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是和平时期,但北关岗哨依然戒备森严,需有将军府盖章签发的通行证件方可自由出入。
沐少离端坐马上,冷冷地对着守门的士兵道,“我是沐少离,烦请通报盛将军,我有要事要见他!”
沐少离?守门的小兵骇了一跳,这个战场上令人闻风丧胆的江东第一名将怎么会来北关?小兵显然有些不信,仰起头望了一眼沐少离,虽然一路风尘,面容憔悴,但依旧帅气逼人,英姿勃勃,与生俱来的傲慢和凛冽令人不敢直视。
只一眼,小兵就明白这个英俊的男人是江东第一名将,当下不再拖延,跑步向上级报告,上级和他一样,吓了一跳,也象看动物般跑出来看沐少离,一接触到沐少离冷厉的眼神,立刻缩着脖子吓回来,这位上司小头目骑着马向北关中心地丰谷路驶来,盛昆仑的将军府就建在这里,一年未到,将军府早不是昔日萧瑟颓败的废墟,青砖红瓦,琉璃挑檐,整个建筑恢宏大气,不见奢华只觉厚重实用,与主人的形象相差无几。
盛昆仑并不在府,小头目只得将夏军军座沐少离来北关要见盛昆仑的事儿郑重其事告诉了府门侍卫队长。
“沐少离亲来,定是为军情,”小头目道,“搞不好要开战,事不宜迟,请尽快通知将军!”想想又疑惑地,“不是才签了休战协议吗”
“你不知道沐少离是个神经病吗?从不按常理出牌,你马上去军营!”侍卫队长语气沉重地道,“通知贺师长,让他整合队伍,做好开战准备,另外,要守门弟兄严加防范,不要将夏军奸细放进来。”
两人的目光都炽热凝重。
没人想到夏军的军座沐少离此来是为一个叫钟宛若的女人。
侍卫队长是在北关一家德国人开的圣德堡外科医院找到盛昆仑的,看到盛昆仑第一眼,侍卫队长骇得说不出话,将军满眼血丝,一脸灰色,颓丧地坐在走廊的长椅上,脸孔埋在手掌中,斧子砖头一边一个靠在墙角,垂头丧气,斧子的手痉挛地张开又合拢,合拢又张开,砖头的眼睛可怕地一直对在一起,两个眼睛全是眼白,看得侍卫队长一哆嗦,难道是老夫人出了事儿?
侍卫队长更没想到三人如此反常,也是为了这个叫钟宛若的女人。
“将军!”侍卫队长双腿并拢,脚跟碰脚跟,向盛昆仑敬个军礼,“夏军沐少离在城门口,请求见将军!”
盛昆仑好像没听明白一样,茫然地看着侍卫队长。
“他来干什么?告诉他不见!”砖头道,眼白忽地变成眼珠,侍卫队长有些不适应。
“让他来,带他到这儿来!”盛昆仑咬牙切齿道,双目喷火。
侍卫队长当然是听将军的,答应一声便快速离开,他觉得这个早上很不一样,似乎每个人都不太正常。
“是!”侍卫队长答应一声,快速离开,气压太强,早走为妙。
侍卫队长离开不到一刻钟,又回来了,这次不是一个人,是按照将军的吩咐将沐少离一并带来。
沐少离一进医院门口,就急不可待地翻鞍下马,三步并作两步迈上台阶,迎面一股劲风,沐少离本能一偏头,躲过劈面而来拳头,人还没站稳,一只脚台阶上一只脚台阶下,腹部就被重重踹了一脚,毫无防备的沐少离跌下台阶,飞了出去,重重摔倒在地,到底身经百战,他忍着痛一跃而起,盛昆仑的旋转连环脚又踹了过来,他急急后退,盛昆仑跟疯子似的,抡起拳头,血红着眼睛一拳接一拳,拳拳都直击沐少离面门,饶是沐少离这样经过严格训练的高手也被这种毫无章法的乱打逼得步步后退,他接连两个鹞子翻身,横空飞出后,一脚蹬在墙壁上,与抢步上前的盛昆仑徒手格斗,劈砍,拿挪,侧切,并掌,两人都运足了劲,四手翻花,看似简单的对峙,实际上恰是高手间的殊死相搏,一个错位,两人同时侧头,沐少离更胜一筹,右手卡住盛昆仑脖子,左手不知何时,出现一把枪。
