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少离夺权成功,远在北关的钟宛若长出一口气,虽说最初帮助沐少离夺军权是出于战略考虑,但是扪心自问,她不得不承认自己还是有私心的,就算离开了他,也怕他过得不好,毕竟,他是她心心念念的子润哥哥,如今,她了无牵挂,只想和家人远远走开,过平淡生活,沐少离也好,盛昆仑也罢,都可谓人中翘楚,不知多少女子等着垂青,自己的离开对他们而言,就像平静的湖面被忽然投入的石子激起涟漪,不会多久,便恢复如初。
显然钟宛若低估了自己的魅力,或许世间足够优秀足够聪明的女子,都明白男人大多喜新厌旧,很难长情,所以不会天真地认为他们会长久地寄情在自己身上,红颜易老,色衰爱驰,可沐少离却是男人中的另类,在以后的岁月里,每每钟宛若想起时都不仅唏嘘不已,千肠百转。
沐少离夺回军权不久,钟宛若接到了家里来信,信中养父告诉她半个月前强叔运送硝石去北关时,在半路被一伙不明身份的蒙面人拦住,东西被劫,好在强叔和押运的人并无大碍!然后又委婉告诉宛若自己目前身体欠佳,暂时去不了香港,可能要拖一点时间,信结尾时,再三叮嘱宛若不要担心,他会照顾好自己身体,让宛若也要保重!
她坐在二楼卧室的窗前,午后温暖的阳光穿透玻璃窗照在她身上,她呆呆地斜歪在躺椅上,竟觉浑身发冷,寒意从骨子里散出,自己诈死之事,没想到他竟这么快就知道了,他终是不肯放过自己,是呀,北关的安静生活让她丧失了警觉性,那个骄傲,帅气,霸道,不可一世的男人什么时候肯吃亏?自己诈死让他兵败,他怎可能轻易放过他,养父定是被他拿捏住,硝石也是他的杰作,现在他大权在握,更有时间和精力对付自己,钟宛若呀钟宛若,你终是搬石头砸了自己的脚,接下来他还会做什么?
就像一口悬在头上的铡刀,你不知道它什么时候会落下来。
她将已经打包好的物品重新拿了出来,既然早晚都是一刀,不如在刀子没落下时,好好的生活。他太了解她,知道什么是她的七寸,她没办法将养父一家置身在他眼皮底下,而独自远走高飞。
盛昆仑原本是不愿意帮助沐少离的,于公而言,他是自己称霸路上最大障碍,于私,他是自己最强有力对手,但从目前战局来说,他帮他才是以战养战的最好策略。
沐少离成功夺权后,盛昆仑惊讶地发现自己也是受益者,名望更上一层楼后,麾下的降兵竟有近三万人,差不多是当年狼狈逃亡西洼子时的三倍,鉴于人数之多,他不得不将这些降兵编成三个师,分别派往北关临近城市驻防,多了三万人,衣食住行方方面面都要考虑,一下子多了好多事,等到人员终于安顿好后,又派了有经验的教官传授实战经验,盛昆仑忙得快飞起来,就连砖头斧子也没时间找宛若聊天逛街吃好吃的,大约十天后,降兵的事儿才告一段落,盛昆仑在三个城市之间往来奔跑的日子终于结束,想到独自留在北关将军府的钟宛若,他归心似箭。
他连夜赶回来,连晚饭都是在马背上吃的,进到将军府大门,他将马匹交给侍卫,三步并作两步跨上台阶,静悄悄的夜晚,府里的下人们在睡梦中听到将军石破天惊一声大吼,“人呢?去哪儿了!”
大丫头翠西揉着眼睛从自己房中跌跌拌拌走出来,直奔二楼钟宛若的房间,只见屋内灯火通明,盛昆仑一脸疲态怒气冲冲地站在门口,盯着叠放整齐的被褥,拉好的窗帘,摆好的茶具,放好的书籍,眼冒绿光。
“我到底怎么她啦?我是毒虫猛兽还是蟑螂臭虫?她竟如此厌弃我?”他气得头顶冒火,原地转圈,“我要你们做什么?连个人都看不住?”他指着翠西大发脾气,“说,钟小姐去哪里了?是不是趁我不在时离开北关了?谁放走她的?不想活了是不是?”
