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两人走远，闻堰忽然发出巨响，“我知道啦，走，回去画结构图！”他头也不抬的挺直胸膛离去，那意气风发的模样让柳轻霜看得好笑，平日淡漠的世家子居然兴致勃勃的画图去了，看来这个秘密武器的确不简单呢。

话说沈明轩和柳轻霜兵分两路调查，三日后，于沈明轩的营帐相见。

在柳轻霜到来之后，沈明轩命令手下严加看守，不准任何人进入。

柳轻霜点点头，这样做最好不过了，杜绝偷听泄密现象。

“现在我们先来整合一下消息。我探查的是孟将军和张千户。”

柳轻霜用眼神示意继续。

“孟将军是一个脾气火爆之人，他行为鲁莽，武力值强，心中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城府，但重情重义，也算是一个热血好汉的角色。”

脾气火爆，行为鲁莽，武功高强，重情重义。这几个就简单勾勒出孟将军的形象，和柳轻霜脑海中的孟将军十分相符。按理说这样一个热血好汉，忠君报国之人应该不会是奸细，但也不排除奸细伪装的好。

“张千户是孟将军得利手下，能力不错，不过呢，他为人阴狠，睚眦必报，甚至还偶尔嫉妒贤能，但又重情重义。自从孟将军在战场上救了他一命，他就完全为孟将军赴汤蹈火在所不辞。”沈明轩眉头微蹙，似乎不知怎么评价这个矛盾人物。“这样一个人物成为不了心腹，但成为得利手下还是绰绰有余的。”

柳轻霜还真没想到张千户是这样一个性格，就像是个坏小子，能力不错，劣迹斑斑，但真有一个入了他心的人，就掏心掏肺对他好。

“说到这里，张千户似乎和你有些过节。”沈明轩叹息，虽然那些事在他眼里算不上什么，估计柳轻霜也并没有多想。

“嗯？什么事？我也疑惑呢，上回我就感觉他和我不对付呢。”

“还记得你还是百户的时候吗？上头分给你的兵都是瘦骨伶仃的。其实是那时张千户自作主张，他看你瘦弱觉得你肯定活不下来，给你这些兵也是浪费。于是自己把壮硕的男子挑走，留下质量差的兵分给你。”

说实话，沈明轩不说，柳轻霜还真没意识到，她以为按功劳分，上头挑完，她再挑。留下质量查的兵是理所当然的，只是没想到会那么差而已。

不过，这也没什么呀，自己完全一头雾水，对此事不知情，也没放在心上，那为什么张千户跟自己不对付？

看着柳轻霜满脸疑惑，并没有怨恨。沈明轩知道柳轻霜并不是斤斤计较之人，她的格局不会那么小。

“上回张千户之所以让你去西域，是想借此羞辱你。现在你也是千户了，他担心自己会受你报复，将这件费时费力的任务推给你。”

柳轻霜风中凌乱，沈明轩也是无语，对于这事，张千户不会毒辣到对柳轻霜下死手，但却又像个小孩子一样，搞搞恶作剧，让人心累。

“既然他对我有敌意，那么他会不会是奸细呢？”柳轻霜很无奈的问道，心里却觉得可能性不大。

“我个人认为可能性不大。他对孟将军忠心耿耿，只要孟将军有一天是明国人，他就不会做西域人。”而后，沈明轩停顿了一下，似乎觉得自己太绝对了，才补充道：“既然有敌意的话，也有可能。暂定为嫌疑人吧。”

营帐内出现了一阵安静，柳轻霜斜眼望向沈明轩，但他面无表情，不动如山，看来沈明轩已经说完了，那么轮到自己了。

“先说赵副将吧，额，全名赵文贵。他为人谨慎，和颜老将军共事多年，是个思想较为保守之人。因为理念不合和老将军有冲突，多次和他对着干。”说到这里，柳轻霜看了看沈明轩，见后者盯着她。她缓慢的发表自己的看法，“虽然和颜老将军多次争吵敌对，不过我倒是认为他一心为国，他每回提出的意见确实有一定成效。”

沈明轩搓搓手指，双眼紧紧地盯着柳轻霜开口道：“那有颜老将军还乡后，他会不会升职成为正的将军呢？”柳轻霜一下子明白了这意思，更别说后头沈明轩说得更直接了，“以后不再是赵副将，而是赵将军！”

柳轻霜闻言安静了片刻，不可否认，在名利的驱使下，这种可能是成立的。

被紧盯的柳轻霜感觉气氛有些沉重了，她撇过头，“武指挥佥事（正四品），自小被颜老将军抚养，深受其重视，为人温和有礼，性子极好，从没和人红过脸，在军中风评很好。”说着，脸色有些怪异。

沈明轩察觉有情况，“怎么了？有什么不对？”

柳轻霜有些迟疑，不太好说。“自打我从军以来，我的直觉一项敏锐。”她敛了敛眉，虽说有些莫名其妙，但她还是说了：“我直觉告诉我这人不对劲！”

