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宛若又亲手烹煮一壶茶,两人面对面坐下聊天。
“奖励耕织,整顿财政,振兴实业,将军对北关的贡献有目共睹,特别是投资地方基础设施建设,极大地推进了北关工业化,都市化建设进程,相信不久的将来,将军的付出定会收到喜人的成效!”她道,不是吹捧,这一年,盛昆仑确实呕心沥血,不曾有片刻休息时间,对北关的经济,政治,军事实行一系列改革,率先将北关政治民主化。
“宛若,并不够,你没在这几天,我日思夜想,觉得北关有一项建筑势在必行,”盛昆仑咕咚咚喝下半杯水,想是刚刚发火,口干舌燥的原因。
“将军慢点喝,小心呛着,茉莉花茶小口抿着喝,方能喝出韵味,口齿留香,”她笑道,“将军是不是想要建筑铁路?”
盛昆仑一下子呛住,咳个不歇。
“牛饮,牛饮,”他尴尬地捂住嘴道,“我一军中粗俗之人,哪里做得来斯文之事?宛若,你怎么知道我心思?”
“将军还记得宫本一郎吗?”宛若道,“若宛若没记错,当年您派砖头斧子等行刺他,其中之一就是他以武器为诱饵,意图染指汉江铁路建设!”
“宛若,三岛倭奴狼子野心,若让他们阴谋得逞,他日必会沿着所修铁路将军火物资快速运进来,也只有夏侯这个叛国贼才会为私利同意他们无耻要求,这么做无疑把枪送到对方手里,任何一个有血性的江东人都不会答应!”说到激动处,他不禁声音大了起来。
“将军可曾想过,修铁路耗资巨大,北关可有这笔资金?”宛若道。
“不瞒你说,我已经找了两名有经验的建筑师估算了一下,也让账房盘查了这一年将军府余下来的钱款,发现至少有三分之一的缺口!若只是修路,我还勉强能撑过去,但目前关乎民生的煤矿,盐业,发电,炼钢,机器,毛织,火柴等各行各业等都缺钱”
“将军可以融资,集资,北关现在富裕了,老百姓手里有一些余钱,将军可以高于银行利息跟大家借款,当然要有一系列惠民政策,老百姓只有看到真正的实惠,才会响应将军的号召!”
“嗯,”盛昆仑点头。
“另外,那些眼光高远,想做实业的资本家,也是将军集财的理想人选,将军以承包租赁股份分红等种种好处吸引他们,让他们心甘情愿掏腰包!”宛若一边思索着一边道,却发现盛昆仑一脸狡黠地笑看他。
“宛若,你说得太好了,你们钟家可是汉江最有钱的大亨,有没有想过帮我一把?”他道,“想要什么样的好处你自己说,我全依你!”
钟宛若笑了。
“好,只要将军有诚意,宛若会尽全力说服养父来北关投资!”她爽快地道。
盛昆仑要她投资是假,能因为投资留住宛若是真,当然,若钟会长真肯投资,那对他来说确是好事。
两人相谈甚欢,不知觉间,黄昏竟来到了,火红的圆球在窗外跳跃,遥远的天边好似着了火般,红彤彤一大片。
“一起吃饭!”他道,“饿死我啦!”
好多天都不知道饿的盛大将军,竟然连吃了两大碗饭,吃好后,宛若很自然地为砖头斧子两个倒霉鬼说情,钟宛若回来了,盛昆仑一肚子的火也发泄好了,当即就将两人放了出来,砖头斧子一看见宛若,跟小孩子看见亲娘一样,等不及地诉苦。
“宛若姐,你怎么能一声不响地就走?虎踞寨那帮孙子真不是东西,都不肯告诉我你的去处!”斧子哭丧着脸道,脖子上还有红肿的鞭痕。
“对不起,斧子砖头,”宛若有些心疼地道,砖头斧子是她在北关最好的两个朋友,在她最困难时,是他们帮助了她。
“姐做事有欠考虑,让你们受苦了!”
“大哥就抽了你几鞭子,算个毛?我比你挨的还多呢,也没像你这么矫情,”砖头对着眼教训斧子,“姐你不知道,他就跟八辈子没吃过猪肉般,自己就吃了半个猪!喝了半缸老酒,醉得尿湿裤子都不知道,大哥光是因为你看丢宛若姐揍你吗?丢脸都丢到虎踞寨了还强词夺理呢!”
“是姐连累你们了,”看砖头半边脸都被抽得破了皮,宛若真的怨怪起盛昆仑,“姐没想到将军这般狠,姐找他说理去!”
转身刚欲走,吓得两人一人一只胳膊死死地拉住她。
“姐,你可别去闹了,”斧子小绿豆眼向府门前瞟瞟,盛昆仑一脸严肃地和一个后边梳着花白小辫子,戴眼镜的老学究指手画脚讲话。
“姐,我没事,砖头皮比我还厚,更没事,这事就过去了,你别找麻烦了,”他小声道,“姐,你这次回汉江,有没有给我带集贤酒楼的驴肉火烧?”
“吃!吃!你就知道吃!宛若姐是回去办事,”砖头狠拍他脑袋一掌,“怎么会想着给你买吃的?”