“将军,钟小姐没离开北关,”翠西道,真不知道这个钟小姐是怎么回事?将军对她的情义连她们这些小丫头都看得明明白白,她那么聪明,怎会不清楚?却偷偷摸摸搬走,就不想想她这一走,他们这些下人要承受将军怎样的怒火?
“什么?没离开,你再说一遍?”盛昆仑吼道。
“将军,”翠西抖索了一下,“将军带兵去通城,前脚刚走,钟小姐就找好了房子,当天下午就搬走了,老夫人极力挽留,她都婉言谢绝!说是习惯了一个人的生活!”
“该死!”一抬头,看到窗台上怒放的风信子,紫紫的一大片,开得浓烈,不觉生了气,冲过去,抄起花盆狠狠砸在窗户上,哐啷啷,一阵玻璃碎掉的声音,整个将军府不觉都开亮了电灯。
老夫人躺在黑暗中,一动未动,自己那个总是嫌弃女人啰嗦麻烦的儿子中了那个清丽女子的毒,毒已至晚期,无药可医,她不过是离开将军府,他就这样愤怒,真是虐缘,她想起六年前,钟宛若初来盛府时,她星星般盈亮的眸子冷淡地看了一眼她,礼数周到地行礼问好,但眼中的冷漠和绝望却让整天念经礼佛的她没来由地一阵痉挛,她当时就有种感觉,这个女子必是儿子的克星,她为此专门请老爷放了钟宛若,解除这段婚姻,可是世事弄人,儿子还是不管不顾地爱上了这个不平凡的美丽女子。
“宛若,”她拉着她的手,以一个母亲的口气恳求她,“我知自己的儿子剃头担子一头热,只希望你多看看他内心,给他一次机会!”
“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她苦笑,眸子黯淡无光,“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北关刚经历战争,元气大伤,需要休养生息,老夫人当劝将军励精图治,不该与宛若牵扯不清,宛若是个不能左右自己命运的可怜女子,若真答应了将军,必会引发盛家军与夏军的再次战争!到时,江东大乱,血流千里,您忍心看到这样的场面吗?”
钟宛若看得明白的事儿,老夫人相信儿子也明白,沐少离不夺回钟宛若誓不罢休,谁能想到,江东最强大两方势力战或不战均取决这样一个女人,也幸亏取决这样一个识大体,冰雪聪明的女子!只是,不知道她知不知道儿子如今和沐少离一样,不得到她也誓不罢休,而她这个母亲,却根本劝不动他半分,他只喜欢和一个女人谈天说地,为这个女人或喜或悲,她不敢想,一旦钟宛若离开,儿子会怎样?
将军府的灯在点亮后不久,又都熄灭。
翠西在将军砸碎花盆后,又主动送过来两盆更大的。
“你准备气死我吗?”盛昆仑火大地道。
“翠西不敢,”小丫头噘着嘴,“钟小姐走的时候就料到您会摔东西泄愤,遂叮嘱翠西多准备些!将军,钟小姐又没离开北关,她搬到草场门大街五十号,煎饼果子店旁边,您想念她去找不就是了,好好一盆花,就这样报废了!”
盛昆仑让小丫头说得愣住了,转而一想,却是这么个道理。
“把这里收拾一下!”他哼了一声,转身就走。
“您这脾气谁能受得了,”翠西嘟囔,“有您这样喜欢人的吗?见面就发脾气,钟小姐又不是受虐狂!”
