一名媛长得有七分像,当然她更不会想到,这七分像竟让她春闺梦里都相思的男人主动来到她跳舞的地方,一睹她的芳容。
从朱老板通知她沐少离来了,并坐在贵宾席后排第三个座位那刻起,仙儿的心脏就悬在嗓子眼,上不去下不来,跳得跟擂鼓一样,她跟木偶似的任化妆师在她脸上涂抹,不发一言,无独有偶,跟她一样被沐少离美貌镇住地还有推销酒水的三个兔女郎。
“我的妈呀,怎么长得呀,我给他倒酒的时候,不经意看到他的睫毛好长好密!性感得不得了!”一个道。
“好有男人味呀,轮廓就像鬼斧神锤雕刻出来的一样,线条又冷又硬!”另外一个道。
“鼻梁高高地,眼睛又大又圆,冷冷地!皮肤又那么好!真不敢想象他的父母长成什么样子!”又一个包子脸的丫头陶醉般道。
三个花痴丫头的对话,让仙儿的心跳得更快,她仿佛听见噗通噗通的声音。
仙儿上台时,吵杂喧哗之声渐渐小了下去,毕竟来丽景的百分之九十是冲着仙儿,舞台灯光渐暗,大红金丝绒幕布徐徐拉开,一束白光忽地照射在舞台中央那个穿着一身白色纱裙,头戴五彩花环,犹如精灵般俏丽的身影上。
恍惚间,那个长身玉立的身影幻化成宛若,舞台上飘落的花瓣变成漫天大雪,她拉着他的手,两人在雪**舞,他又一次听见,‘白雪红梅,与君共舞,愿得一人,生死相随!’
仙儿旋转着,飞翔着,时而跳跃,时而俯冲,柔软的腰身如杨柳依依,扭动得风情万种,一小节滑如凝脂的肌肤随着大幅度的舞蹈动作若隐若现,诱惑味道十足,激起台下掌声如雷,更有尖叫口哨声。
沐少离不错眼珠地看着,家诚以为军座和其他人一样也被仙儿如梦如幻的舞姿吸引,他不知,沐军座的目光虽定在仙儿身上,却看到的是另外一个人。
一曲舞罢,已有大把花篮送到后台,仙儿向众人鞠躬致谢,其中一位戴着眼镜高瘦的男子,送的一篮子鲜花下面竟有一张二万元的银票。
沐少离收回落在仙儿身上的目光,起身欲走,军座什么都没说,似真的只为看舞,家诚不敢问,也跟着站起来。
就在这时,那个精瘦的男子忽地跳上台,一把抱住仙儿。
“你该不会以为我花二万元只为看你跳舞吧?仙儿,拿得差不多了!”他道。
“侯爷,仙儿早已跟爷儿说过,仙儿卖艺不卖身,爷儿富有四海,何不另寻佳人?后台爷送的花篮仙儿还未签收,这就还给爷!”仙儿用双手挡在胸前,挣扎着欲推开这个男人。
欢场上的女子,任你多清高自洁,也难免被揩油占便宜,只要不太过分,女孩们大都饮泣吞声,不做声张,机灵点的再遇到这样的客人,往往都泥鳅一样滑过,仙儿因为是丽景的台柱子,又有程营长这样的堂哥照应,一直都被保护得很好,十五岁出道至现在,尽管艳名远播,基本上没有纠缠不休的,只有这个叫候子期的人,差不多一个星期来一次,每次都大手笔,明着暗着要娶仙儿做二房,这个侯子期,在汉江的商界,应该算个比较有影响力的人物,若说钟家是汉江第一首富,那么他能排老二,公开的身份是汉江商会的秘书长,不过他还有另外一个身份,让他可以在汉江呼风唤雨,为所欲为,他是督军大人的姨表哥,候子期在夏侯仕途上给了他大量金钱上的支持,一直是夏侯的有利后援。
“端得也够意思了!”候子期阴笑着道,“你不看看,我既要了你,汉江谁敢阻拦?你最好乖一点,我亏待不了你,若你老是这样不识时务,我可不是你的老板,惯着你!我就是在这儿上了你,谁敢放个屁?”
若放在平时,仙儿就算再不满,也会笑脸相迎,撒娇耍呆混过去,混在舞厅的女孩哪个不是人精?但她明知道沐少离坐在下面,而她的心里又对他抱着不一样的情愫,怎可任这个瘦骨嶙峋的老男人轻薄?当下粉脸含怒,柳眉倒竖。
“侯爷您也是一把年龄的人,难道不知道强扭的瓜不甜这个道理?仙儿没有这个福分,高攀不起侯爷,侯爷还是放过仙儿吧!”用力一推,挣脱了他的搂抱,竟欲离开。
候子期好福寿膏好女色,身子这几年都掏空了,仙儿又是用了十成的力,他倒退几步,一个趔趄,险些没栽到舞台下面去,已有好事者发出哄笑声,候子期几时受过这样对待,虽然对方是个娇滴滴的女孩子,想都没想,扬起手照着仙儿的脸就是一巴掌,顷刻,仙儿的脸上红肿一片。
鸦雀无声,没人想到候子期会当众动手,风月场上,男人女人们玩情玩欲,大多你情我愿,霸王硬上弓的毕竟是少数,怎么说都是新时代了,妇女们多少还是有些女权意识的。
泪花在仙儿眼离转动着,欲落未落,让人看着心疼,沐少离刚迈出的脚步硬生生停了下来,仿佛看见另一个倔强的身影坐在二号监狱的青砖地上,他看向舞台的眼光幽深冰冷。
“敬酒不吃吃罚酒,嫌我老?那些嫩的哪个敢要你?我现在就办了你,让大家伙看场活春宫!”一把扯住仙儿,搂在怀里,上下其手,仙儿拼命挣扎。真人小姐姐在线服务,帮你找书陪你聊天,请微/信/搜/索热度网文或rdww444等你来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