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宛若神不知鬼不觉回汉江,又神不知鬼不觉地离开汉江,若果中间不出现意外,沐少离很可能一直都沉浸在钟宛若之死中无法自拔,一直都会精神恍惚地萎顿下去,但在宛若离开的第三天,事情出现了转机,家诚伏在沐少离耳边讲了几句悄悄话,让沐少离整个呆掉,他瞪着眼,眸子中的狠厉让家诚腿直发软,然后,家诚发现一个严重的问题,军座比他还严重,浑身抖成一团。
“你确定?莫家诚,若果你敢拿这种不确定的消息跟我这儿胡扯,当初我怎么救你的,我就会怎么杀了你!”沐少离道,额头上竟然有了一层细密的汗。
“军座,这个,这个消息是吴建说的,”家诚也有点害怕了,他太清楚军座的性格,一旦军座狂性大发他不敢保证自己的脑袋还在不在脖子上,但作为沐少离的贴身副官,眼看着主子形容憔悴,心灰意冷,又不忍心。
“吴建的表哥是吉祥酒店的老板,会烧一手好菜!”家诚道。
“说重点!”沐少离道,“怎么这么多废话?”
“是是,军座,他的红烧冰糖甲鱼相当有名,”家诚废话道,看到沐少离投过来的寒芒,吓得一哆嗦,“钟震爱吃,特别爱吃这个冰糖甲鱼!”
“钟震?然后呢?”沐少离一条腿搭在了另一条腿上。
“前晚上,钟震喝高了,跟吴建表哥大骂您!”家诚看着他的脸色道,“军座,您知道钟震那孙子就那德行,你别在意!”
“莫家诚!”沐少离一拍桌子,“再废话我现在就毙了你,快说,到底怎么回事?”
“没,不是,军座,”家诚吓得快哭出来了,“军座,吴建没告诉家诚,钟震当时骂什么了,只和他表哥说二夫人偷摸回来了,钟太太当场吓晕过去,钟震郁闷二夫人竟然不见他一面,就偷偷走了,为此很不开心!”
“不开心?看来他还不明白自己是个什么东西!”沐少离冷哼道,“立刻把吴建的表哥给我偷偷带来榭下堂,我要亲自审问。”
“是!”家诚马上站直答道。
‘砰砰’心好像要跳出来,宛若,你没死,真好,宛若,谢谢你没死,沐少离捂住胸口,只觉阵阵眩晕,这个消息好比一个突然爆炸的炸弹,炸得他目炫神离。
她没死,只要她没死就好,就算她算计自己,就算她恨他,只要她没死,他就觉得一切还有机会,一切都可以重新来过。
晨曦淡淡地洒进来,他盯着那束光芒,忽觉好像梦一般,一眼看见水果盘里的小刀,他毫不犹豫抓起来,照着手腕就是一下,微微的刺痛,血瞬间流出,原来一切是真的,不是梦,他咧开嘴笑了。
他是笑了,正往屋里送早餐的小翠却吓得手里的托盘倒扣下去,汤汤水水全部洒在富贵牡丹图案的地毯上。
“军座,您不能这样想不开呀,”小翠连滚带爬地冲过来,一把抓住沐少离的手,“军座,二夫人若知道您这样糟蹋自己,九泉下都不会瞑目的”
小翠涕泪交流。
“好丫头,”他道,忽然哈哈大笑起来,“不是梦,别哭!”伸出手指为她揩去眼泪,小翠不会动了,张着嘴看沐少离。
“我饿了,”他道,“马上去厨房重新准备一份!”