盛昆仑假装没听到,步子却越迈越大。
那把铡刀始终悬在那里,就是不铡下来,时间一久,钟宛若竟然有些怀疑是不是自己错怪了沐少离?或许硝石被劫养父走不了和沐少离没关系,是自己疑神疑鬼了,据传沐少离的身价水涨船高,随着夺权的胜利,自己的‘死亡’,想要成为沐军座三夫人四姨太的名门闺秀由蠢蠢欲动发展到公开勾引,沐军座竟然进入汉江时报娱乐版面,被评为‘江东第一美男子’,听说沐少离为此大发脾气,险些让人砸了报馆,有这些美女围着,估计他对自己的感情也淡了吧?
可是,事情永远都是这样,就在你放松警惕时,致命一击终于来临,那把悬在钟宛若头上的铡刀还是落了下来。
夏末近秋的一个午后,钟宛若在街上露天饭馆吃小馄饨时,竟听到每天卖报的报童扯着嗓子喊,‘震撼消息,汉江大亨之子被判死刑,秋后枪毙!’,钟宛若忽地站起来,直冲过两条街,在巷子口抓住报童,买了一份报纸,没等看完,她已出了一身汗。
报纸上详细描写钟震承包军工厂生意,却利欲熏心,使用劣质建材,导致军工厂坍塌,四名无辜民工惨死,更因此引爆工厂里面堆放的强威力炸药,一车间武器设备全部报废,钟震以渎职罪被送进二号监狱,钟会长愿倾钟家全部金钱换儿子一条命,却被都督拒绝。
多么深的心机,钟宛若简直不敢想,这才是沐少离,这样的报复逼迫才符合他的性格。
她浑身无力地走回自己的出租屋,一个人呆呆地坐着,她已经退到这个地步了,他竟然还是不肯放过她,有一团火在心里直拱,她连喝了两杯水才压下怒火,若沐少离此刻在面前,她定会毫不犹豫将这两杯水泼到他脸上,再给他两巴掌,就为了逼她回去,竟不惜伤害有恩于她的养父一家,是她没和他说清楚吗?她与他不是恩断情绝了吗?大把的女人等着他垂青,为什么偏抓住她不放?想到自己为他吃的苦受的罪,承受的假义欺骗和报复羞辱,她刻意遗忘的往事再一次浮现眼前,锥心蚀骨,只觉委屈无比,待发现前胸潮湿一片时,才惊觉自己哭了太久。
她打了盆凉水,洗了一把脸,对着镜子,才发现眼睛红肿得厉害,感觉脸都变大了,拉开抽屉,取出纸和笔,很快写好一封信,看看天色尚早,她穿戴好去街上。
既然做了重回汉江的决定,还是越早越好!好在这段时间盛昆仑忙着筹备修建铁路相关事宜,有三天不曾来她这里聊天,盛将军估计是受了翠西影响,由大灰狼变成了小白兔,说话不再带着怒气,反而很温和,偶尔还讲点笑话调节气氛,让钟宛若更是无所适从,夹在两个变态男人中间的她呼吸都感觉困难,想过平淡的生活,做个自食其力的单身女人,这样简单的愿望实现起来怎么却比登上喜马拉雅山山顶还难?
远在汉江的沐少离浑然不知钟宛若气得哭肿了眼睛,拿着家诚刚刚送来的信反复地看。
刚入秋的响午依然闷热,不料想,太阳在吃过午饭后就隐退了,天边密集淡灰的云朵,渐渐云层变黑,然后就下起小雨,淅淅沥沥。
沐少离坐在卧室窗前的湘妃楠木椅子上,小口喝着红酒,宛若的那封信犹如至宝般被揣在贴身口袋里。
‘宛若竟糊涂到忘记军座是不能吃亏之人,军座既对宛若志在必得,宛若怎能让军座失望?七日之内,若宛若见到钟震哥哥平安归家,便回到军座身边,只希望他日军座别后悔!’