对于柳轻霜说的直觉，沈明轩并不多做追究，直觉这种东西他有些相信。特别是在刀尖上生活，性命攸关的人直觉更是敏锐。就连自己也凭借敏锐的直觉躲过几回危机。

沈明轩继续追问，：“哪里不对劲？”

其实柳轻霜这时有些尴尬，她也不知道哪里不对，查出来的貌似都没问题。“武大海是武将军的独子，武将军可是声名赫赫，百姓们都是耳熟能详的。还记得平靖战役吗？武将军独守城池，挡住西域进攻，最终殉国。”

“按理来说，他的身份能力都是无可置疑的，并没什么可以怀疑的地方，可我心里就是感觉怪怪的。”柳轻霜也不在乎说这些略矫情的话，真是感觉不对。

听到柳轻霜这样说，沈明轩难得的扶额皱眉，他也感觉到棘手，从身份动机上来说，武大海可能性最低。全家都是忠烈，又深受颜老将军重视，身份，能力，手段都不缺少，皇恩也绝不会少。明眼人都知道朝堂上必有他一步之地，他迟早飞黄腾达。

沈明轩和柳轻霜都无奈了，他们觉得这四人看上去都不可能，但如果不惮以最坏的恶意来揣测他们，这四人又处处都可疑。

一场劳累的调查结束，目前还没有什么收获。柳轻霜和沈明轩正走在军营里巡视。两人都没说什么话，就这样静静的走着，阳光拉着他们的影子越来越长，身旁的老树越来越密集，场内传来士兵们的训练声。

柔软的风渐渐吹来，柳轻霜正享受着清风拂面，浑身的劳累仿佛也随之散去，忽然，一股味道传来，混在风中，让嗅觉敏锐的柳轻霜不舒服。

沈明轩此时也低头瞥向柳轻霜，显然他也闻到了。

血腥味！

“怎么了？这里在干什么？”看着围了一圈又一圈的人群，柳轻霜果断拍拍身边小兵直接询问。

正在上下跳跃寻找空隙的小兵被人一拍，差点被吓得腿软。

“回大人，听说张千户抓了一批西域死囚呢。”

每个国家都会有一些违法犯忌之徒，罪行重的直接成了死刑。打仗的时候，派死囚打头阵是常有的事，那些死囚就相当于炮灰一样的存在。

所以两人并不意外，意外的是这群士兵这么兴奋干什么。死囚并不少见，西域的死囚也并不少见。

“张大人正在肢解死囚呢！让没见过血的手下们训练来着。”

？？？！！！

让手下们见血可以理解，肢解？！啥玩意？没听错吧？！

两人迅速的推开了人群，朝内走去。

浓浓的血腥味充斥在鼻尖，满目都是血色，红，一片红，那些鲜血仿佛不值钱似的，犹如猪血一般，死后，铺的满地都是。

几根木架上挂着几个西域人，其中一个四肢斩断，表皮被剖开，骨骼暴露在外，惨白的骨骼混着鲜红的血液，直让人胃部翻滚，他的头颅已经被砍下，两颗眼珠已经被完整的取下，暗红色的血液正从空旷的眼窝滴答滴答的流着…

另外几个木架上，几个西域死囚奄奄一息的挂在上面，几个疯狂的士兵拼命的拿着刀一下又一下的砍着，期间不妨夹杂着刀刃触碰到骨骼的金属声。

柳轻霜受不住，拉着沈明轩直接向外去，在一颗树下，她止不住干呕：“呕……”

到现在，她的眼里仿佛都是一片血色。她知道杀敌人没错，死囚本就是极恶之人，残忍的对待，在这个世界上没有谁反对。可是那一幅场景，真是把柳轻霜恶心坏了，你能想象一个人，像猪仔一样被人肆意虐杀吗？

如此残忍，血腥的画面真的让刘确实是身心不舒服。她们都错估了张千户，没想到他居然有肢解尸体的癖好。都说以小见大，管中窥毛可见一斑。那么张千户内心是不是也是一个阴暗之人呢？

“看来我们得再深入调查张千户了！”沈明轩严肃的说道，他们最张千户的了解还是不够啊，虽说知道他会虐杀敌人，可谁会想到会采取‘肢解’这种残忍的手段呢？

这边柳轻霜在身心不适，沈明轩倒是没有太大的感觉。男人本就对血腥武力感兴趣，那种血红色更容易刺激他们。训练士兵让他们见血是没问题的，但让懵懂的士兵直面肢解，血流成河的场面，这点他实在是不能苟同。

这样训练出来的士兵的确嗜血强大，可是谁又会知道将来会变成什么样的怪物呢？这种训练方式在他看来小道耳。

ps：柳轻霜都快得晕血症了，沈明轩居然还在思考训练方式，该说性别不同，思维也大大滴不同吗？其实我没想写张千户这么血腥的，莫名的想起了沉默的羔羊，感觉这样写更有味道，而且也算是试水了，不知道大家喜不喜欢残忍血腥的女主？再来问一个，你们猜谁是奸细？