小翠翻身爬起,逃似地跑出去。
沐少离看着自己手上的血,心里竟是从未有过的幸福感,他冲进洗漱室,对着镜子看,里面的男人脸若斧凿刀刻般,面色苍白,深棕色的瞳孔魅惑阴暗,下巴上都是青青的胡渣。
“头发太长,胡渣也要刮刮,宝贝,这样你该喜欢了吧?”他自语道。
接下来,榭下堂的下人们惊讶地发现他们的沐军座,好像饿死鬼投胎一样,将早餐桌上的稀饭包子一扫而空,那个因军座三天都没吃上半碗饭而被骂得跟孙子似的厨师长,终于扬眉吐气,走路都斜端着膀子,吃饱喝足后,沐少离开始捯饬外貌,家诚带着那个倒霉的酒店老板进到离殇小院时,沐少离正仰躺在座椅上,满嘴雪白的肥皂泡沫,一个矮胖的理发师手法利落地给他刮胡子,军座正忙着,家诚和酒店老板不敢打扰,安静地站在厅外走廊上。
理发师服务好后走出。
“进来吧”沐少离道。
家诚和酒店老板走进客厅,神清气爽的沐军座正配合裁缝量尺寸。
“家诚,你要不要也做两件衬衫?”他问,“唐师傅的手艺很不错,你认为我穿长衫好看还是西装?军服呢?”
“军座,你长得帅,穿什么都好看!”家诚一本正经道,实在不明白几个小时前还不修边幅的军座怎么几个小时后就这么在乎外表,不过,他也不是奉承,沐少离虽然瘦了好多,但依然帅得让人想狠狠揍他一顿。
“还是太瘦了,明天看来要好好锻炼了,她那么美,至少外形上要配得上她,这样的身材,硌得慌!”旁若无人般,他对着穿衣镜喃喃道。
“你就是吴建的表哥?”就在酒店老板发呆时,沐少离好像才注意到屋子里面还有一个陌生人。
“是,军座,小人是吴建大表哥,小人名叫”
“你最好把钟震和你说的话,一字不漏告诉我,若有半点隐瞒,我立刻杀了你!”沐少离忽地转过头看着他道,目光中的阴狠吓得酒店老板一抖索。
“军座,小人绝对不敢隐瞒,骂您的话儿都是钟震骂的,小人一句没骂呀!”他哆哆嗦嗦道,“小人的老婆早就警告过小人不要和钟家那位玩世不恭的大少爷来往,小人也一直谨记老婆的话,怪就怪小人嘴馋,灌了些猫尿,是钟大少爷骂您不是怂儿,狗日的小赤佬,小杂种”
“什么玩意?”沐少离火了,“莫副官,你没跟这个蠢货讲明白吗?”
“张德发!”家诚狠狠地给了他一个耳光,“你是不是还没搞清状况?军座是要问你钟震和你说了什么?关于二夫人”
张德发捂着腮帮子,瞪着眼看家诚。
“就是钟宛若,钟震的妹妹,他怎么说的?你不是说钟宛若还活着吗?”家诚厉声问道。
张德发不知道是不是吓糊涂了,看着家诚说不出话,沐少离心一紧,难道,难道消息有误?自己空欢喜了一场?他的心骤然停止跳动。
家诚看着军座脸色惨白,眼光狠厉,心中不觉大骇。
“说!”沐少离一脚踹了过去,张德发跌跌撞撞后退,摔倒在墙角处,碰翻了架子上的一盆吊兰,花盆打碎,花土糊了他一脑袋。
“军座饶命!军座饶命!”张德发大哭道,“真的不是小人骂的,钟大少爷说让您这个王八蛋乖孙子,一辈子都蒙在鼓里,没几天,钟家就举家搬到香港,然后转道英国,您永远别想见他妹妹,永远活在痛苦里,前段时间,他为了钟家大小姐剃度,剪了阴阳头,寻死觅活的,这段时间,他不一样了,情绪好多了,就跟军座一样,都知道捯饬外表了,天天犯愁什么时候阴阳头”
一颗心终于又跳动起来。
“滚出去!”沐少离道。
那个愚蠢的家伙,此刻无比清醒,恨不得多生几条腿,沐少离的话刚落,人已经手脚并用爬了出去。
她还活着,却不想让他知道,铁了心要离开他,他为她伤心至极,她竟毫无怜惜之情,先让自己的家人脱离他的掌控,然后神不知鬼不觉到香港汇合,从此天涯海角,永无再见之日,宛若,你打的就是这样的主意对吗?你竟恨我到这种程度?或者,为了盛昆仑,你诈死,令我兵败如山倒,你移情别恋了?那个男人哪里比我强?一颗心在油锅里煎后,又放在冰水中冷冻,浑身跟着一会儿热一会儿冷。
“军座,”家诚看着沐少离阴晴不定的脸,小声道,“血影第六次暗杀失败,打草惊蛇,盛昆仑的人包围了血影在北关东城的棺材店”
“说!”沐少离低沉地道。
“咱们在北关的血影组织被连根拔除,十二人当场被炸死,三人被抓咬毒自杀!另有三十四人目前隐藏在西城地下陵墓中!”