这封信他至少看了五十遍,字迹一如从前隽秀干净,他能把这封信倒背如流,字里行间的不甘和气愤跃然纸上。
“宝贝,你差点没弄死我,还敢跟我发脾气?军座,军座,跟我这么生分,以为这样我就会放过你?你忘了,我是你的子润哥哥!”他柔声道,仿若她就站在他面前。
军座心情好,榭下堂众人的心情自然就好起来,小翠跟在家诚后面,走路都觉得浑身是劲。
“军座都成了宅男了,”小翠道,“只要一从军营回来就窝在二夫人房里,二夫人还没回来都这样,要是回来,还不得军营都不去了?天天腻在二夫人身上?”
“你这张嘴真成问题,”家诚呵斥她,“一会儿进去,你竖起耳朵听明白军座交代你做的事儿,别听不明白回头问我,”他狠瞪他一眼,“二夫人的事儿,你最好三缄其口,别胡说八道,当心惹毛军座,你吃不了兜着走!”
说话间,两人来到流觞小院外间,隔着水晶珠帘,看到沐少离玉树般挺直的脊背。
“报告!”家诚在帘外轻声道。
“进来!”沐少离的声音,两人一前一后进来。
‘亲亲宝贝!亲亲宝贝!’小青小黄扯着嗓子叫道,沐少离满意地露出一丝笑容,将手里碾碎的花生米放进笼中的食碗中。
“小青小黄胡说什么?”小翠禁不住轻声问家诚,“亲亲哪个宝贝!”
她自认为声音小,可是家诚笃定军座听到了。
“家诚,你去账房多取些钱,一会儿天晴了,陪小翠买些床上用品,还有”他停了一下,转过身直对着小翠道,“你伺候二夫人有段时间了,她的喜好想必很清楚,二夫人贴身换洗的衣物你来买,去最大的百货公司,不要省钱,买最好的!”
“军座,二夫人什么时候回来呀?”小翠问,声音里都透着笑意,“二夫人能回来太好了!”
“一个星期内!”沐少离道,看看窗外,“天气不错,难得这样好的天气,微风习习,小雨潇潇!早去早回,别一放松就跟脱了缰绳的野马似的!”
家诚和小翠互相看看,这样的天气还叫好天气?谁喜欢在这样的阴不拉几,又闷又热淋雨出门?两人心里均想,军座的喜好还真是异于常人呢。
“怎么还杵在这儿?”他微皱下眉毛。
“是!”家诚欲拉着小翠走,不料小翠突然问道,“军座,这次二夫人回来不会再走了吧?”
沐少离脸都黑了。
“你胡说什么?”家诚吼道,“二夫人是军座的女人,回来了,就不会再走!”
“可是上次二夫人回来,不是也走了吗?”她小声争辩。
“你个死丫头!”要不是沐少离在跟前,家诚这一脚定招呼到她身上。
“你到底什么意思?”沐少离问道,脸上出现了不耐烦,“怕我留不住你们二夫人?”
家诚恨得牙痒痒,早晚要被这个头脑子不清醒的小翠害死。
“军座,小翠不怕死地讲句话,”她道,扑通一声跪在沐少离脚边,眼圈红了,“您一定要特别特别对二夫人好,毕竟,毕竟您以前那样对待过二夫人,她定会心里委屈,若二夫人使小性子,您哄哄她,别发脾气!小翠不想二夫人再离开榭下堂,小翠想永远伺候您和二夫人。”
“真是个好丫头,”沐少离道,感慨地,“快起来,”伸手扶起她,“我知道了,我做了对不起二夫人的事儿,她生气也是应该的,我会迁就她,只是,小翠,要是二夫人不肯原谅我,你要记得帮我说好话!”