“放下我家将军!”砖头大喊,手里的长步枪已经拉开枪栓,枪口直对着沐少离。
“沐少离,你敢下死手,哥儿三和你同归于尽!”斧子手里的铁锤上下轮圈,呼呼风响。
“别跟沐某比试速度,信不信,我可以要你们三个死,自己却安然脱身!”沐少离冷哼,突地飞起,犹如鬼魅般窜到斧子面前,一掌击中他胸部,斧子倒退几步,正要还击,沐少离手掌忽地收回,猛地握住斧子手腕,轻轻一扭,斧子惨叫,铁锤脱手而出,砖头的枪响了,子弹笔直射向沐少离,沐少离搂住斧子脖子,一转身,子弹竟射向斧子,砖头大骇,“斧子!”,眼看斧子避无可避,一把刀飞过来,击落子弹,砖头汗如雨下。
沐少离双手持枪,黑洞洞的枪口犹如地狱之门,召唤着活生生的生命,砖头斧子挡在盛昆仑面前,沐少离轻蔑地看着三人,手枪像玩具一样在手里转动着,潇洒地插入裤腰里。
“将军,这就是你的待客之道吗?两军交战尚且不斩来使,少离此来,并非公事,而是私事,将军却不问青红皂白上来就下杀手?是什么意思?”沐少离凛然道。
“沐军座,我盛昆仑与你是敌非友,你大驾光临北关,不就是为了钟宛若吗?”盛昆仑冷声道,“可我记得这个女人你已经送给我了,送出去的人是死是活与你何干?”
盛昆仑的话好比一把匕首,刺中沐少离鲜血淋漓的伤口,顷刻,他脸煞白,心好像被一只手狠狠攥住一样,疼得无法忍受。
“将军也是在国外受过高等教育之人,这是北国,律法上明文规定,人口不得随意买卖,少离不过是和自己的二夫人开个玩笑,让她来北关玩耍一阵子,将军还真是天真!”他道,口气里有隐藏不住的心虚。
“军座还真是会开玩笑,将二夫人都开到急救室来了,”盛昆仑口气里都是压抑不住的怒火,“沐少离,我不管你到底什么花花肠子,我只告诉你一点,你既然把钟宛若送给了我,你就不要惺惺作态,就算你杀了我盛昆仑,我还是不会如你所愿。”
“盛昆仑,我不会把钟宛若送给任何人,她是我沐少离的,任何人休想染指她!”沐少离眼中杀机顿起,“若你不甘心,不妨做个交换,少离愿将盛将军的四座城池完璧归赵,只求将宛若还给我!”
“军座还真是大方,”盛昆仑丝毫不买账,“刚刚军座自己还说,人口不得随意买卖,这会儿来谈什么交换?你死了这条心,钟宛若是无价之宝,我盛昆仑不会用她来交换任何东西!”
“将军是想与我沐少离作对到底?强行扣押我的女人不还是不是?”
“你的女人?你强取豪夺,步步逼迫,用尽阴谋诡计得到的女人,真的就是你的吗?”盛昆仑大声道,“我有必要提醒你,钟宛若是我明媒正娶的妻子,婚书尚在,如何就成了你的人?”
“盛昆仑,当年是谁逃婚美国?没有事实的婚姻不算数!还有,我劝将军不要忘记钟宛若是你杀父仇人,”沐少离道,“若将军一意孤行,少离就算拼尽全力,哪怕尸横遍野,必横扫你北关,带我的女人走!”
“看军座如此情急,视钟宛若为至宝,我若不善加利用,岂不是辜负军座的痴心?”盛昆仑故意气他道,“况且如军座所言,她还是我的杀父仇人,好,军座要做食言而肥的小人,我盛昆仑作陪,你前脚一动,后脚我就杀钟宛若!”
“你敢!”沐少离目呲尽咧,枪随口动,举枪对准盛昆仑。
盛昆仑推开面前的砖头斧子。
“你敢开枪,信不信手术室的灯立刻熄灭?”盛昆仑一步步走近他,“沐少离,你知道钟宛若受了多重的伤吗?那把刀从她前胸进去,后背出来,她能不能活着出手术室都要看上苍长不长眼,这一切都拜你所赐,拥有时你不珍惜,失去了你却又想要回来,她是玩物吗?你有什么资格纠缠不休?杀我?最该死的那个人是你!”