他没想到,短短一年时间,盛昆仑竟坐稳北关,拥有目前为止江东最大的军火库,最可怕的是,他们自制的炸弹射程威力是其他诸侯包括夏军的三倍,毫无疑问,盛昆仑是夏军目前最强大的敌人。
“军座,您看,我们要不要再调人马”家诚一边说一边看着沐少离的脸子。
“家诚,让我们的人尽快撤离北关!”沐少离道。
“军座,你就这样放过盛昆仑了?”家诚不解地道,“留着盛昆仑,总是心腹大患,他会阻止您最后称霸江东!”
“家诚,”沐少离诡异地道,“目前对江东王最虎视眈眈的是咱们的夏侯都督,盛昆仑还是留给他对付吧,我们呢,就坐山观虎斗,等他们两败俱伤后,我们再出面也不迟!”
“军座,那要等到什么时候?”家诚急了,“您不管二夫人了?您这样不都是为二夫人吗?”
“二夫人会自己回来!”沐少离淡淡地道。“这两天派人盯紧钟府,特别是钟家的西山矿场,有任何风吹草动都要第一时间告诉我!”
“军座!西山矿场?您这是?”家诚实在吃不消军座思维转变如此之快。
“你不想二夫人回来吗?真没良心,忘了当初二夫人怎么帮你的啦!”沐少离揶揄他道。
“军座说得什么话?”家诚不乐意了,“整个榭下堂哪个人不盼着二夫人重新回到军座身边,听到二夫人的噩耗,哪个不是痛哭流涕?家诚脑子笨,不明白二夫人回来和矿场有什么关系?盯着矿场做什么?”
“家诚,咱们这位玲珑剔透心的二夫人聪明着呢,咱们想她,她可一点不想咱们,”沐少离道,“盛昆仑在短短一年时间内能有如此大成果,背后一定有高人,汉江知情的人都明白,钟家的万贯家财是二夫人赚来的,在商场上,江东没有比二夫人更胆大心细的人了,盛昆仑够聪明,大胆启用二夫人,才有了北关的繁荣!”
“是呀,盛昆仑可不是聪明绝顶,知道二夫人是无价之宝,哪里象军座,把好好的宝贝送给人家!”家诚憋了好久的不满一下子发了出来,冲着沐少离就嚷嚷起来。
“家诚,你骂我吧!”沐少离惨然道,“你们大家心里怪我,我怎会不知?我也怪死了自己,用尽全力挽留她,可”
“军座,不管用什么办法,哪怕二夫人一时想不开恨你,您也要把她夺回来!”家诚嚷完就后悔了,沐少离的痛苦他是实实在在看在眼里的,“军座您勇如吕布,谋算韬略堪比诸葛孔明。凭什么要屈于都督之下,与其我们拼死夺下的江山拱手让人,不如军座自己来做!只要二夫人回到您身边,以她的智慧,您还愁坐不上江东王吗?”
家诚说完,自己都好像看到未来光辉的前景,眼睛都放光。
“家诚,”沐少离拍拍他的肩膀,“今天这样的话,永远不要再说,听我的命令,盯住矿场,一个人你要特别留意,这个人就是强叔,你盯牢他,到时二夫人就会自己回来!”
“只要二夫人和军座和好如初,叫家诚做什么都行!”他道。真人小姐姐在线服务,帮你找书陪你聊天,请微/信/搜/索热度网文或rdww444等你来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