钟宛若越听越觉得内疚,不仅害得两人挨打受罚,竟连点好吃的也忘了给他们带回来。
“砖头,斧子,姐给忘了,下次好不好?这样,姐请你们去醉香楼吃红烧蹄膀好不好?还有蜜汁卤猪脚,麻辣香鸭舌”
还没等说完,就听见盛昆仑的喊声。
“若你在七天之内仍不能将审判庭,检察院,地方法院,民事诉讼厅所有规章制度,相关法律条文弄好,拖拖拉拉,还像从前一样,你明天就把辞呈交上来”他怒气冲冲道,老学究吓得一个劲作揖。
“姐,快走吧!”砖头斧子拉着宛若的胳膊就跑。
按照养父与宛若的约定,强叔最迟会在自己离开汉江第三天秘密押运硝石来北关,若路上顺利,七天便可到达,再迟点,九天也足够。
钟宛若本想一个人回四凰,悄悄处理那里的产业,砖头斧子却缠着她要一起去,宛若想反正自己走后有些业务要交给两人,便和盛昆仑说了自己想结束四凰的生意,盛昆仑恨不得宛若分分钟呆在北关,一听当然同意,连想都没想,就要砖头斧子陪宛若速去速回。
应该说,宛若处理事情一贯精细,认真,速度也够快,但是毕竟要将一个大型贸易公司盘出去,不是那么容易的事儿,对方好像有备而来一样,不慌不忙,将价格压到让她吐血的地步,砖头斧子气得恨不得将这个皮笑肉不笑的胖老头一撕两半,这个老头子不急,宛若急呀,前八天,宛若还能沉住气,不动声色地与老头子周旋,第九天的时候想到强叔马上要来,大事等着她,她不能再纠结这点小钱了,在钟宛若从商经历中,这是唯一的一次做了赔本生意,几乎血本无归,宛若原意是走前给砖头斧子留点余粮,不枉两人对她一番好,如今事与愿违,但砖头斧子显然没那么大的野心,当胖老头将十麻袋白花花的银元送到两人面前时,两人就跟阿里巴巴第一次见到装满宝藏的山洞一样,两眼发呆,四肢僵硬。
“姐,这些钱都是我的?”斧子问,口水淌了下来。
“你别不要脸了,都你的?我呢?宛若姐呢?”砖头不满道,眼睛可怕地对在一起,“擦擦你那恶心的口水,人不能心太大,当心被钱砸死!”
“姐不要,砖头斧子,这些钱分一半给你们两,算是你们的辛苦费,另一半捐给将军建筑铁路,”钟宛若道,“这不是笔小钱,省着点用,够花一辈子的了,你们两也老大不小的了,有合适的,就娶了吧,总得成家立业不是?”
“姐,砖头要找和你一样好的,就他这德行,能找到吗?”斧子呵呵笑,夸张地抖着肩膀。
“你不也暗恋宛若姐吗?我不说你你就老实点,谁晚上做梦都喊宛若姐?”砖头恼羞成怒,“你不照照镜子,宛若姐连大哥都不喜见,你这癞蛤蟆也就想想天鹅肉吧!”
“好了,你们俩别打嘴仗了,”两人互相攻击惯了,宛若并未放在心上,倒是对这次的生意很不舒服,“知道咱们陪了多少吗?少说五十万大洋,”她叹口气,竟有一种被算计的感觉。
“都怪斧子,急吼吼的,老狗日的多精,一看斧子那急于脱手的样子,还不使劲压价?”砖头斜着眼狠狠瞪斧子。
“我什么时候急吼吼了?什么都赖我!”斧子委屈极了。
钟宛若轻轻摇摇头,驰骋商场的人哪个不是察颜观色的祖宗,她不否认对方是这方面的高手,但好像并不只是为了压价,更有拖延时间的目的。
“咱们今晚就回北关!”她道,抬头看看外面,天边已经显出月牙儿淡淡的影子。
“姐,这么晚了”斧子搔着头,打了个哈欠,“早回去一天晚回去一天有什么说法?大哥还能怪咱们不成?”
“你真是找打,”砖头做势要打他,“宛若姐什么时候做错过事儿?她要晚上回去就一定有晚上回去的道理,你啰嗦个屁!”
“砖头,还真就没有一定今晚回去的理由,”她老实说道,“只是心里不安,总觉得有什么大事儿要发生似的!”
“姐,你这是疑神疑鬼,就是想多了!”斧子笑笑。
“蠢货!”砖头突然跳起来,狠狠地给了他一巴掌,“什么疑神疑鬼,姐是未卜先知!”
“砖头,是第六感!”她纠正他。
“对,第六感,宛若姐的第六感最准了”砖头赶紧说。
斧子不再犟嘴了,去院子后拴马桩牵来两匹马,两人又为谁和宛若姐同骑一匹争论不休,弄得宛若哭笑不得。
“斧子自己骑一匹,姐和砖头合骑一匹!”宛若道。
“就是,也不看看自己什么分量,你一个人骑,马儿都可怜不已!”砖头嘲讽地道。
“好了,别欺负斧子啦!”宛若斥责砖头一句。
砖头说宛若姐第六感最准了,本是一句奉承话,没想到还就准了,三人月下狂奔,回到北关时,已是凌晨了。
盛昆仑放过那位办事拖拉的老学究,也没有亲自去训练场指导近身搏斗,而是在将军府的密室里接见了一位特殊的贵客,一位他曾暗恋很久的美貌女子,汉江公主夏如冰。真人小姐姐在线服务,帮你找书陪你聊天,请微/信/搜/索热度网文或rdww444等你来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