这还是那个杀伐果断,下手狠辣的沐军座吗?家诚像不认识似地看着沐少离,他一直都知道军座深爱二夫人,可是爱到需要别人帮忙说好话的程度却超出他的想象,军座是怎样高傲的一个人呀!小翠也瞪大了眼睛,她原本是怕二夫人再受军座的气,榭下堂到时鸡飞狗跳,先提醒一下军座,可沐少离的一番话竟让她觉得低到尘埃里的是军座呢。
沐少离的办事效率超快,三天后,钟震的案子有了新证据,一个建材商出面承认是自己卖了劣质材料给钟震,另有一个士兵也出庭做证亲眼看到军火库失火是因为有人不慎将抽了半截的香烟掉入汽油桶中,引发了一场大火,致使军火库被毁,钟震虽负有不可推卸责任,但罪不至死,从秋后枪毙改为临时羁押,钟家动用了差不多一半财力,才在第六天将钟震取保候审,这件惊动江东的渎职大案就这样轻松解决,被砸死的民工家属得到巨额赔偿后,都比较满意,无一闹事,至于那位抽香烟不注意引发火灾,造成军火库被炸的士兵,主动站出来承认错误,并愿意接受惩罚,当即就被关入死牢,只等案子重新审核后执行枪决!当然,这个悲催的士兵还没等到枪毙那天就因感染伤寒死在狱中,则是另外一个耐人寻味的故事了。
一大早,沐少离就开始捯饬自己,在镜子面前照来照去,总是对自己不满意,家诚和小翠全都跟见鬼一样,浑身冷飕飕。沐少离换了三次上衣后,还是觉得自己的军长服比较神气,两人对看看,长出一口气,谁说只有女人为悦己者容?男人还不是一样?
比较沐少离的饱满热情,北关出租屋中的钟宛若却强忍悲愤收拾自己的东西,今天早上,盛昆仑带着斧子去了山樊市视察防汛工事,砖头因昨晚吃坏了东西,闹了一晚上肚子,只得留下养病。
钟宛若看着面青唇白,眼睛对在一起的砖头,无限内疚。
“砖头,现在好点没?”宛若问。
“姐,你的巴豆粉也放得太多了,”他道,“真的非走不可吗?你就那么喜欢沐少离?大哥有什么不好?不就是没他长得好吗?怎么你们女人也这么色?”语气里面有些抱怨。
“砖头,将军雄才大略,却性格冲动,北关不能再经历战争了,”她静静地看着砖头,“姐走后,拜托你多多提醒将军,遇事定要沉着冷静,切记不可冒进,夏军虽受重创,余威尚存,沐少离更是罕见将才,不容小觑,要将军以大局为重,儿女私情”停顿了一下,“宛若不是良配,这一点,你定要将军明白!”
“砖头无法让大哥明白!”砖头气呼呼道,“姐,我们不是从前的盛家军,如今大哥手握百万雄兵,害怕他沐少离区区三十万人马吗?大哥要争霸,早晚要同沐少离决一死战,你何必委屈自己?大哥除了长得不如沐少离,还有哪里不如他?大哥是脾气不好,待你却真心实意,你为什么不要他?什么不是良配?我看就是最好,世上没有女子比姐姐更好,大哥就知道,所以才不止一次说非你不娶”
“砖头,姐有苦衷!”她无奈地叹口气,“姐害怕战争,若为姐两军开战,姐情愿一死,亦不愿成为江东百姓的罪人!将军宅心仁厚,必成大器,姐不应该成为他成功路上的牵绊!”
“姐,你爱大哥吗?你到底爱不爱大哥?”砖头问,“都说姐是从不说谎话的人,姐,你就说句心里话,你爱大哥吗?”
是呀,她爱盛昆仑吗?她欣赏他,尊敬她甚至有些敬畏她,愿意为他出谋划策,愿意与他谈论时事,就像和吴亚夫大哥一样,哪怕他生气,无理取闹,故意发脾气引她注意,她好像也从未有过心慌气短,砰砰直跳的悸动。
“不爱”她道,忽然轻松下来,“姐不爱少将军!”
砖头对着眼看她,再说不出话来。
“姐,若你不幸福,他对你不好,一定记得让我们知道,砖头会和斧子一起带你走!”砖头难过地道。
“好”她道,冲着他轻笑了。
昨晚汉江又下了一场雨,一场秋雨一场寒,这话一点不假,早上竟有了秋天的凉意,雨过天晴后的天空越发清澈通透,空气里都是清新的稻草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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