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夫人,您真这么狠心?”回到桂香阁小院后,小翠搀扶着宛若半卧在美人榻上后禁不住问道,“军座再不好,您也不能这样惩罚他呀,您知道,这比要他的命都厉害!”
小翠说完叹口气,她不敢想象,军座知道后,会闹得怎样人仰马翻。
“若这样真能要了他的命,就要他死好了!”宛若道,从没有一个时候,她会这样恨他,就算他将她抛给盛昆仑,让她当众出丑,她也没这样恨过,上万条人命,都毁在他无端猜忌和霸道上,当她发现自己怀孕后,当她听到小青小黄喊叫子润爱宛若时,她的心为他跳动了,她想等盛昆仑忙过这段,她便和他挑明,她的孩子不能没有父亲,她要带着他们的骨肉去找他,虎踞寨也好,地狱龙潭也罢,她就做他的小女人,安静呆在他身边为他洗衣做饭,将所有前尘往事,不堪过往统统忘掉,好好享受他的宠爱,就这样过一辈子就好了,人生不过短短数十年,何必处处求真?
可是,可是,他的妒忌毁了她对他最后一丝留恋,最后一点念想,那么多条人命,她整夜都不敢闭眼,她曾最爱的男人杀了这么多人,在噩梦中,她都能闻到鲜血的腥气,听到瘆人的惨叫。
小翠不敢再讲话了,二夫人虽然没有愤怒的表情,一如既往淡淡的表情,但她明白,二夫人的心碎了,没人听到心碎的声音,可是它还是碎了。
“什么?你再说一遍!”在原来吴亚夫休息的卧室里,沐少离腾地从床上坐起来,他看着面前沮丧的莫副官,吃惊地道,“她要嫁给盛昆仑?”
“是的,军座!”家诚道,腿肚子直打颤,他偷瞄一眼,从床铺到门口,有二十几步,在军座雷霆之怒时,若躲闪及时,应该不会被打中。
“”沐少离呆呆坐着,直直看着对面的窗户,春天了,外面岩石缝隙里石楠开得灿烂火红。
“就因为我毁了盛昆仑的这批西药?”他喃喃地道,“她倾囊而出,我将来还她不就行了?她怎么可以这样伤我?难道是盛昆仑逼她的?”他紧盯着家诚,“小翠不是说,她很喜欢小青小黄,每天都亲自喂食,那两只鸟儿说话时,她不是津津有味听着吗?”
“军座,二夫人这次是真的伤心了,以家诚对二夫人的了解,她应该不是心疼钱,而是那么多条伤兵的命。”
“他们与她何干?为这些根本不认识的人,她就这样对我?她怎么可以这样对我?”他状如疯魔般,手指插进浓密的黑发中,“她怎么可以这样恨我?她明知道我不怕失去权势,不怕死,怕的是她不要我,她到底多恨我,要这样惩罚我?”
“”家诚一句话不敢讲,他怜悯地看着这个帅气到爆的男人痛苦无措,却毫无办法,因为钟宛若是那么有主见刚烈的女子,他一个小小的副官,他的话她哪里会听进去?再说,本来这件事做错的就是军座。
“家诚,是不是我真做错了?”沐少离问,看着家诚,阴霾的眼眸就像深深的海洋,立刻将他吸了进去,家诚不仅一哆嗦,若果自己是女人,估计怎么都逃不掉军座的魅惑。
“军座,您别灰心,二夫人以前不是也生过您的气吗?后来还不是好了?”家诚字斟句酌,偷眼观察沐少离,看他没什么反应,继续道,“二夫人慈悲心肠,上万人的死一时接受不了,也是情有可原,时间久了,自然就会明白军座于她才是最重要的!”
“我能等,盛昆仑能等吗?”沐少离痛苦地道,“她答应他了,盛昆仑这个色胚,如今准忙着操办喜事,等,等到她成了他的女人吗?”
“军座,应该不会,晖城危机未解,盛昆仑恐没精力操持婚礼,他再着急,也得等江东太平,不然,他这个总都督就要落人口实,我想,盛昆仑断然不会这样做,就算他着急,二夫人估计也不肯!”家诚分析道,此时头脑分外清楚,“军座哦,她现在生您的气,您说什么她听不进去,可是,吴亚夫大佬却对二夫人有救命之恩,若他出面为您说话,二夫人怎么都会给点面子不是?最起码,不会立刻结婚不是?”
一句话,如醍醐灌浆,沐少离自痛苦中醒悟过来,是的,他知道吴亚夫在钟宛若心中的地位,若自己求吴大哥说话,宛若终是不好太驳他的面子。
“营救情况怎么样?”他问。
“消息有误,是夏侯故意放的烟雾弹,”家诚道,“大佬并未关在夏侯住落马镇监牢,而是在落马镇的阴山山洞水牢里,周围遍布机关,有武功高强的人把守,家诚怀疑,这些人是夏侯高价请的东瀛忍者!”