沐少离浑身颤抖,手无力地垂下。
“带我去见她!”他道。
“你有脸去见她吗?你有杀我之心,不如回去好好找到真正凶手,她不在你身边,尚且被如此暗算,在你身边,恐怕早就没命了!”盛昆仑不客气地道,“若你真心为她好,真想为她做点事儿,你当知道如何做!”
聪明如沐少离怎会不明白盛昆仑话里的意思。
“盛将军不必挑拨离间,”沐少离道,“少离不会放过任何一个要害钟宛若的人,少离可以答应将军离开,只是走之前,要见钟宛若一面!”
“我可以让你见她,只是,你不要轻举妄动,若你想趁机劫持走她,咱们同归于尽!”盛昆仑道,“沐军座,钟宛若是自由的,若她能逃过这一劫,伤好后,何去何从,昆仑绝不阻拦!我尊重她一切选择!但也绝不允许任何人逼迫她,哪怕是你沐军座!”
盛昆仑的这句话让沐少离悬着的心落了下来。
“好,但愿将军说话算话!沐少离也在此发誓,即便情深不渝,亦不会强行逼迫!”
“君子承诺,永不反悔!”
“昭昭日月,我心永鉴!”
言罢,沐少离已经冲到台阶上,快步如飞直奔走廊右侧的手术室。
手术刚刚结束,钟宛若被推出来,送进重症病房。
沐少离欲闯进去,被门口的一位中年医生拦住。
“病人刚脱离危险,身体极度虚弱,尚未清醒过来,若要探视,只能等她醒来!先生请留步!”这位医生严肃地道。
“我只想看看她,不会吵醒她!”沐少离解释道。
“先生,怎么我说的话你听不懂?”医生可不管他是不是战神,训斥道,“她免疫力很低,又伤在心口,一旦感染,后果不敢设想,你想要里面这位小姐的命吗?”
沐少离迈进去的那只脚快速退了回来,只得站在小窗户前,隔着玻璃向里探望。
他深爱的女人静静地躺在那里,浑身上下插满管子,他不错眼珠地看着她,心口绞痛,那颗心好像被掏出来又摔在地上一样,无数双脚踩着它,反复碾压,他看着她,好久好久,眼睛都酸痛了,还是痴痴地不忍离去。
盛昆仑和砖头斧子一直等在院子里,盛昆仑的脸从未有过的阴沉。
斧子和砖头互相看看,若果说沐少离一副万念俱灰的鬼脸两人还能理解,怎么大哥也是一样?
“砖头,四座城池值多少钱呀?”斧子忽然问。
“什么?”砖头一愣,没想到这个时候斧子问出这样的话,“你说什么鬼话?”
“我琢磨,宛若姐这么聪明,能赚回四座城池的钱,还是不要交换吧!”斧子一本正经道。
“你,你个忘恩负义狗东西,”砖头咬牙切齿,眼睛只能看到眼白,狠狠给了斧子光头一巴掌,“你竟有这么龌蹉想法,宛若姐对我们恩同再造,你这会竟想着她值多少钱?你昏了头了,大哥都说钟宛若是无价之宝,你竟然还算计值不值四座城池,我打死你个没心没肝的蠢东西”
噼里啪啦,照着斧子没头没脑打着,自知说错话的斧子躲闪着,却不敢还手。
“该打!”盛昆仑恨恨道,“再敢有这样不上道的想法,不用打,一枪毙了就好”
医生川流不息地出入宛若的病房,沐少离却像钉住了一样,好久都不肯动一动,直到日上中天,浑身麻木,才失魂落魄地离开窗口。
他一步步走着,长长的走廊,斑驳的窗影,步履匆匆的医护人员,龇牙咧嘴的病人,他都视而不见,好像无魂的鬼怪般,飘飘飞出去。
“宛若暂请将军照顾!”他走到盛昆仑面前道,声音嘶哑。“请善待她!”
而后,突然加快脚步,大踏步走出院门外,千里追风安静地等在那里,看到沐少离,扬脖长嘶。
沐少离摸摸它的脖子,脸贴贴它的脸。
“要委屈你再辛苦一下,速带我回汉江!”说吧,身子轻轻一跃,已跳上马背。
千里追风四蹄腾飞,瞬间,冲出好远。真人小姐姐在线服务,帮你找书陪你聊天,请微/信/搜/索热度网文或rdww444等你来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