“”沐少离点头,“刘老大呢?”
“还留在落马镇寻找机会!”
“叫陆军医过来一趟!”沐少离道,已经打定主意,亲自出马救吴亚夫。
“军座不可,您胸口的伤尚未痊愈,不能去!”家诚猜到了沐少离的想法,“家诚去就是了!”
“江河江海都没有办法,我们遇到了高手!”沐少离道,“我亲自去都无胜算,不要做无畏的牺牲,我另有任务交给你!”
“军座要家诚做什么?”
“我给的伤我来治,宛若耿耿于怀我破坏晖城抗战,我就亲手将东吾兵团从晖城赶走!”他道,目光如炬,“你现在就拿我的手令,去仙鹤陵调动咱们人马,奔赴晖城,助盛昆仑一臂之力!”
“如此最好,盛将军要是知道军座投诚他,晚上都能笑醒!”家诚有些兴奋地道。
“咱们自己的事儿自己解决,轮不到外人插手,你想多了,”沐少离冷淡地道,“投诚?我沐少离的字典里没这两个字,赶走了东瀛人,我会好好和盛昆仑算账!新账旧账一次算个明白!”
眸子中是决绝的狠意。
家诚果然没猜错,盛昆仑虽恨不得立刻娶了宛若,但他不想委屈宛若,不想婚礼草率进行,吴亚夫身陷囹吾,宛若忧心如焚,晖城形势严峻,江东抗战已进入白炽化,此时不是迎娶钟宛若的最佳时机。
“大哥,吴亚夫一天不救出来,宛若姐一天都不会安下心来,新娘子总不能愁眉苦脸的。”砖头道。
“嗯!”盛昆仑点头,疲惫地仰躺在榭下堂书房窗前的竹椅上,“怎么说,吴亚夫也算是我盛家军的人,鹤岗战役后,他遁入江湖,并未投入任何一方门下,说到底,是老都督负了当年鹤岗浴血战役的将士们,吴亚夫一定得救!”
对于当年父亲诛杀刘氏父子一事,盛昆仑一直心怀愧疚,尤其宛若,每次看到这个清丽,聪颖,重情义的女子,他都一遍一遍跟自己说,父亲欠下的,他这个儿子加倍地偿还。
“哎,”他一声长叹,“老都督错了,愧对刘氏父子和他手下的亲兵!但愿亡羊补牢为时不晚!无论如何,都要救出吴亚夫,算是帮老都督赎罪吧!”
“是,大哥,我亲自去!”砖头道,“夏侯这个狗日的,竟然将先生关在阴山水牢里,这种天气,牢水冰冷刺骨,不是要人命吗?先生就算不死,也会扒层皮!”
没人想到,这是砖头最后的遗言,更不会有人清楚,他的死,让江东的和平统一持续了好久才得以完成。
“军座,您胸口的伤口尚未结疤,还需要再做一次手术,这个时候应卧床静养!”陆军医对沐少离道,两人并肩站在虎踞寨一处露天石阶上,也许是好长一段时间待在石屋中,沐少离的脸色显得很苍白。
“陆军医,我自己的身体自己清楚,我叫你来,是要你帮我加大药量,伤口处的绷带缠厚一些,”沐少离微皱眉头道,“这件事,我必须亲自去,不要再劝我了!”
陆军医深知沐少离的脾气,当下不再多说,只反复强调,营救吴亚夫过程中,尽量不要扯动伤口,一旦撕裂,愈合会更加困难。
沐少离出发的那天早上,实在放心不下的陆军医又帮他换了一次药。
“军座,请解开裤子!”陆军医面无表情道。
“”沐少离冷冷看着他。
“军座,这是为防止感染的!不能不打!”常年待在军中,陆军医也不再像从前那样怕他,“您要是不同意,就不要去了!”
“”他怎么感觉自己象是被拔了牙齿的老虎?
“我来,”家诚道,很殷勤地过来解沐少离的皮带。
“住手!”沐少离怒道,“我自己来!”
陆军医很认真地对好药,给沐少离做了肌肉注射,或许是药物的关系,沐少离觉得浑身有了些力气,他利索地换上紧身衣,腰带上插好短枪,马刺里塞好匕首,一个人骑着千里追风从后山飞驰而下。
几乎是同时,砖头带着一队人马从榭下堂向落马镇疾驰而来。真人小姐姐在线服务,帮你找书陪你聊天,请微/信/搜/索热度网文或rdww444等你来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